趙九重×姜眠2

（六）

但人終究是貪心的，于之一事上更是如此。

趙九重原本以為姜眠沒有去京城，能留在湖州陪他就已經很好了。

他這個年紀說什麽啊啊什麽的，都有點膩的慌。只要人還在自己的邊，兩個人好好過日子，不什麽的真的沒有那麽重要。

他就開始確實存著這個心思。

可不管是真還是假意，他同姜眠的相都太好了。他甚至可以毫不誇張地，用“琴瑟和鳴”四個字來形容他們之間的。

時間一長，他就貪心地想要姜眠的真心。

但是他知道姜眠不自己，就算僞裝地太好，也不。

姜眠唯一在意的人，只有的姐姐姜若。一直留在自己的邊，也無非是為了他的份，想要做他的正妻，想要能夠明正大地站在自己姐姐的邊幫姐姐。

趙九重越清楚這一點，就越加在意。

以至于一開始他打算等回京之後，就要娶姜眠進門，讓做他的夫人，讓所有人都知道

他們才是天設地造的一對。

可是最後他還是沒有。

起因是姜眠知道了他同太子私下來往的事。

太子同三皇子打擂臺，顧淮安幾乎是挑明了站在三皇子的一邊。王家也不甘寂寞，摻和進來想要從中得到好。那段時間朝廷上一片烏煙瘴氣，幾方勢力你方唱罷我登場，都快要把狗腦袋打出來了。

作為手中握有兵權卻沒有投靠任何一方的信侯，他了人人拉攏的對象。

姜眠知道他和太子來往過于切時，眸平靜地問了一句：“那你是要幫太子嗎？”

他那段時間很忙，忙得腳不沾地，每次都是出時間回來同溫存一番。而朝廷上的事牽扯很多，結實起來都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在將人推到在床上的時候，他含混著說：“也不算是吧，到時候你就明白了。”

姜眠也沒有說什麽，應該配合的繼續配合，兩個人做那些事甚至稱得上是愉悅，然後相擁而眠。

在睡夢中時，他幾乎是出自本能的反應，一把抓住子的手腕。

銀簪沒到膛中，這次因為他反應不及時，被得很深。可以說只要再稍微慢上一點，就可以做到一擊斃命，也不知道小姑娘在私下裏練習了多久。

他沉默著甩掉手裏的銀簪，簡單給自己止，眉眼發沉問：“發什麽瘋？”

姜眠沒說話，烏黑的發乖順地垂落下來，一張致的小臉漂亮到不像話，漆黑的瞳仁卻又黑又沉。

“趙九重，如果你敢傷害阿姐，我一定會殺了你。”

小姑娘的聲音很輕，縈繞在紗帳清清楚楚地傳進男人的耳朵裏。

趙九重只覺得自己的傷口疼得不像樣，忍不住問道：“你就那麽在乎你姐姐，難道比我還要重要！”

最後一句話他幾乎是咆哮出聲的！

姜眠聲音非常輕，提到長姐時候目中多了幾分，“阿姐自然是最重要的人。”

怒火直接將他吞噬掉，讓他全然忘了理智。

他也顧不上正在流的傷口，攥著子的雙臂，十指都快要陷進的裏。他就像那些夫君流連于花叢自己獨守在家的怨婦，聲音艱道像是一連吃了十幾個發青的柿子。

“那我呢，那我算你的什麽？”

小姑娘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突然湊過來想要抱抱。

他頭一次拒絕了小姑娘的投懷送抱，暗夜中眼睛發紅，是近三十年裏從所未有的狼狽。

“你倒是說啊。”

“九重，你知道的，我什麽都是你的。”小姑娘被推開之後，又不厭其煩地粘了上來，親吻他的瓣，“九重，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什麽都沒有，只有阿姐能幫上我幾分，你就幫幫好不好。”

趙九重想說不好，他什麽時候過這樣的窩囊氣。

可是小姑娘拉著他的手，上而又平坦的腹部，輕聲說：“你不是想要孩子嗎？等事結束之後，我們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好嗎？”

姜眠日後定是不用為自己的生計發愁，就是靠著這個畫餅的技也能在京城生活。

可是這張餅對于趙九重來說力極大。

不管願不願意承認，他的年紀也在這裏，同齡人當中生好幾個孩子都有。顧淮安都算是親遲的，現在姜若也有了孕，不知道被寶貝什麽樣。

他痛恨自己在姜眠面前的毫無底線，可還是張咬了這樣餅。

他和姜眠的孩子，應該會又乖又聽話吧。

只是親的事他暫時沒考慮了。

他過不去心裏的那一關，沒有辦法接姜眠對自己全然沒有，只是利用。所以他只是把帶在自己邊，沒給一點名分。

他想著，只要姜眠肯開口，哪怕只是一句輕飄飄的抱怨，他都會毫無顧忌地同親。

可是沒有，姜眠從始至終都平靜地接，沒有表現出一丁點而異樣的緒，以至于他都覺得挫敗，甚至都不知道該拿姜眠怎麽辦才好。

（七）

新帝繼位之後，他占了從龍之功。在明宣帝明裏暗裏的提示之下，信侯還是往上遞了折子請求將爵位傳給他。

他便了新任的信侯爺。

信侯府裏的人很多，自然不服氣的人也多。

從前那些叔叔都忙著打他讓自己的兒子出頭，見他慢慢靠著自己的本事站穩腳跟之後，背地裏的作都小了不。開始逐漸惦記起他夫人的位置，想方設法地給他塞人。

他懶得同這些人理會，誰知道他們齊齊地將矛頭對準了姜眠。覺得都是姜眠這個小狐貍勾走他的魂，才讓他至今不親。

對這樣的說法他嗤之以鼻，他前兩任婚事中的齟齬太多，兩任未婚妻的病亡也全非是什麽意外。他克妻的名頭全都是拜他們所賜，又哪裏來的臉去惦記他的婚事。

不過在一開始，他也沒手，實在是姜眠本就是有算計的人，用不到。二嬸嬸、五嬸嬸連同幾個他都不怎麽悉的堂姐堂妹接連在手下吃了虧之後，各個在姜眠面前都夾著尾做人，比在他的面前還要乖。

要知道這些人仗著長輩份又或者是緣關系，一邊畏懼他又一邊算計，難纏得很，實在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人。

也不知道姜眠用了什麽樣的手段。

最後老夫人被鬧出山了，找了姜眠過去，開口就猛喝一聲，“給我跪下！”

姜眠臉上帶著笑，也不覺得尷尬，在老夫人吃人的目當中盈盈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老夫人怎麽了，發了這麽大的火，可是最近天氣太熱了？”蹙眉，又笑了。

“不過近來皇上提倡節儉，各家都在節省用度，今年買的冰確實了點。你若是覺得不滿意，我讓人將幾個人院子裏的冰勻一勻，送過來給您用。畢竟您也年紀大了，也要注意自己的。畢竟您雖然對九重沒有好過，可您畢竟是他的親祖母，他還是要孝敬您的。”

一番話夾槍帶棒將老夫人說得暈頭轉向，火氣“蹭蹭”起來了。

“你這是在咒我？你算是什麽東西，不過是九重養的上不了臺面的小玩意兒，真當自己有幾斤幾兩了。”老夫人猛得一拍桌子。

桌面上的茶盞爭鳴，茶水飛濺剛好撒到老夫人的手背上。

但是氣勢不能輸！

老夫人強忍著手背上的疼痛，繼續說：“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在我手之前，消失在信侯府。”

“趙家不需要你這種人。”

“好，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收拾東西。”姜眠點點頭。

“你要是不知道好歹的話……唉，你要收拾東西？”老夫人的音調尖到都開始破音。

姜眠微笑著：“是啊，有什麽問題嗎？”

問得過于理直氣壯，讓老夫人都有點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說錯了話，思考了一下沒錯啊，就是要讓這個小蹄子從趙家滾出去。

只是目的達了，心裏怎麽就這麽不是滋味呢，姜眠的反應不應該再激烈一點，然後跪下來痛哭流涕地開始求嗎。

“老夫人，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老夫人訕訕回話，“那你就走吧。”

姜眠的眼裏浮現出幾分笑意也不屑來，難怪近幾年信侯府越來越不氣候，若不是趙九重都快要在京城中查無此人。

實在是太蠢了，蠢得都生不出任何想要對付的心思。

老夫人是見姜眠幾日都沒有靜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姜眠耍了，帶著一衆仆人、抓著上吊用的繩子氣沖沖地趕到聽雨院。

趙九重剛好留在府中，見狀攔下來，“你這是要做什麽？”

“你養的玩意兒真是膽子大的很，也敢和我玩心眼子了！”

姜眠弱弱地躲到趙九重的後，眼眶頓時紅了，眼淚像是不要錢地往下只掉。“我不明白老夫人說的是什麽意思，我要是有什麽惹您不高興的地方，現在在這裏給你賠個不是了。”

原本就喜歡穿淺服，今日更是穿得素淨，盈盈一彎腰，就多了那種弱柳扶風的味道。

趙九重就是個腦袋，姜眠稍微示弱都不了。可不止是趙九重，就連清楚來龍去脈在老夫人後站了一排的丫鬟，看著小姑娘眼眶微紅要落淚不落淚的樣子，都開始覺得老夫人做的過了。

只有老夫人氣得要命。

又握了握帶過來準備勒死小狐貍的繩子，跟著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淚，自己拿著繩子就要去上吊了。

趙九重被鬧得頭昏腦漲，額頭的青筋一下下跳著。

他猛喝一聲“都夠了！”

趙九重在府中向來有威信，他材魁梧，臉上更是因為那道傷疤多添加了幾分匪氣，除了侍候他的下人，其餘人都恨不得躲著走。

現在見他突然發火。

老夫人一愣，其他下人也瞬間噤聲。見氣氛實在不對之後，被管事嬤嬤領著往外面走。

等屋子裏只剩下三個人之後，姜眠的目也冷了下來。

一言不發從趙九重後繞了出來，劈手奪走老夫人手裏的繩子。

“您不是要上吊嗎，那還不如我直接送您一程。等你死了之後，我二話不說也立馬下去陪你，省得讓九重為難了。”

說著話，就將繩子張開，就朝著老夫人脖子上套去。

老夫人哪裏見過這麽生猛的，被嚇得直接往後面躲。“你活夠了，我可還沒活夠，要死你一個人死去。”

熬到現在，就是想過人上人的奢侈生活，死了算是怎麽一回事。

“你沒活夠那尋死覓活幹什麽？著九重聽您的話，不然就會有不孝的大帽子扣到他上，讓天下人的口水都將他吞沒？”

姜眠嗤笑一聲，“您這招都用了多年了，小時候著九重將戰功讓給自己堂弟不夠，長大了還要著他娶親，再接下來是不是要著他和你指定的人生幾個孩子？”

“這什麽話！”趙九重訓斥，怎麽將他說得就像是種豬一樣。

老夫人捂著口往後面仰倒，“你你你”了半天被氣得說不出話來，然後對著趙九重說：“你看見了嗎？私底下就是這幅臉，還不快點將趕出府去。”

“您對他不也是這樣嗎？”

“我是他的祖母，你又算是誰？”

趙九重見姜眠沒有吃虧之後，就一直站在旁邊看戲。聽到老夫人這句話之後，他忍不住站直了，視線不自覺地向小姑娘的方向看過去，有期盼。

“你說算什麽？”姜眠反問。

後面兩個人說什麽趙九重已經聽不清了，就記得老夫人像是一只鬥敗的公，被盈盈落淚哭得不樣子的姜眠送走了。

也是姜眠的樣子看起來太慘，眼睛都有點紅腫，看起來像是沒什麽問題的老夫人就被傳出兇神惡煞的罪名。

等人離開之後，姜眠坐在他的邊，將頭輕輕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怯怯地問：“我這麽氣你的祖母，沒有關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