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對面的子好奇地朝著過去時，才帶著幾分惡意地開口，“畢竟表哥這次幫了我大忙，幫我同的六皇子和離，我現在已經和六皇子沒有任何關系。”

姜若奇怪地看了一眼，“你說這些是幹什麽？是想要去見見六皇子？”

唐昆月蹙了蹙鼻尖，提到六皇子時表中有些厭惡，但是很快又忍了下來，“我是說我同表哥從小一起長大，其中的分不是旁人能比的。所以我自然要過來，‘親自’謝謝表哥。”

說完這句話之後，還著重在“親自”兩個字上下了重音。

姜若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明宣帝上位之後，著重了理了王家，還是因為王家在這次宮鬥中跳得太厲害。朝中幾位王氏族人或是同王家有牽連的大臣都落了馬，先皇後這一支被抄家流放。

六皇子原本也要到牽連，可先皇後一死，明宣帝反而不好對六皇子下手，免得會引起各種各樣的爭議。

只是六皇子的命雖然保了下來，但還很顯然明宣帝也會防止有人會借著這個弟弟的名義搞事，幹脆派六皇子去看守皇陵，也相當于是變相地看守起來。

同王家相關的人急忙想要撇清關系，六皇子妃的家中出面說是要同六皇子妃斷絕關系。六皇子妃倒是心好的，扶著頹敗到看不出原本模樣的六皇子利利索索去了皇陵，沒聽說有任何的抱怨。

倒是唐老夫人說著想要和唐昆月斷絕關系的話，最後還是心疼孫，親自找了過來求顧淮安在中間斡旋，看能不能將唐昆月保出來。

“唐家就昆月這麽一個姑娘，老日後也不求多富貴，穩穩當當過一輩子就。”

顧淮安最後答應下來，其實不止是他，就算是換做安王在場的話也不會拒絕。畢竟安王妃出唐家，這一點是無論如何都磨滅不掉的。

這原本是一件麻煩事，畢竟唐昆月是側妃，連“和離”兩個字都算不上。

可在顧淮安找過去時，六皇子擡頭問他，“這是昆月的意思嗎？”

他這段時間瘦了好多，到了形銷骨立的程度，穿著一件看不清楚的破舊棉，棉下覺不到一點起伏，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活像是一把骷髏。

“是唐家的意思。”顧淮安委婉說。

六皇子低垂下頭，半天沒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嗓子裏才傳來一句格外嘶啞的聲音。

“好。”

顧淮安眼微，下意識了自己袖口的位置，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就走了。

只是在見過六皇子之後，他將這件事也告訴了姜若。

“他有濟世之心，卻沒有濟世的能力，更何況他的一榮耀，都是王家拼命榨底層人的心供奉出來的。”

“沒有改變的能力時，活得清醒就是一種痛苦。”

他雖然是這麽說，可還是將皇陵的守衛敲打一番。

本質來說，六皇子就算是壞人，就算有對不起旁人的地方，但對唐昆月沒有任何不好的地方。

唐昆月想要同六皇子分開過更好的生活無可指責，畢竟人就是自私的，想要更好的生活也正常。但在提起六皇子時，那副厭惡與鄙夷又算是什麽。

姜若不太喜歡唐昆月的態度，但是也不想和吵架，抱了商商就要走，“那你就在這裏等等他吧，可能不一會兒他就回來了。”

這副雲淡風輕的樣子，頗有些當家主母的風範。

心裏的那不甘和嫉妒在心裏不斷的發酵，最後釀一場風暴。

看著抱著孩子要往外面走去的姜若，唐昆月心裏的那神經一下子崩斷了，于是鬼使神差地出手去，毫不猶豫地推了面前的子一下。

變故是陡然發生的，誰都沒想到唐昆月會在衆目睽睽之下手。

姜若被推地正著，踉蹌著砸向門的位置。出于下意識的考慮，手肘往外側護住孩子，拿頭抵著要撞上的門。

只聽見一聲“”，商商的哭聲隨即就響起。

姜若只覺得可以頭暈，胳膊的位置也疼得要命，覺像是破了皮，忍著疼痛去哄孩子。周圍的丫鬟齊齊圍了上來，一邊哄商商一邊看孩子有沒有磕著著的地方。

就連徐嬤嬤也皺起了眉頭，顧不得主仆之間的差別，將唐昆月往後拉，“唐姑娘，你這是幹什麽。”

唐昆月毫無愧疚地站在原地，抿道：“對我不尊敬。”

“那要對你怎麽尊敬，見面先跪下來給你行禮嗎？”姜若氣得要命。

“我是主，你是仆，你尊敬我不是應該的嗎？”唐昆月冷不丁說。

這句話剛落下來，室一下子沒了其他的聲音，只有商商噎的可憐聲，衆人齊齊地看向唐昆月。

雖然顧淮安同姜若沒有走過三書六聘，沒有拜堂過親。但當初顧淮安為了姜若忤逆先帝，差點被廢除爵位的事早就不是什麽。更何況國喪時，姜若是代表安王府出面，站在皇後的邊等著大臣夫人和皇親前來拜見，份早就過了明路。

混到這個圈子的很有糊塗蛋，就是偶爾有那麽一兩個看不清楚況，在私底下對說過兩句關于姜若的難堪話。被顧淮安知道後，就先後出了事，自家那點事被翻出來彈劾。最後那些說閑言碎語的，被著來了安王府，磕頭認錯又賠了一大筆才將這件事了解了。

三言兩語害得家族吃了這麽大教訓，那些人往後的日子也都不好過，無一不被當做了家族的棄子。

這是先帝在時，顧淮安就敢幹的事，讓所有人都知道姜若就是他心口上的一塊逆鱗，之必死。現在明宣帝同顧淮安不錯，更加看重顧淮安，上趕著結姜若都來不及，誰還敢在背後說三道四。

就好像是屋外的冷風一下子吹到屋子裏來，連著屋裏的溫度都往下直降，跌到了冰點。

唐昆月的話出了口，這些時日一直積的郁氣宣洩而出。

“我自認為沒有一點比你差，出比你好，相貌比你好，琴棋書畫更是無一不。”直自己的脊背，維持著作為貴的尊嚴，眼眶微紅高高在上質問著：“所以你哪一點能比得上我？”

類似的話，姜若在同唐昆月剛開始見面時就聽過，不是沒有為此自卑難過。

但是此時，將商商給旁邊的墨竹，同樣推了唐昆月一把讓撞上前方的黃梨木桌。

霧蒙蒙的雙眸盯著面前的人，寸步不讓道：“所以呢，所以你就是認為樣樣都比我出，找上門特意辱我，想要看我難堪的樣子？”

“可是你想錯了，我不會覺得難堪。”姜若覺得自己的出沒什麽不能說的，“我是出不好，你說的琴棋書畫我都一知半解。但是有什麽關系，我一直都在認真生活，認真和邊的人相，認真在努力改變自己。”

“所以我為什麽要難堪？”

唐昆月震驚地看向，似乎是完全沒想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你不高興純粹是因為淮安喜歡我，你覺得我不配。”

姜若在說起喜歡的時候，沒有了當初的怯懦和懷疑，“可是你看的只是我的份，看不到我們落水之後面對追殺一路逃亡，也看不到我們在揚州時救災累到靠著就睡著，更看不到是為了能在一起這件事我們做了多努力。”

“我不覺得我不配他的喜歡，相反，我覺得我值得。”

和顧淮安的，從來就不是什麽拿不出手的東西。

在說這句時，目篤定卻不張揚，提到顧淮安時眼神都和平時不一樣，連周都像是縈繞著一層淡淡的暈。

過分好，好到讓人嫉妒。

“你也就是會用說說……”

“昆月！”

突然一道男聲穿進來，打斷們的話。

所有人的目都朝著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就看見一位眉目間同唐昆月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走了進來。

他面鐵青，有愧也有憤怒。他從來不知道，自己以為乖巧端莊的妹妹在私底下，會這般胡攪蠻纏用自己的長去恥笑一個無辜的人。

唐稽山上前去死死地攥著妹妹的手腕，轉過對姜若見禮賠罪，“弟妹，是我們家沒有教育好昆月，今日你聽到的話不要放心上。等回去之後，我們一定會對嚴加管教，改日再過來賠禮道歉。”

“哥！”唐昆月不滿他的說法。

唐稽山猛然回頭，一貫溫和的他眼裏迸發出的兇意，死死繃住下頜低了聲音說：“閉！我不想再說第二次！”

唐稽山是真的怒了，唐昆月也被嚇了一跳，心口狂跳。最後在哥哥冷肅的視線當中，還是把所有話都給咽回去。

兩個人朝著外面走，見到外面站著顧淮安時，唐昆月眼前一亮，“表哥。”

“嗯。”

顧淮安披著一黑的狐皮大氅，冷風從後面吹拂過來，將他的眉眼襯托地越發冷峻。他相貌極為優越，閑散地站在蕪廊的位置，就有一種同翠竹一般清俊拔的氣質，讓人高不可攀。

唐昆月上前的作在男人越來越冷的視線中停住，笑得有些勉強，“我今日過來原本是想謝謝你的。”

“你不該謝我，該謝的是外祖母。”顧淮安輕輕搖了搖頭。

“昆月，該懂事一點，以後見到你表嫂，該人的還是要人。”他看起來像是在笑，眼裏卻毫沒有笑意，朝著唐昆月說，也是朝著唐稽山說。

“畢竟分這東西有一點薄一點，唐家也沒有那麽多分能讓你去揮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