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枝上前，踩住他的掌心。

“你也不打聽打聽，他是誰罩著的人。”

高個男子癱倒在地，子難耐地蜷團，就連疼痛也溢不出半點兒。

別枝是真的氣急了，本以為王川所言的都是往事，沒曾想寂然當下還是會遭到其他人的威脅。

一想到男子適才所說的，威脅寂然時曾失手刺傷了他，別枝眼前閃過他腰側的疤痕，慍怒湧上心頭。

胳膊被攥住時，倏地回眸看去。

水汪汪的杏眸充斥著慍，四目相對須時，眸中的慍一點一點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延綿不絕的難過。

傅淮卿怔了下，看著。

鬼使神差下，他微擡指腹，虛虛抵上纖長睫羽，很輕很輕地拂過的眼眸。

突如其來的溫別枝也愣住了，呆呆地眨了下眼眸。

睫羽掃過指腹，陣陣麻過指腹脈遞過心口，傅淮卿子僵了一瞬，著清澈眼瞳半響，收回了手。

別枝目瞪口呆，怔怔地看著他。

傅淮卿掃了眼癱在地上的男子，對著搖搖頭。

他沒有開口，別枝卻看懂了他的意思。

髒。

不要為了他，髒了自己的腳。

“你— —”別枝角微啓，想到不久前的懷疑，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應該想到的，寂然不是懂得功夫，而是懂保命的技巧。

兩年前王掌櫃就曾跟提及過寂然的往事，也說過撿到他時他正在抵抗地流氓的毆打，他已然聽不到，若是眼睛再不尖一些，手腳不俐落幹脆些，怕是已經找閻王報道多年了。

別枝言又止，餘瞥見順著他指腹落而下的黏膩珠，眼皮子跳了跳，上手牽住他，道：“跟我走。”

草屋一點兒藥都沒有，別枝打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帶他回他的居所，而是抄著近道趕往樓中給他們安排的小院子。

四方小院燈火昏暗，各窗牖都有微許燈火出。

別枝的臥閣在四方小院的最裏邊，帶著寂然門路地往裏走，遇到庭院納涼的師兄師姐時，對他們微微頷首示意，沒有多做停留，獨留師兄師姐們愕然相視愣在原地。

推開臥閣門扉，松開手。

尋來點火石亮了油燈，昏暗無的臥閣驀然亮起。

傅淮卿站在門口。

翻到藥箱的別枝回見他沒有進來的意思，不明白他是何用意，抱著藥箱上前拉他進來，順手合了門。

傅淮卿：“……”

他額心了，面稍顯扭曲。

如此不在意，難不還帶別的男子來過？

孤男寡，共一室，何統……

“你是第一個來我這裏的男子。”低頭翻著藥箱的別枝道。

傅淮卿神忪了幾分。

別枝把止散等傷藥擺在桌案上，回頭看了看神晦暗不明的寂然，取來角落的銅盆，對著他指了指實木凳子，道：“你隨便找個地方坐，我去打個水。”

抱著銅盆，推開門走出去。

傅淮卿目掃過燈火通明的臥閣，幹淨而又簡潔，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半點兒人煙氣息也沒有，似乎甚回來。

櫃上書冊擺放整齊，書冊折角不，都是翻閱過的痕跡，且一看就是時不時翻閱的樣子。

傅淮卿沒想到別枝是會勤讀書的子。

依稀記得，是屬于見到夫子就會繞路跑的那一類學子。

他走上前，取下其中一冊，誰知還沒有來得及翻開就被奪了過去。

別枝抱住書本，杏眸微瞪。

跟護食的小般擋在櫃子前，道：“這不是你能看的。”

傅淮卿不懂。

還有什麽書是自己不能看的？

傅淮卿垂眸，眸瞥見耳垂漸漸漫起淡淡緋，且有往雙頰蔓延的意思，他無聲地挑了挑眉。

別枝清了清嗓子，回擺好書冊，推著他往回走，嘟嘟囔囔道：“等會兒就塞到櫃底，還好回來得及時，不然這張臉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被推坐到長椅上的傅淮卿面複雜地看了一眼。

別枝瞪了回去：“看什麽。”

傅淮卿：“……”

別枝理不直氣也壯，擰幹帕子，睇了道眼神給他：“手。”

傅淮卿不忘自己的份，當沒聽到。

等半響都沒見他有所作的別枝皺了下眉，彎至男子前擒住他的右手拽過來，看著幹涸漬下綻開的模糊，借著燈火的餘暉，小心翼翼地著漬，不住斥道：“笨蛋！”

傅淮卿愣了下，失笑。

“只有傻子才會空手接白刃。”別枝幹淨掌心上的漬，端詳了下已經止的傷痕，還算是小傷：“還好遇到的是拿刀嚇唬人的地流氓，要是換其他人來，你就代在那裏了。”

取來金瘡藥，一點一點地倒到傷口上。

等到霜藥慢慢融傷痕中，又尋來紗布給他綁上，道：“舊傷還沒好又來新傷，你有幾條命給你如此造作的？”

別枝喋喋不休地說著，想到他聽不到，一時氣絕。

眸憤憤地凝視過神如常的寂然，他微微擡起眸，仰頭著自己，俊俏的臉龐在燈火照耀下熠熠生輝。

只稍一眼，心中的慍怒淡了幾分。

還真是好看。

別枝看得失神，都不敢想象，他臉上有這道疤都如此俊俏，若是沒了這道疤，該是何等勾人。

微啓的薄也在有意無意地引著看去。

似乎有點好親的樣子……

傅淮卿不是頭一次見如此神，一看就是又是醉心于容貌之中。

見到俊俏男子就想著認識一二，寂然如此，徐聞澈也是如此，結果到了他就變‘有點兇’。

他哪裏兇？

傅淮卿不懂。

兇到任由日日表達對自己的不滿而無于衷？

側忽而起一陣涼意，別枝驀然回過神來，霎時撞男子幽邃清湛的瞳仁，眨了眨眼眸。

忽而自己真該死……

令智昏。

竟然對著個負重傷的人起了心。

別枝掩低咳了幾聲，正正經經地規整著桌案上的瓷瓶，收到一半忽然想起寂然上的傷，手中的作慢了些許。

側眸凝向男子膛。

灼熱目像是要看穿布般。

別枝問：“你自己開還是我上手？”

傅淮卿：“……？”

別枝想到寂然聽不見，也懶得再廢時間比劃，上手拽住他的襟不由分說地往兩側開。

到一半，不了。

傅淮卿大掌擒住的雙手，沉沉地看著。

別枝瞪眸，見他另一手稍稍合攏襟，又使了點勁兒，又往外開。

傅淮卿再次遏制住作的手。

別枝見他誓死抵抗的神，恍惚間覺得自己活像個調戲他人的登徒子，耐心告盡：“我是要幫你上藥，不是要你從了我。”

傅淮卿神複雜地看。

他想告訴，看上去就不像是要上藥的樣子。

不過他到底還是松了手中的力度，誰知他力度微松的瞬間，別枝似乎也是忍耐到了極致，著襟的力道大了幾分。

嘶— —

好好的裳，驟然出現狹長裂痕。

別枝抓著撕開的襟，愕然擡起眼瞼看向男子：“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

傅淮卿：“……”

他啞然無言地看著。

別枝對上寂然無語凝噎的眸子，眼疾手快地將手中的布料扔到看不到的地方去，扯了扯角，嫣然一笑：“我們來上藥。”

笑眸微抿地回頭取過金瘡藥，又看了眼他上礙事的淩裳，自言自語道：“他都到一半了，應該不介意全吧？”

別枝想了想，肯定地點點頭：“我都不介意，他介意什麽。”

傅淮卿聞言，倏地站起。

起的剎那間，他微微皺眉，意識到自己思緒全然被帶偏，再如此下去，定然會有所懷疑。

傅淮卿站定，不再有所作。

別枝疑地看他，視線正好對上他被紗布遮住的膛，隨著呼吸起伏，男子線條流暢的膛上下湧。

下意識地揚起頭，眼眸很輕地眨了下：“醫者仁心，我不會對你怎樣的。”一邊說著，一邊抓住他淩裳，片刻也不猶豫地下。

霎時間，男子線條分明的子映眼簾，鼓的實有力，壑分明，沒有毫贅餘。

別枝暗自深吸了口氣。

明亮燈火下帶來的沖擊比昨日更甚。

傅淮卿眸微變，杏眸不做任何遮掩，眸直勾勾地上下巡過，攥著布的指尖著，似乎是在極力地遏制著自己。

別枝確實是在遏制自己。

控制自己不要跟個登徒子似的，傳出去不好聽。

可的目，確實是半點兒也挪不開了。

別枝穩了穩心神，默默地告訴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不要嚇跑了寂然，一點一點地解開綁著他膛的紗布。

燈火折閃過斑駁影，看不清傷口。

別枝收好紗布，湊近了幾分。

隨著的靠近，盈溢而出的呼吸也傾然漾過傅淮卿的膛，頃刻之間，徐徐而落的氣息縈繞四下。

傅淮卿眸沉了沉，眼瞼微垂，靜靜地凝著。

別枝一心都在他的傷口上，沒有察覺到落在頭頂上的灼熱幽沉目，傷口的早已經止住，綻開的傷口也不像昨日般泛白。

指尖擡起，手了傷口旁，而後擡頭觀察他的面：“傷口周圍有什麽不適嗎？”

傅淮卿呼吸微微滯了一瞬。

他垂下眸，凝過清亮剔的眸子，略帶薄繭的指腹時而掠過時而漾起，陣陣麻奔湧于脈絡之中，一寸一寸地湧著。

傅淮卿頸側青筋鼓起。

別枝也沒想著寂然會回答，側低頭取來金瘡藥，回看了眼站在原地不的男子，掌心抵上他的肩膀，往後推了推。

一推就。

傅淮卿往後退了幾步，膝窩撞上榻木。

男子順勢跌坐在榻上，平靜眸下的幽閃瞬即逝。

別枝彎下頭，小心翼翼地往傷口上倒金瘡藥。

傅淮卿閉了閉眼，著力克制著稍顯急促的呼吸，再掀開眼眸時，眸中起伏的緒然無存，餘下淡淡的漠然。

別枝上好藥，找來紗布給他覆上。

理完口的傷口，落在紗布上的指尖頓了下，眸緩緩地向下移了幾分，男子實毫無贅餘的腰腹右側落有兩道很淺的痕跡，白皙澤中泛著淡淡的，看樣子是不久前才恢複如初的新傷。

別枝皺了皺眉，等回過神來時，指腹已然落在男子腰側。

指尖微，點了點。

別枝清楚地到男子的呼吸滯了一瞬，連帶著腰腹也了，指尖隨著男子的鼓而往下陷了陷。

鬼使神差間，落在實腰腹上的指尖變了掌心，實而富有彈的湧，下意識地摁了下，掌心陷下去頃又彈起。

別枝眸子倏地亮了下。

哇！好好！

掌心下的每一道線條都恰到好，跟的完全不同，更加得實有力，引人遐想。

最重要的是，手真的很不錯！

傅淮卿眸一頓，眸中著意落有的漠然隨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道難以言喻的幽暗，他低垂著眸，凝著微微揚起的角，帶著許饜足的意味。

他眉心狠狠地了下。

看著半蹲在前的，傅淮卿薄微啓，又想起自己眼下是個口不能言的聾子，只得作罷，圈掌攥住躍躍試的掌心。

還想再往下摁的別枝擡起頭，杏眸閃閃 地著。

一副求知若的神態。

傅淮卿怔了下，神複雜地盯著。

面上沒有半點兒害，有的只是雀躍，眸子中毫不掩自己的念。

膽著實包天。

別枝想過手會好，但沒有想過手會如此妙不可言，話本中所描寫的不及眼下萬分之一。

眸定定地著寂然俊俏的臉龐，餘瞥見他白皙耳垂漸漸蔓過微許緋，純得不像話，忽而萌生起自己在調戲良家婦男的實。

別枝掩咳了聲，嘀咕道：“其實師傅的建議也不錯，若是有朝一日真的要婚，總是要找個稱心如意的郎君，寂然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