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清一只手提著裝了蓮子的布兜,一只手拉著梁知舟往里走。
還沒有走到正廳門口,就聽見老夫人尖銳的聲音,“和離書已經在這里了,你若是識相些,就簽了名字滾得遠遠的。平生在侍郎的位置上做的不錯,有更進一步。休了你,他也好找個家世才同他匹配的。”
放在桌上的,正是一份和離書,上面還有男人紅的手指印。
錢氏盯著那枚朱紅的印記,愣了很久,最后才釋懷地低聲笑了出來,聲音平靜,“我知道了。”
老夫人還在拿喬,做好了錢氏會哭著來求自己的準備。商戶而已,若是求的話一定要好好奚落錢氏,一定要將被趕出的惡氣出了。
結果錢氏就是這麼平淡的一句“我知道了”?傻了眼,心里藏著的話也順口而出,“你就不求求我?”
“求你你就會同意?”
“當然不會。”老夫人想都沒想回答道。
錢氏自然也不會在意的回答,低頭落上自己的名字。在落下手印時,忽然覺得心上空空落落,仿佛什麼東西突然被拿走,而后鋪天蓋地的難過了下來。
說不清是暢快或是不暢快,最后還是按下手印,低聲說:“我求了你這麼多年,也沒個結果。現在這樣也好,所有人都解了。”
老夫人是最盼著這一刻的人,下意識忽略心中一閃而過的不自在,滿意地看了這個前兒媳婦一眼,笑容都快溢出來,“這麼多年,你總算做了一件令我痛快的事。”
將和離書收了起來,神抖擻地往外面走。
在看見裳沾著泥土的虞念清時,下意識撇撇,想要斥責“小姑娘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可當及到旁邊站著的鎮國公長子時,一張臉笑得像是盛開的花,連褶子都舒展開來,親親熱熱地說:
“知舟,怎麼會在這里,鎮國公子可還好。”
沾了水汽的裳塌塌的,年的量凸顯出來,拔如高山巍巍松柏。眼輕抬,人的眼里全是淡漠,“你是?”
老夫人笑容變得僵,回答說:“我是樂平侯的母親,按照輩分,你可以喚我一聲虞家。”
梁知舟沒說話,甚至沒再看老夫人。
不過是一個到不流的伯爵府,等爵位被收回,在京城就什麼都不是。
老夫人臉青了又白,白了又變黑。幾種來回變換著,終于接不了被小輩如此下臉的事實,氣呼呼哼了一聲就走了。
虞念清心中出了一口惡氣。
梁知舟有心要陪一起進去,但想了想覺得不大合適,便先離開了。
虞念清是抱著一捧蓮蓬走進去,一眼就看見了呆坐在玫瑰圈椅里的錢氏。
在莊子里沒有人拘著,錢氏換了一杏白的對襟綢,配了同的馬面,領口、袖口乃至擺,都繡著繁復致的花紋,容貌是一等一的出。
而此刻,像是被去了所有的氣神,如同一只致麗的瓷娃娃,茫然而又無措著。
虞念清不知道自己該說怎麼話去安,乖順地坐在娘親的邊,短短小小的手費力剝著蓮子。蓮子之后,外面的皮并不好剝,的拇指和食指都開始發紅,也只剝出來零星那麼幾粒。
拉著娘親的手,將剝好的蓮子全都放在了娘親的手心。
錢氏這才慢慢恢復一些知覺,看了看手上的蓮子。
“娘親吃,我剛摘回來的。”
機械地將蓮子放進里,一口是蓮子的鮮甜,吃到蓮心之后里就只剩下苦味,同在京城的日子何其相似。
錢氏溫地將兒攬進懷中,看向外面連綿的細雨,輕聲說:“等雨停了,姣姣和我回江南,好不好。”
“好。”虞念清嘆了一口氣。
這是早就打算好的事,只是在離開之前,還是想要爹爹和娘親見上一面,便找梁知舟說了這件事。梁知舟找人去傳了消息。可一連兩日,都沒有爹爹的任何消息,這個人仿佛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不免著急起來。
等到第三日出了城門,仍舊掀開簾子固執地朝著外面看,仍舊不肯相信爹爹會真的想同娘親和離。
分明不是這樣的,分明兩個人是相的。
錢氏以為是在看送行的梁知舟,了兒的額頭,寬道:“你們不是約好了嗎,日后有機會還能在江南見面。等我們在江南安頓下來,再給他寫信好不好。”
虞念清沒說話,仍舊朝著外面看。
等高大的城門逐漸退黑點時,的眼睛都開始酸,心漸漸沉了下去。
爹爹當真是一點都不在乎娘親了?
錢氏幫忙將簾子放下來,而就在這時,似乎瞧著有個人在后面騎馬追了上來。定睛一看,是爹爹!轉而高興起來,拉著娘親的袖口,興道:“爹爹過來了!”
錢氏下意識往旁邊看了看,又摟著兒的子防止掉下去,“是的,等會同他好好道別。”
虞平生近些年步場,為了前程拚搏,騎落下。騎著馬奔波而來時,冠散,狼狽地沒有一位讀書人的樣子。而當他在馬車旁停下時,他的臉更加蒼白,費力將長子虞元意送上了馬車。
“娘親,妹妹……”虞元意噎噎。他先前一直在書院,消息閉塞,才回來就聽說爹娘和離、娘親要帶著妹妹去江南的消息。他頓時難起來,鬧著要跟去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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