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楚原本就氣青一層的面“唰”地一下就鐵青了。
蘇容容這才笑著繼續對人解釋:“大家可知道那位派人來我家送裳的貴人是誰麼?正是三夫人口中三句不離的好妹妹,定北王妃呢。”
眾人嘩然。
“王妃娘娘心里頭也納悶,如何就有一位這般威風的好姐姐,竟打著的名頭四招搖,這不,特特至宣威將軍府,給這位好姐姐下了道諭呢。”
大家你我我你,雖個中細節不甚明了,但基本都聽懂了,定北王妃與這位庶姐的關系不僅不好,還極差。
兩日前便知此事,偏要等到今日風荷宴讓蘇容容當眾打的臉,還要去馮府下諭斥責,怕是得知這位庶姐在禾州仗著的名號耀武揚威,氣得不輕啊。
而此刻,馮府眾人也氣得不輕。
如今家中老太太病重,其余人也不敢太拘著這婦人。這婦人在外頭以“定北王妃長姐”名號自居,他們多也知道些,可知道也不能拿怎樣,人家的確就是定北王妃長姐,定北王妃都沒說什麼,他們又怎好置喙?
且先前還打殺了三郎的通房,因本是正室,懲個通房不算大事,又仗著定北王妃撐腰,手段雖狠,但也沒人敢追究什麼。
可這婦人與定北王妃不如吹噓的那般深也就算了,這到底是有多大的仇?竟惹得人家毫不顧惜姐妹之上門打臉,下諭責其“假借王府之勢橫行霸道”、“私德有虧不宜在外招搖”,甚至連他們府也落了句“治家不嚴”的警告!
明楚鐵青著臉回到府中時,有婆子徑直將架至正屋花廳,還沒等出言辯解,馮將軍便大喝一聲:“蠢婦,跪下!”
原本不肯跪,還想找馮三郎,沒想夫君已然因著約束不力跪在那兒了,不過一晃神的功夫,有仆婦踢著窩,按著跪在了馮三郎的旁側。
馮將軍是個人,一生戎馬,從未干過什麼仗勢欺人的事兒,今兒被個年紀輕輕的小王妃下諭責罵了通,老臉都丟盡了!
他劈頭蓋臉便是沖著夫妻倆一番痛罵,讓夫妻倆都滾去跪祠堂,且警告馮三郎再不準放這蠢婦出門放肆半回,還有明楚邊那兩個柳心靈芝的丫頭,一個挑唆是非一個狗仗人勢,通通打死了事!
明楚自然是不愿的,掙扎氣極:“你們馮家這樣對我,我爹爹若知道了――”
話沒說完,馮將軍就將一封信甩到了的臉上,聲道:“這便是你爹來的信!你爹說如今你是馮家兒媳,如何管教憑我馮家!他日若要休棄,也不必打發回靖安侯府,直接一輛馬車拉到眉安與你姨娘一道青燈古佛便是!”
明楚聞言,耳鳴一陣,瞪直了眼,頗有幾分不可置信。
好半晌,慘白著臉將信展開,手抖得哆哆嗦嗦的。那上頭,竟真是爹的字跡與印信。
“娶了你這般蠢婦,是我馮家家門不幸!你若再生事端,我馮家便立馬休了你!”
渾泄力,當初被裴氏關在侯府祠堂的恐懼與無助涌上心頭,再不敢放肆半分。
-
馮家鬧得天翻地覆之時,江緒明檀一行已離禾州甚遠,馬車正不快不慢地駛在前往禹州的道上。
見明檀手中的書半晌未翻一頁,江緒忽然問了聲:“在想什麼?”
明檀慢慢放下書卷,若有所思道:“在想,此刻我那三姐姐應是知曉,用我名頭行事的代價到底是什麼了。”
不可能讓夫君在禾州無端逗留兩日,便只留了云旖,讓給蘇家小姐送東西,再特意等至今日的風荷宴,另外還往靖安侯府遞了信,想來有裴氏從旁進言,爹爹不會連這點事兒都拎不清。
……
“其實若只是打著靖安侯府的名號,我最多給爹爹去封信,爹爹對三姐姐,總是有幾分疼惜的。可千不該萬不該借著定北王妃的名頭行事。
“如此行事,損的不止是我的名聲,更是王府和夫君的名聲,夫君的戰功與威都是沙場上一刀一槍拿命搏來的,我豈能容這八竿子打不著盡干蠢事兒的在后頭糟蹋。”
見認真又生氣的模樣,江緒有些意外,也有些。其實他并未想過,他這小王妃整治庶姐,是為了他的名聲著想。
明檀喝了口茶緩了緩,又氣氣地補了句:“我還沒糟蹋呢!”
江緒稍頓。
默默將方才那分收了回去。
第六十一章
兩日后,云旖與主留在彭城等一道的舒景然終于趕上了隊伍,車馬也已行進了禹州。
一路在車里看書下棋,明檀疲乏得。
且手談兩日,夫君明顯不愿再與對局,一見拿棋罐,便要去外頭騎馬。
明檀頗為郁悶,的棋技在京城閨秀里頭那也是排得上號的,何至于被他如此嫌棄。
好在很快進了禹州境,心里的疲乏郁悶也終于得以消減。
禹西地區是西域往來要塞,沿途景象頗異域風,且的嫡親兄長在禹州境的龐山任縣令一職,夫君已答應,會繞路龐山經停一日,帶去見兄長一面。
明檀這位兄長,名喚明珩,長八歲,參加過兩次春闈,康二年得同進士出。薄取功名的同年,他與左諫議大夫長定親,哪曉得定親不久,左諫議大夫長便因時疾難愈,不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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