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頊看向這怒目而視的男,心懷卻是一喜,將心緒收斂。他抬起手掌,輕而易舉地便按住了男的小腦袋,阻攔他揮舞的劍。
“你這點劍還打不過我。”
言罷,衛頊將男提起來,目落在他的小木劍上,二人大眼瞪小眼,手收了他的小木劍。
“什麼名字?”
男見木劍被奪,著急起來,聲氣地道:“把劍還給我,你欺負小孩!”
衛頊眉目和下來,心中亦是有了數,便提著男行到避,他說了名字,就把木劍還于他。
待落了地,男掙他手的桎梏,氣呼呼地瞧著那眉眼含笑的人,道:“你公主府,都不知道我是誰,是有多愚鈍,我乃浪里小白龍程屹安是也,識相的話,把木劍還給我。”
屹安試圖用威名來震嚇衛頊,出白胖胖的小手板,這是要木劍。
衛頊頓住,隨之揚一笑,便把木劍遞給屹安,溫和地哄騙道:“吾乃劍仙,是來見一個人的,并非盜賊。”
小屹安握著木劍,似乎見過這個人,不過他不覺得是好人,于是惡狠狠道:“胡說八道,我這就去人來擒你,你等著!”
言罷,提著木劍往外院跑去,小小的子跑起來還險些摔跤,看起來像個調皮搗蛋的小子。
衛頊著屹安遠去,負于后的指間輕微挲著,只可惜他不能伴其長大,半生空想。
當年北疆之時,孩子不過剛滿一歲,不記得事,只會簡單地表達緒,僅是那一眼衛頊記了整整三年。
孩子所知他是誰,便會憤恨吧。
……
天沉,落起了小雨,曲廊深長伴著雨聲。
許久之后,屹安拉著母親的角,再次回到后院,那墻下早已人去樓空,不見影。
唯剩細雨蒙蒙,打石板路,平靜得像從未出現過。
蔽的高檐之后,雨水打了衛頊的墨發,眼眸遙著遠的母子二人。
片刻后,他緩緩收回目,轉消失在沉的雨線中。
第123章 番外(十三)
十月初三立冬,這天便如此轉了寒,甚冷。
幽靜的雅間,程流霜一攏長袍席地而坐,熱茶置于檀桌上,白氣裊裊。
聽著旁的奴才轉述嘉朝的使節已離上京已有三千遠,抬手輕揮示意其退下。
這麼說來前兩日屹安所見到的會是誰……?
程流霜深呼一息,覆于前的雙手冰涼,輕輕抬眸,庭院的枝丫上忽然飄落起細雪,點點白。
那人走后,上京城恢復了往日的沉寂,唯獨忙碌不下的是和謝家的親之事,給這個寒日增添了些紅。
謝家將會助底下的人滲戶部,與謝摯都清楚,他們要的是財權,無關風月。
雅間的侍衛輕喚一聲公主,程流霜沉默不語,僅是站起了,侍衛端來狐裘為其披上。
程流霜眸微淡,著侍衛清雋的面容,有片刻停頓,最后攏了攏狐裘的領子,收回目,命其退下了。
終究不是陵游,即便邊換了無數個侍衛,沒有一個像他的……
待隔日后雪停,上京城籠罩在一片雪白間,出行不便,城中的雜役費了幾個時辰才將街道上的雪清掃于兩側。
午后時分,刻有公主府的徽記緩緩地行在街道上,逐漸遠去,去往的方向是城外的一座山莊,見的是一位德高重的長輩,謝家老侯爺。
去年已告老辭,不過朝中尚還許多臣皆尊崇于他,程流霜所看中的正是謝家這一點。
老侯爺雖年長,但頭腦還明著,長公主謀的什麼,自也清楚。
“伴君如伴虎,陛下對長公主的設防已明擺于面上,公主又何必定要陛下的逆麟,安穩做個不問世事的公主有何不好。”
程流霜端坐于謝老侯爺前,久久不語,抬首看向庭院里被雪所覆的枝木。
不是什麼都不說,當年的事就過去了,不想再擺布,也不想再讓兒子置于危險之中,要屹安足夠名正言順。
謝老侯爺往火盆里放了兩塊木炭,清風吹過,火星微閃。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
……
時至傍晚,程流霜才從山莊里出來,北風朔朔,吹邊,慢條斯理地上了馬車。
馬車幽幽走在回城的道上,天沉且昏暗,幾抹影掠過林間,發出沙沙的雪聲。
程流霜坐在昏暗的車廂之中,半闔著雙目輕歇,手中捂的湯婆子已轉涼,僅有些許溫熱。
忽然馬車外壁猛地一聲‘崢’,似有利狠狠在車板上,馬匹驚停了下來。
程流霜睜開雙眼,隨之車外響起刀劍的打斗聲,城外遇襲,已多年不曾遇到。
面容微沉,立即拿起車廂備的輕劍,聽著外面的斗聲不斷,握著劍柄的手指卻按得泛白。
當年七子奪嫡,程流霜見多了這樣的刺襲,本該對此麻木,今時不同往日,是那個能讓安穩坐在車廂中的人已不在。
車前護衛本想策馬逃,誰知被人斬了馬首,只好掀開車簾,帶著程流霜逃離。
薄薄霜雪鋪著道,有些,干凈的擺沾上泥濘,程流霜提著,隨護衛,回頭去,皆是一群黑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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