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不想當皇帝,但在萬人之上,不當便是死,總有人想除去。
當年衛衡之死的真相皆藏在那封詔里,先帝作的孽,不該怪于上。
衛氏歷代忠于皇族,蕭扶玉怕衛玠知曉后,背離而去,不是真皇室,更何況衛衡是死于先帝的。
記憶里那詔只有皇陵的守墓人知道,攝政王正是通過他得到。
從祠堂回來,蕭扶玉便帶著衛軍以祭祀為由去了趟皇陵,搶在攝政王之前拿到詔,這也是不要衛玠陪同祭祀的原因。
嘉朝的除夕忙于祭祀,是遠沒有上元節熱鬧的,在后宮與皇后等妃嬪用過年夜飯,蕭扶玉便疲累為由匆匆回了梅居。
滿城竹聲陣陣,皇城的煙花璀璨,如今的薄雪未化,別有一番繁華。
暖間中沒有留人,連蘇長瑞都退至外面,做工致的推拉門正敞著,可見外頭煙花。
蕭扶玉披狐裘,著華貴,坐于地暖上的錦墊,旁的炭火燃得正旺。
檀桌上擺放瓜果糕點,還有香紙,香爐上著香柱,像是在追念何人。
停頓片刻后,將那封塵封許久的詔打開,里面的容與夢中一致,這證實了之前的夢皆是真的。
和衛玠真的不止有一世,且彼此折磨近兩世,歷經至今才得以修正果,如今心境已變,只要衛玠在旁,看著太子瀟瀟長大。
蕭扶玉拈著詔的手微,向正旺的炭火,心沉了沉,就當是自私吧。
轉手便將詔扔炭火中,高燃起的火焰吞噬了詔書,蕭扶玉避遠了火子,纖手捂著已微微隆起的小腹,有些失神。
沒了詔,誰都不會知道不是皇室脈,也無人知道衛衡之死,當年的事早已塵埃落定,便讓它過去吧。
蕭扶玉怔怔著火焰,眼中潤盈眶,對不起,衛伯伯,只有衛玠,也只想要衛玠,便送給吧。
前世所經歷的,不想再重蹈覆轍,待到百年闔眼后,親自下去賠罪認錯,怎樣的代價都行。
出神間,忽聽暖間外‘咔噠’的一聲,蕭扶玉警覺地側首看去。
只見滿夜煙花間,衛玠的影拔,披白貂大氅站于門外,朔風吹過,袂翩翩。
蕭扶玉心間一懸,眼眶的淚珠怔怔落下,忙看向炭火里的詔書,已燃燒灰燼。
他不是在衛府過除夕之夜嗎......
衛玠的鞋履沾著積雪,踏地板中,燈火照明他清雋的面容,眸中閃過一沉,目落在炭火之上。
蕭扶玉輕輕喚他,“......衛玠?”
他似乎有片刻的沉凝,緩緩朝走近,“怎麼哭了?”
蕭扶玉忙抬手拭臉上的淚,回道:“只是想起舊事,一時難過。”
衛玠俯下形靠近,他的大氅上帶著來時霜雪的寒意,“臣不在陛下邊共度除夕,是想了?”
在宮中本就冷清,往年為了熱鬧會將各大臣員來同用年夜飯,員一心只想與家人團聚,那時可招各位員怨念了。
反倒今年,不吵也不鬧,獨自在梅居呆著,也不和皇后多坐坐,怪了事。
蕭扶玉手擁住衛玠的軀,目卻再次瞥了一眼炭火,低語道:“想了,宮里不熱鬧,朕孤零零的。”
“臣這不是來了嗎,怎舍得你一人。”
言罷,衛玠輕的長發,靠在耳側,眸微暗,緩緩道:“方才陛下在看什麼呢?”
聲線溫和卻使得蕭扶玉子一僵,忙抬首看向他的面容,衛玠神淡然,卻格外的令心慌。
被他知曉了嗎......
第78章 元宵 只為深意重,兩心相許
衛玠松開蕭扶玉的腰肢, 看向已恢復平靜的炭火,檀桌上的香爐,香煙裊裊。
“陛下在祭奠誰?”
蕭扶玉哽了哽, 回道:“......朕的母后。”
屋外煙花聲此起彼伏,衛玠沉凝下來, 錦太妃的靈牌早已立進皇家祠堂,顯然燃的香爐另有他人。
蕭扶玉也低下腦袋, 心中惶惶不安。
衛玠則離了的旁, 取了三柱香, “那臣便也祭拜太妃一番。”
他聲音清沉,緒平靜。
衛玠將香探炭火里點燃,行過參拜禮節, 蕭扶玉著他上香,他攬著袖收回手,緩緩開口,“陛下今日去了皇陵,以前可從不去皇陵祭祀的。”
蕭扶玉再次頓住, 回道:“朕......”
衛玠看向, 轉而道:“我朝歷來詔書皆是用上好蠶所制,燃燒時會有類似發燃燒的氣味, 所以陛下燃的不是紙張。”
蕭扶玉無法辯解, 在他跟前一句謊言也說不出來, 只得手將衛玠抱住。
毫無疑問,他知道什麼。
“香是給衛伯父燒的, 詔是先帝留的,我不想讓你知道......”
衛玠無奈輕嘆,“臣說過陛下不可對臣有所滿, 無論是什麼事。”
蕭扶玉抬首,“所以你知道詔的容?”
衛玠沒有立馬回應,沉默片刻,眼中的沉散去,攬著席地坐下,今日他發上挽的是白玉簪。
“臣知道了。”
除夕守歲,皇城薄雪未化,繁華似錦。
蕭扶玉坐在衛玠旁,頭一次如此忐忑不安,只聽衛玠淡淡道:“我母親柳氏,乃大周國將門嫡,為與父親廝守,不惜與家族決裂,千里迢迢遠嫁,但這樣明艷張揚的子,卻因生下我而難產辭世,自此父親終不復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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