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方打量幾眼皇帝的神，放輕了聲音道：“...陛下今日真要對趙世子下手？”

蕭扶玉側過來看他，自然是默認此話，今日便想看看趙千檀到底要做什麼，如有，不介意親自手除去此人。

既然趙千檀有心在中秋夜對衛玠手，便給他機會，此前早尋了個神似衛玠形的人，假冒其份至玉桂樓靜候，如若趙千檀手，他也難逃一死。

這也是不讓衛玠回京的原因，事的來龍去脈，已在信中同他說明。

想此，蕭扶玉上了龍輦，起駕朝玉桂樓而去。

夜空中已升起明月，奐，小販喚著花燈面飾，繁鬧不減。

玉桂樓中已擺上月餅，桂花酒甜，酒味不重，蕭扶玉小酌了幾杯，月宴過半，仍不見趙千檀場。

直至半刻之后，一小廝跑上玉桂樓來，將話轉給蘇長瑞，道：“我家世子小的來給陛下帶話，月皎潔明亮，市井有弦重鼎沸，近延居民，世子難舍離來，尋問陛下可要一同夜游京都。”

蘇長瑞將此話原封不地說給蕭扶玉，站起走到樓臺欄桿前，只見長街上趙千檀孑然而立。

趙千檀一攏月白衫，腰間似乎別著一只市井上買來的玉兔面，正朝著樓上的蕭扶玉淺笑。

蕭扶玉眸微暗，蔥白的手覆上欄桿，趙千檀素來不穿白，今日的裝束不似他平常。

假作衛玠的人尚在玉桂樓，亦不是趙千檀此意可是故意調離開。

蕭扶玉沉思片刻，轉而便退出雅間，從玉桂樓下來，蘇長瑞隨其后。

出了樓門，梨園弟子的戲曲從街的另一頭，唱至玉桂樓，唱的是一曲吳剛伐桂，百姓擁堵觀。

蕭扶玉被遮擋了視線，等到護衛將百姓清至兩旁，長街的趙千檀已不見影。

梨園弟子戲曲婉轉悠揚，蕭扶玉目卻不在其中，四周尋視著，腳底踩中一件凸，低眸看去，是一只梅花鏢。

正此時，一名侍衛匆匆來到蕭扶玉旁，伴著戲曲聲，低聲道：“稟陛下，玉桂樓假冒的侍衛已喪命，是毒殺。”

蕭扶玉心中一沉，人群尚在繁鬧，毫不影響，抬眸瞥玉桂樓，看來趙千檀已知衛玠不在玉桂樓。

不過已命霍方嚴守此地，凡有趙家可疑之人，皆難離去，玉桂樓引人矚目，容易引起百姓躁，事自然不能聲張。

蕭扶玉瞥向京都唯有一燈火闌珊的紅袖高樓，離玉桂樓不遠，可眺見城中繁華。

......

此刻云稀霧，月皎潔明亮，明明已至深夜，京都城卻仍舊是燈火通明，戲曲婉轉。

百姓探首張著伶人唱曲，樂調悠揚，不乏有戴面飾面之人，其中一人道：“聽聞方才皇帝起駕回宮了，特把梨園弟子留下共民眾賞樂。”

另一人幾分疑，這小皇帝可真是變了脾，降下太后不說，今夜還盛請百姓聽曲，曲都沒唱完，這就走了？

那人揮手道：“如今皇帝親民可不好？咱們這尋常百姓，這梨園曲藝可難得一見呢。”

二人嘀咕幾句便不再談論，站在他二人旁的白男子形微頓，過面眼看一眼臺上唱著戲目的伶人，他負手退出人群。

與此同時，燈火闌珊的高樓上，一襲淡金衫的蕭扶玉站在樓臺之上，旁僅留兩個護衛和蘇長瑞。

目落在燈市中人群中，據衛軍傳報，趙千檀還未能離開燈市，那麼應是尚在城中走。

蕭扶玉眺間，忽見一抹月白的影立于人群之中，形高大頎長，面帶玉兔面，負手退到人群邊緣。

方才趙千檀腰間掛的便是兔面，蕭扶玉低聲道：“箭來。”

后的侍衛未有磨蹭，向遞上弓箭。

蕭扶玉拉開箭弦，對準那抹月白影，今日讓他逃，便也要傷趙千檀一二。

視線里花燈高掛，百姓喧鬧，而那抹影似乎在看伶人唱戲，孑然而立，如似青松孤寒，即便站在人群的邊緣，也尤為顯眼。

蕭扶玉拈箭尾的手不頓住，見他腰間掛一淡墨的圓玉，那不是趙千檀的東西。

心緒一沉，有些人即便看不見容，僅是一眼，便知曉他是誰，那是衛玠......

為何他在這里，蕭扶玉思緒微，可是看錯了？

正要將弓箭放下，后忽有一人靠近而來，一把抓住拈著箭弦的手。

“陛下為何不繼續了？”

蕭扶玉一驚，連忙側首，尋跡已久的趙千檀竟出現在旁，而左右兩側已無人。

“你怎麼在這里！”

他神自若，似乎早有準備，手臂環著的子，弓箭對準底下的人，“陛下行事需得果斷才是。”

蕭扶玉回首看向底下的人群，那抹白影似乎發覺有人的存在，側著正看過來......

隨著二人眼，遠的青年形微僵，僅僅一瞬，仿若時間凝固住。

遙遙相視，蕭扶玉只覺一寒涼從后背升起，登時怔在原地，是他，衛玠看到了。

若松開弓箭，趙千檀便會將箭從手中放出去，他則低聲輕笑道：“要殺衛丞相的，可不是臣，是陛下您。”

如似前世，腥味彌漫的梧州。

趙千檀也曾說過類似的話，“陛下才是主導者，我不過是順水推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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