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今日，再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徐三爺道：“誰的主意又如何，難道你徐大人還會放過我嗎？”

徐衍向糊著明紙的扇門，外面大雪紛紛揚揚的飄灑下來。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骨子里實則是個涼薄冷的人，不過一直以來裝的好罷了。

“你說的對，我的確不會放過你。如不出意外，員起復的名單下來了，上面應該有你的名字……”

徐三爺抬頭看著徐衍。

徐衍再向徐三爺的眼神如刀刻般：“不過你死了這條心，只要我在朝中一日，你徐三爺就絕無起復的可能，要麼你自己有能耐把我拉下去，不然這輩子都沒可能。”

徐衍說完不再看徐三爺，徑直向門外走去。

“大人。”徐衍從書房出來，守在廡廊下的方嚴和徐騫連忙上前。徐騫拿了鶴氅給徐衍披在上，一面道：“剛才夫人派人去了書房，問您什麼時候回去。”

徐衍從外面回來，就看到一大一小兩個人睡在室的床上，長宜睡的很淺，覺到自個兒被人抱在了懷里，知道是徐衍，也就有些懶得睜開眼睛，任由他抱著。

這會子雖然覺得疲累但卻睡得不好，好像總是在做夢，長宜又迷糊了一陣，想起來自己還有話要和徐衍說，了眼睛想要坐起來，卻被旁邊的人按住了。

徐衍在耳邊說話：“怎麼了？”

長宜才說：“今天傅長宛和我說，三爺他和薛坤一直都有書信來往，還說你有什麼把柄握在他們手里……”

提到徐三爺，徐衍臉上就有些寒意：“睡著了怎麼還在想這些，可不許想了，你知道的那些我都知道，快睡吧。”

長宜卻有些睡不著了，說道：“你不是還有話要和我說……是不是宮里面出了什麼事？”心里面總惴惴不安的，總覺得應當是發生了什麼。

徐衍應了一聲，也不瞞，說道：“是出了事，都察院的史孫懷古彈劾趙王有謀逆之心，私自豢養士兵，打造兵，皇上連夜召了禮部尚書和楊學士進宮。”

長宜微愣，趙王有奪嫡之心那是人盡皆知，如果是真的有謀逆之心，那趙王還真是不想活了，何況皇上正當壯年，趙王是有多想不開。

“這陣子不是說皇上要廢了太子之位，另立趙王為太子，他怎麼會在這時候謀逆？”長宜覺得有些奇怪。

徐衍輕輕地說：“這陣子皇上的不太好了……”

長宜微訝，在外面可從沒聽說過圣上龍欠安的這些話，如今坊間都在傳廢太子一事，這兩年太子的人接連被下獄，趙王風頭正盛，自打上次北征回來后就再沒有回藩地，這中間定然有皇上的授意。

不過趙王這兩年行事也的確太肆無忌憚了些。既然有奪嫡之意，未必就不會滋生出謀逆的心思，人心難測，就像怎麼也不會想到傅長宛會給趙王做妾。

長宜還要說些什麼，徐衍忽然就嘆了一口氣：“長宜，你再不睡天就要亮了。”他把抱在懷里，親的眉心，“別再想了，等過了今日，自然有你想知道的。”

長宜聽到徐衍的呼吸很輕，他應當是睡著了，睡得這麼快，一定是疲累極了吧。長宜這樣想，在他懷里找了個舒適的睡姿，閉上眼睛沒一會也睡著了。

長宜一覺睡到了天亮，徐衍已經上早朝去了，他作很輕，長宜一點都沒有聽到聲響，自然也沒有吵到。

青竺打了熱水進來，服侍長宜梳洗，出了這樣的事，回來就該到清心堂給徐太夫人請安的。長宜換了一件湖藍纏枝石榴紋的綾襖，月白襕，臉上的傷已經結了痂，施了就不怎麼看得出來了。

幾個丫頭婆子正在院子里掃雪，看到長宜都屈膝行禮，從猗園到清心堂的小徑已經清掃了出來。

走到那里的時候碧玉正在喂徐太夫人喝湯藥，從隆福寺回來徐太夫人上就有些不適。拉著長宜的手，關切地道：“我聽老四說你了點小傷，讓母親瞧瞧。”

長宜笑笑道：“就是手上劃了道口子，沒什麼大礙。”接過碧玉手中的藥碗，繼續喂徐太夫人喝藥，作十分嫻，喂完藥又了一顆餞讓徐太夫人含著。

看到長宜手上的傷口，徐太夫人就皺了皺眉，說道：“趙王府的那位姨娘行事實在不統，怎麼說你都和是姊妹，怎麼就鬧到如今的地步，說把人帶走就帶走了，真是胡鬧。”嘆了口氣，又實在不好說什麼。

徐大太太帶著徐元筠來了清心堂，徐元筠是親眼看著長宜被王府的侍衛帶走的，那位傅四姑娘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輩，很是擔心，也跟著回來了徐府，一直等著長宜的信。

昨天夜里聽說四叔帶了長宜回來，原本想過去看看的，只是夜里太晚了，才按捺了下來。

“四嬸嬸沒什麼事就好，你不知道昨兒四叔的臉有多冷，把我都嚇一跳。”徐元筠拉著長宜到一旁說話，面有愧的道：“四叔還罵了我，說我不該拉著你去大殿，看著那些人把你一個人帶走。”

長宜聽了一笑道：“你四叔也真是的……也不關你的事，本來那些人的目標就是我，你可不要生你四叔的氣。”

徐元筠看著長宜，一直都覺得傅氏出太低，配不上四叔，可如今看來，祖母說的還真是對的，四叔對傅氏當真是放到了心尖尖上，還從來沒見過四叔這麼著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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