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剛喂了，把天賜抱了過來。眾人圍繞著他，男孩兒卻皺了皺鼻子，閉上眼睛又睡著了，小腦袋枕在大紅的包被上，實在是乖巧極了。

跟著黃夫人一塊過來的林氏卻盯著長宜看了許久，長宜見面生，問了黃夫人才知道林氏和趙王府的繼王妃是表姊妹，京衛指揮使司經歷俞嗣顯的夫人。

林氏打量著長宜，臉上似笑非笑的。長宜看出笑容里分明帶著不屑，也懶得搭理。

林氏討了個沒趣，坐了一會就從隨安堂出來了，打著扇和邊的丫頭說：“……果然和傅姨娘是親姊妹，一樣的小家子氣。”

說到傅姨娘林氏更是嫌惡，“一個份低賤的妾室，竟還妄想翻到表姐的頭上，瞧著也就這點狐子的功夫，不是說傅家書香門第，怎麼會教養出這樣的兒來。”

丫頭笑著接過話道：“這位徐四太太可是個厲害的。”

林氏斜睨了一眼，道：“這話怎麼說。”

丫頭低聲道：“徐四太太和徐四爺親一年多，聽說院子里干凈的連個通房都沒有，徐大人只要回來，都是歇在四太太房中，就連四太太孕中也是如此。”

林氏冷哼了一聲，”看來們姊妹二人還都是有些本事的，一個個的把男人們勾的神魂顛倒。”

林氏本以為這里沒人，穿過回廊卻看到徐家三太太的影，一時臉上的笑容都僵住了。也不知和丫頭說的話被聽去了多。

鄭蘭齋也沒想到在廡廊下竟然聽到這樣一番言論，是見過林氏的，俞家祖上和徐家沾親，只是這些年關系淡了，兩家不大來往。

林氏笑著和鄭蘭齋寒暄了兩句，鄭蘭齋笑了笑道：“剛才我聽妹妹說傅姨娘，可是四弟妹的姊妹……給人做了妾？”

林氏一聽臉漲的通紅，看樣子剛才說的話全被聽了去，但鄭氏這樣問，難道是不知道傅家把兒送到王府的事？

尷尬的笑了笑，道：“是啊，誰承想傅家書香門第，也會把兒送去做妾，真是想不明白的事。”

鄭蘭齋著墻角的墨竹，揚了揚角說：“到底是個門路。”輕聲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麼。

林氏差點以為自個兒聽錯了，著鄭氏走遠的影，卻突然明白了什麼，看樣子三太太和四太太的關系不大好呀，如此大可放心，這話定然不會傳到傅氏耳中了。

因著來的大都是賓，徐衍一早就避去了熙春堂，梁灃得了一罐好茶葉，特地過來找他品茶。

中間徐衍出去了一趟，回來的時候臉就有些寒，梁灃就說他：“大白天的撞了鬼了，發生了什麼？”

徐衍坐回椅子上，閉了閉眼睛，突然問梁灃：“我記得你手下有個經歷姓俞。”

粱灃正在喝茶，想了好大一會才想起來是有這麼個人，“好像什麼顯，聽說和趙王是連襟，不過也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你怎麼想起來問他了？”

第82章 徐衍笑了一會才放開了。……

徐衍敲了敲桌面, 說道：“你知道他和趙王府有什麼來往？”

梁灃喝完茶咂了下，放下茶盞道：“你這樣問可難倒我了，我手底下多人, 他一個七品的經歷，我哪有時間關心他。”

他皺著眉又想了想, 道：“不過應該不怎麼來往，你想想他若是個大, 趙王怎麼也該提攜他了, 哪里會留在我的帳下做個小小的經歷。”

徐衍著他說：“俞夫人和趙王妃是表姊妹, 兩人一直都有來往。”

梁灃聞言坐直了子, 臉上出若有所思的表, “你是說俞經歷是趙王安在我那里的一枚棋子……”他搖了搖頭，“一個經歷能做什麼, 何況趙王想要監視我，大可找個和他沒關系的人, 豈不更便宜些。”

他說到這里帶了幾分笑，語氣促狹：“你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 連俞夫人都知道？”

徐衍就看了他一眼, “這個俞嗣顯原是國子監的監生，永歷四年出任固安縣主簿，同年六月經兵部郎中王淇春推薦京衛指揮使司, 我記得你們衛所的文件可都是從這個司下發的。”

梁灃聽后汗都豎了起來。

經歷司掌納文書和兵丁的考核, 雖然職小, 事務多繁雜，但也是最容易互通消息的地方。而京衛護衛宮，守皇城九門，宮中一旦出事, 趙王就可以通過經歷司下發文件。

這個俞嗣顯在他手下這麼多年，他竟然毫沒有察覺到他的來歷，可見此人裝扮的功力是一等一。

隔扇開著，風吹進來，梁灃才察覺到自己出了一脊背的冷汗，手心都是汗的。他在戰場上廝殺都沒這麼心虛過。

梁灃喝了一口熱茶緩了緩，看到徐衍正著窗外兩株海棠花樹，窗前的高幾上擺了兩盆蘭，他什麼時候喜歡這些花花草草的了，梁灃一時倒有些疑。

不過這些不重要，他起關上了窗戶。

梁灃這才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問道：“行之，你給我個底吧，如今上面到底是什麼心思？”

徐衍坐著，不聲的繼續喝茶。

梁灃又道：“你給了我這個警醒，我總得揣揣怎麼做吧。”

徐衍看了他一眼，邊喝茶邊道：“皇上并不想看到兄弟殘殺，太子仁和，他若即位必會保全趙王。”

梁灃定定的著徐衍，似乎在琢磨這句話的真正意思，過了一會才道：“你這說的和沒說又有什麼兩樣。”他嘆了口氣，“你們這些文就是討厭，連說個話都文縐縐、藏頭納尾的，就是不能給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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