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惟昭在寄宿學校的日子應該是人生中最不愿意回憶的,家里驟變讓不講話,經常一個人呆著,不合群。
雖然都是寄宿在學校,但其他人偶爾有家長來看,只有許惟昭從沒有人來看過,導致后面被肆無忌憚地欺負、霸凌。
在學校的兩個多月,許惟昭瘦得像只貓,葉老太見到時,心里又氣又疼,淚流不止。
彼時剛大病了一場,章文慧不敢將這一系列事告訴病中的。
后來,葉老太將許惟昭帶回了章家,怕兒子兒媳有異議,甚至單獨住了出去。
逢年過節才和他們住一起,每每這時,許惟昭也跟在旁。
而許傳昌離婚后不久就去了外地,像是為了躲避什麼,甚回來,回來也只是看看許惟昭,留下筆錢就是。
葉老太把他給的錢都存了下來,許惟昭上大學時又都給了。
但即使他們沒在錢上虧待過自己,許惟昭還是經常做兼職,仿佛為了證明不靠父母,自己也可以。
提及過往,許惟昭忍不住紅了眼眶。江老太心疼地拉住了的手。
“昭昭,人這輩子總是甘苦與共,你以前吃的苦多,以后就都是甜了,咱們朝前看。”
“嗯,朝前看。”這話外婆也常說,許惟昭哽咽點頭。
“你是個好孩子,肅禮也是,你們在一起我們一大家子都很開心。”
“謝謝,您和爺爺也要好好的,看著我們把日子過好。”
“好……”江老太有些容。
方肅禮一走到大廳就看到這爺孫倆眼睛紅紅的,也不知道聊什麼了?
“怎麼了?”
“沒什麼,肅禮,帶昭昭逛一會這園子,顧著拉陪我聊天了。”江老太眼角,拍了拍許惟昭的手。
“好。”方肅禮看了眼許惟昭,自然地牽起了手,沒有任何顧忌。
看著兩人背影,江老太眼里都是欣,不知道自己那老朋友在天上能不能看到?
“剛剛聊什麼?眼眶都紅了?”方肅禮走過轉角便攬住了許惟昭,過眼角問道。
“聊到外婆和我爸爸。”
“你不應該許惟昭,應該小哭包,什麼時候都能哭。”
“好了,外婆在天上看著呢,肯定也不希你總哭。”方肅禮輕聲安。
“我好想。”許惟昭男人懷里鉆了鉆,在他服上蹭掉了兩顆淚。
“你不是在凈居寺給點了長明燈,下午我陪你去看看?”
“好。”
“你爸爸在哪?好像沒聽你提過他。”
“在南邊,好幾年沒見過他了,算了,不提他,帶我逛逛吧,大佬。”
“嗯,帶你好好看看我從小長大的地兒。”方肅禮寵溺地親了親額頭。
……
午飯時,幾個人吃著飯、聊著天,很是其樂融融。
“肅禮,沒什麼事今天就在這住吧?”
“下午有點事。”
方肅禮自己是無所謂住不住,許惟昭肯定不愿意,而且還答應了去趟凈居寺。
“昭昭,那你在方園陪陪我們,回頭等他回來。”
“,我下午想去趟凈居寺。”
“好,那你順帶幫我把抄的佛經帶過去,拿給住持。”
“您抄的是什麼經?”
“金剛經。”
許惟昭點頭沒再說話,之前也有過想給外婆抄一份往生咒的,可一直有事耽擱了。
下午要去,干脆待會抄一份?
于是,吃過飯,許惟昭就找江萍萍拿了紙墨筆硯,在書案前靜心寫了起來。
兩位老人去睡午覺了,方肅禮干脆也陪坐在旁邊抄,他的筆字是方老爺子親自教的。
行書用筆蒼茫老辣,章法渾然天,落墨行筆之間,顯示了多年的功力。
許惟昭頓時覺得自己寫的小楷有點不夠意思了,應該說,太稚了。
“怎麼了?”方肅禮頭都沒抬。
“你寫的字真好看。”
“寫幅給你收藏要不要?”
“可以啊”
凈居寺離方園不遠,都在江洲西郊。
許惟昭一個人站在那盞長明燈前若有所思,目中充滿著眷,真的好想外婆。
方肅禮去門口接電話了,父親方巖打來的,他眼睛卻依舊是看向許惟昭的。
四周佛音陣陣,過窗戶打在許惟昭上,整個人如同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彩,側臉在線下顯得十分致立。
今天穿了件藍綠旗袍,頭發盤在腦后,用簪子固定著,靜靜地站在那里,整個人有種不可方的。
“知道的。”方肅禮面平淡回著話,手在兜里挲著一個盒子。
“那你自己看著辦,反正我和你媽不會有任何意見,這意思也和昭昭說了。”
“嗯,謝謝爸。”
掛了電話,方肅禮又走了進去。
“別難過了,嗯?”
“好。”許惟昭點點頭,此刻只覺得心平靜無比,也有著淡淡的幸福。
“昭昭,今天既然都來了這,我有個東西也一直想給你,你閉上眼睛好不好?”
“什麼?”
“閉眼。”
許惟昭聽話地閉上了眼睛,心跳莫名加速跳起來。
睜眼時,只見方肅禮手里拿著一個藏藍的盒子,里面放著一枚戒指,意義不言而喻。
“昭昭,遇到你之前,我確實沒想過這輩子會結婚、生子,腦子里整天想的都是那點權利,”
“這陣子你不在家,我每天都很想你,偏偏又聯系不到你,只能一遍遍告訴自己你再過幾天就會回家。這覺很奇妙,奇妙到覺得自己很陌生。”
“昨天知道你回來了,立馬趕回家,看到你安然地睡在床上,房間里香香,我的心都被塞滿了。這放一年前,我絕不相信這是自己。”
“這會站在外婆長明燈前,在眾多神佛面前,我也不敢撒謊。昭昭,我想和你共度余生,想護你一輩子,也想讓你陪我一輩子。”
“乖乖……嫁給我吧?”方肅禮說話不不慢,聲音低沉而溫,眼里盡是真誠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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