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虧臥室面積大，不然哪放得下三米五的床。

三米五的床，真是說出去都好笑。

在兩米的床旁邊拼個一米五的床，這跟子放屁有什麼區別？

溫苒一把揭掉面指著床問：“給我個解釋。”

本就皮好，敷了面，更顯得水潤澤嘟嘟的，像剝殼的蛋，周聿珩沒忍住，手彈了一下的臉：“去洗臉，床單我來換，不用你手了。”

這是換床單的問題？

溫苒無語至極：“周聿珩，我是讓你搬出去，不是在我房間加張床！”

“好好好，都聽你的，搬。”周聿珩像不講信用的父母給小孩承諾，哄著，“你先去把臉洗了，剩下的我會理好。”

他所謂的理好就是把四件套鋪好，整潔舒適。

溫苒站在三米五的床邊，一言不發，但眼神已經很明顯要他給個解釋。

“我說了搬，但我沒說今天搬。”這就是周聿珩這不要臉給的解釋。

溫苒發現自己拿周聿珩沒辦法，他冷理不爽，他死皮賴臉氣得上火。

反正怎麼都不對。

“周聿珩，我們要離婚了，我請了律師，訴訟已經在法院走流程了。”

周聿珩去帽間拿了睡出來：“不用你耳提命面天天提醒，我智力沒問題，說一次就知道了。”

知道就好，等離婚證辦下來，會連人帶床打包扔出去。

沒多天了，再忍最后一次。

溫苒氣呼呼上床，以為自己很難睡著，誰知道一枕頭就來了睡意。很奇怪，像堵在心口的東西消散，心順暢，睡也順暢。

周聿珩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溫苒已經睡了。

他關了燈，躺進他的一米五小床里。

他的量睡一米五的床著實憋屈，但怎麼辦呢，王大人抱怨他占了的床，紅著眼睛控訴，那凄然落淚的樣子，別說讓他睡一米五的床，就是讓他睡地上也無怨無悔。

他以前是睡客廳的沙發，這不已經混進主臥了，怎麼不算一種進步呢。

周聿珩向來很會自我安。

轉面對溫苒，可背對著他，留給他的是個冷漠的后腦勺。

周聿珩輕手輕腳起，又輕手輕腳爬上的床，像靠近地雷一樣慢慢挪過去，出手指了下的腰。

溫苒下意識翻個，往另一邊挪。

周聿珩又，又挪。

又又挪。

溫苒終于移到床邊，可能是拼了床的緣故，意識里的邊界線并不清晰。

周大爺滿意了，回到自己床上，側床邊躺下。

這樣他跟溫苒的距離就很近，近得像在一張床上。

他就著昏暗線目描繪的臉，真漂亮，每一似乎都是按他審長的，進他心里。

他微微抬，沒忍住在上輕輕親了口。

好甜。

周大爺心滿意足，這才拉好被子陪著老婆進夢鄉。

……

溫苒對于周聿珩這種無賴行為已經無力吐槽，他愿意睡他的一米五小床就睡吧，反正離離婚不遠了。

小年的前一天，周聿珩收到法院傳票。

對于第二次收到這輩子最不愿意收到的傳票，周聿珩緒比第一次穩定得多，只看了一眼就扔到一邊，繼續忙工作。

臨近年關，公司要理的事很多，天天忙得像陀螺，他還得保證準時下班，這樣才能陪老婆孩子吃飯。

蓁蓁在飯桌上看周聿珩又給媽媽夾菜了，高興想，爸爸和媽媽終于不玩不說話的游戲了。

小年這天，林沐辰早早過來預定吃團圓飯的位置。

溫苒不是不歡迎，關鍵家里有個瘟神送不走，瘟神跟林沐辰還不對付，怕小年夜飯桌上飛蛋打，浪費一桌好飯菜。

林沐辰拍著脯保證：“你放心，我肯定不跟他起沖突。他什麼格局我什麼格局，我會因為一個渣男毀了小年夜？我就是想看看，一個人臉皮得厚到什麼程度，才能賴在準前妻家里不走。”

保證得好，但溫苒還是不安。

于是下午科研院沒什麼事，就早早回了家。

彭阿姨帶蓁蓁在家里搞大掃除，溫苒見狀也擼起袖子開干，林沐辰就是在溫苒收拾玄關的時候來的。

想跑已經來不及，溫苒拉住命運的后脖領，抹布一塞：“玄關給你了。”

林沐辰悔啊，從律所跑了就是想來這當大爺，結果大爺沒當，進門就被逮了當小工。

真正的大爺在大掃除結束后的幾分鐘回到家，卡點準到都讓人懷疑是不是在家裝了監控，故意逃避勞時間。

林沐辰拳頭得梆，怪氣道：“喲，這麼會踩時間回家，不愧是大老板，就是會時間管理。”

這種程度的怪氣不能傷周聿珩半毫。

“搞大掃除了？”周聿珩把外套掛在帽架上，輕車路換上自己的拖鞋，很有男主人的姿態，“辛苦林大律師了。”

邊說邊往主臥走：“既然大家都這麼勤快，我也出一份力。”

出力特麼往臥室走什麼，又不是晚上要他出力。

“走錯邊了，廚房在這邊，你去房間干什麼？”林沐辰說。

周聿珩站在房間門口，微微一笑：“我要整理我們的小窩。”

林沐辰：“草！”

蓁蓁擺著的昆蟲標本，聞言抬頭：“辰辰阿姨，你說什麼呀？”

“……草除了嗎。”林沐辰急圓話，假笑，“我問臺的花除草了沒有。”

兩人果然不對付，你一句我一句的嗆聲就沒停，不過一般都是周聿珩占上風，溫苒有時都想，周聿珩才是天生吃律師這碗飯的人。

彭阿姨在廚房忙活，這樣闔家歡樂太，看著一家人和睦心里高興，掄勺掄得那一個起勁。

周聿珩征詢溫苒意見：“我有個朋友沒地方去，能來吃飯嗎。”

溫苒正在跟林沐辰蓁蓁玩紙牌，蓁蓁一通出不能，正想著怎麼挽救一手爛牌，聞言沒多想，以為他說的朋友是蕭昭或者傅則桉，隨口應下：“可以。”

溫苒沒想到自己這麼點背，把把爛牌，也沒想到周聿珩說的朋友是秦臨洲。

林沐辰扔了牌就要發作。

但大過年的，來都來了，溫苒作為主人也同意了，總不能趕人走，只能安林沐辰：“……就吃頓飯，當不認識好了。”

林沐辰氣得磨后槽牙，周聿珩這死渣男就是故意的，故意膈應人。

秦臨洲帶了很多上門禮品，還特意給蓁蓁帶了一套可以換裝的古風娃娃，蓁蓁可喜歡了。

再怎麼說也是客，溫苒招呼他坐，去廚房泡茶。

秦臨洲慢慢靠近林沐辰，低聲喚：“沐辰。”

林沐辰臉轉向窗外：“別我名字。跟周聿珩這種渣男接多了，品行也跟著歪劣，死皮賴臉上門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

秦臨洲無奈嘆息：“快過年了，我媽一直在問你，準備了很多你吃的東西。沐辰，給我個機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林沐辰倏地轉過臉：“機會，你還好意思說機會？秦臨洲，如果不是你，周聿珩會在這，你會在這？苒苒無條件信任我，我無條件信任你，可你干了什麼，你把我們都背刺了！”

秦臨洲嚨發堵：“我也是有苦衷……”

“你們男人就是喜歡把苦衷掛在邊，做錯事了有苦衷，傷害人了有苦衷，甚至出軌了也有苦衷，苦衷就是你們最好的借口！”

“你跟周聿珩不愧是一路人，連說辭都一樣，你跟渣男坐一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