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淵，還沉得住氣。”邢彧抬眉，繼續試探：“你確定這是舒恩？還是……鄭雙？”

“鄭雙”這個名字，像一把斧頭猝不及防地朝他砍來。

五臟六腑連帶著骨都疼得搐。

那個埋在記憶泥沼里的名字，他連午夜夢回都不敢，此刻卻被邢彧輕飄飄地拎了出來，晾在刺骨的夜風里殘忍。

他閉眼。

想起十多年前的那些朝朝暮暮，也是這樣的夜晚，那個孩兒眼中裝滿了碎星星，笑著對他說。

“秦淵，等我們考上大學就不用地談了。我們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等大學畢業，你就娶我！”

可那場突如其來的意外，把他和所有的約定都碾碎渣。

秦淵長吐一口氣，再睜眼時，眼底的猩紅幾乎要溢出來：“說吧，你怎麼會去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邢彧的聲音平鋪直敘，卻藏著不聲的迫。

“我讓人假扮你手下去監獄里探視秦卓毅，騙他說你被警方逮捕了。如果想要減刑，就得把你所有的事都告訴他。你那聰明弟弟，腦子確實不太好使，三兩句就把你的事給抖完了。”

“這個鄭雙是你十七歲的初。可高考那年，一場意外帶走了。走后，你陷了長久的痛苦和悲傷之中……整日渾渾噩噩，消沉度日。后來直接退學放棄高考，最后徹底墮落跑來了蘭泰……”

秦淵穩著緒：“卓毅還告訴你什麼？”

邢彧：“只告訴我這些。后來的事，是我自己查的。這兩天，我去了鄭雙的老家。”

“當我看到鄭雙的照片時，心里大概已經有了猜測。舒恩當年是秦卓毅的朋友，但因為長得像鄭雙，所以你便開始對異常關注。后來，舒恩高三畢業，被林執暴打，舒倫把送出國整容，但整個過程舒倫都不在，那段時間，是你和秦卓毅陪在邊。”

“于是，你……”邢彧停頓了一下，彎腰撿起地上的照片，舉到秦淵面前：“你就將這張鄭雙的照片給醫生，讓他們據鄭雙的五將舒恩整的模樣。”

“雖說仔細看，整容后的舒恩和鄭雙還是有差別。但在你心里，你已經執拗地認為就是鄭雙了。”

看著照片上的鄭雙的笑容，秦淵指尖發涼。

在秦卓毅沒認識舒恩之前，他其實就先認識了。

因為某些角度很像鄭雙，他一直都默默關注著……

“秦淵。”邢彧接著說：“你每天看著整容后的舒恩，就像看到了死而復生的初，你漸漸克制不住自己的緒，也完全不顧是你弟的人，于是越了界，徹底把當了鄭雙的替。”

“夠了！”秦淵猛地抬頭，眼底翻涌著怒意：“別說了！”

“秦淵，你這就不對了，對得起你弟？他當年同意舒恩整鄭雙的模樣，估計也是想讓你好好生活、走出霾，有個念想。秦卓毅那個冤種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心的人早已被你這個親哥糟蹋，還生了個孩子。”

秦淵大吼：“我讓你閉！”

邢彧無視他的怒喝，繼續嘲諷：“秦淵，你可真是個癡人，連你和舒恩的兒，都取名秦雙伊。‘雙’是鄭雙的雙，‘伊’諧音‘一’，你是想告訴自己，是鄭雙的延續，卻又是屬于你的唯一，對吧？”

“秦淵，一個替而已，這麼上頭？”邢彧字字誅心：“你要搞清楚，舒恩不是你的白月鄭雙。做的那些變態事，就該死。而且，舒恩本不你，一直的都是秦卓毅。”

秦淵的一僵，邢彧說的每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上。

“是……我就是把舒恩當替！但那又如何？在我眼里，我覺得是誰，就得是誰！”像頭瀕死反撲的狼，紅著眼接著說。

“霸凌林妍是有錯，但你們不該！我明明……明明可以守著那張臉過一輩子，把當小雙守一輩子！你們憑什麼打碎我的夢？憑什麼？”

秦淵的手下早已圍了過來，等待他下令。他猛地指向后被宋延崢鉗制的林妍，咬牙切齒。

“你想帶走林妍？做夢。你們三個今天誰都別想活著離開這個島！我的地盤，我說了算！”

他倏爾看向宋延崢，抬聲：“宋延崢，開槍！打死邢彧！只要他死了，林妍就是你的！可以天天陪著你，任由你占有！”

說完，他又回頭威脅：“邢彧，你老婆現在可是在我們手上，你要是敢反抗，見的可是林妍！”

宋延崢原本抵在林妍腰側的槍口，緩緩抬起。

林妍繃，掙扎著想開口，卻被宋延崢輕輕按住胳膊。

那力道很輕，指尖過手腕時，像在傳遞某種信號。

林妍定住，眼底的慌被沉靜取代。

邢彧看著宋延崢舉起的槍不為所，反而淡定得出奇。

“淵哥！”順子的喊聲再一次傳來。

秦淵聞聲回頭，心臟驟然停跳。

本該被宋延崢牢牢控制的林妍，此刻正沒了束縛被林執護在后，而宋延崢手里的槍，不知何時已經調轉方向，冰冷的槍口死死抵在他的腦門上。

“宋延崢！”秦淵剜著他蒼白的臉：“你他媽瘋了？”

宋延崢的毫無，眼神卻異常平靜，甚至掠過一解。

他目越過秦淵，落向林妍，深深地看了一眼，啟：“嗯，瘋了。”

秦淵傷口疼，腦子更疼：“姓宋的，你這是唱哪一出？”

宋延崢：“看不出來？”

被林執踩在地上的順子沒忍住口：“宋延崢！你他媽叛徒！敢反咬我們一口！找死！”

林執嫌聒噪，一腳踢向他腮幫：“別吵！”

秦淵徹底反應過來，啐罵：“宋延崢，你故意跟我合作，就是為了反殺我？你病膏肓連腦子都不要了？你想清楚了，你這樣做能得到什麼！”

“確實得不到什麼……”他的聲音帶著塵埃落定的坦然，很輕，像隨時會被海風卷走：“既然得不到什麼，那就該做些什麼……”

一旁的林妍后知后覺。

有一瞬間，腦袋是空白的。

不由看向林執，林執讀懂了眼底的疑，拍了拍的肩。

這個拍肩的簡單作，印證了林妍心的猜想。

宋延崢在幫們。

再把視線重新移向前方，看著宋延崢的槍口往秦淵腦門上按幾分。

“秦淵，在你通知林執上島時，我已經私下提前聯系了他們做好應付你的準備。合作是真的，但想法突然改變也是真的……”

沉默幾秒，他又往林妍看去，眼眶里閃著復雜的。

“妍妍，我不強迫你了，你不愿陪我就算了……我可不想，多年以后你想起我時，心里只剩憤恨和厭惡……”

“宋延崢！”上膛的槍抵在頭上，只需要輕輕扣食指他就完了。秦淵怵在原地不敢，試圖勸他清醒。

“你先把槍放下！你幫邢彧沒有半分好！你以為你這樣做他們就會放過你？”

“我沒有幫誰。”宋延崢緒很淡：“我只是不想讓妍妍難過。林執和邢彧出了事，最傷心的人是……”

“很奇怪……當執念這個東西想通時，世界突然就豁達了……我沒有為妍妍做過什麼，但現在，我很肯定，我應該做什麼。”

“你這個大麻煩，那就由我，親手替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