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燼從殿出來之際，目在殿外一掃，卻沒看到蔓蘿的影。

方才，明明他進殿時，還抱著小楚樾在廊下曬太，怎麼這會就不見了？

他問向一旁守著的弒魂：

“呢？”

弒魂回稟：

“蔓蘿小姐嫌這里無趣，抱著小公子去清溪小筑看魚了。”

楚燼心中一暖，他的人向來是閑不住的子。

清溪小筑離此不過百步之遙，正好順路，想罷，他抬便走。

方才與赫連楓解開多日心結，他心中滿滿當當，熱烘烘的，此刻便格外想見到他的人和兒子。

他加快了腳步，不多時便來到清溪小筑。

時值深秋，小筑四周卻別有一番景致。

假山堆疊的石徑旁，幾株紅楓正艷得如火如荼，葉片被秋風一吹，簌簌落在青石板上，鋪一片醉人的緋紅。

假山腳下的溪水依舊潺潺流淌，水面上漂著幾片枯黃的荷葉，偶有紅鯉甩尾游過，攪碎了水中倒映的云影。

岸邊的花兒開得正盛，黃的、白的、紫的，一簇簇在石里，迎著秋風舒展花瓣，空氣中浮著淡淡的清香。

楚燼的目穿過這秋景，落在不遠的銀杏樹下 —— 蔓蘿正站在那里。

一襲紫翩然，擺被風拂起細碎的弧度，襯得姿愈發窈窕。

過金黃的銀杏葉灑在上，給周鍍上了一層和的暈。

垂著頭逗弄著懷中的白胖娃娃，指尖輕輕點著小楚樾的臉頰，邊漾著淺淺的笑意，那是楚燼很見到的溫模樣，恬靜好，如圖畫。

楚燼只覺得心頭一，連日來的繃與沉重仿佛都被這畫面滌干凈，只剩下滿滿的暖意與。

他放輕腳步走上前，輕輕喚了一聲：“蔓蘿。”

蔓蘿聞聲，回頭看到是他，眼中立刻染上亮，笑道：“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和樾兒。”

楚燼走到邊，目落在兒子雕玉琢的小臉上，小家伙正瞪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他，里咿咿呀呀地吐著泡泡。

他的指尖到孩子溫熱的，心中一片。

“赫連楓怎麼樣了？” 蔓蘿問道。

“好多了，” 楚燼手接過兒子，低頭親了親他飽滿的額頭，看向蔓蘿時眼中帶著笑意：

“我們，與從前一般。”

蔓蘿眼中閃過一訝異，隨即了然一笑：

“那就好。” 知道楚燼心中一直念著與赫連楓的舊，如今冰釋前嫌，他定然松了口氣。

楚燼將蔓蘿和楚樾一同擁懷中，著懷中小小的重量和邊溫暖的軀，輕聲道：

“有你們在，真好。”

他的眼前忽然浮現，兩年前，蔓蘿假以紅櫻之名進宮，也是在這清溪小筑之，坐在花樹之下啃著燒、喝著小酒，幾次三番戲弄他的模樣，不哂然失笑。

蔓蘿翻了個白眼，擰了他一把：

“你鬼笑個什麼？

楚燼低頭在上了個香，笑道：

“我在想，故地重游，同樣一個地方，都是在這清溪小筑里，那個時候，你我敵對，恨不得把對方弄死。”

蔓蘿聽到這話，卻忍不住笑出聲來，眼底漾著狡黠的，一如當年：

“可不是麼？我還記得那會兒，我剛啃完半只燒，滿手油乎乎的，見你穿著一簇新的紅袍站在花樹下裝模作樣，就故意弄臟你的袍子，存心惡心你。”

邊說邊比劃著，笑得眉眼彎彎：

“你當時那臉皺得跟個包子似的，眼神里全是嫌棄，恨不得擰斷我的脖子，卻又礙于份不好發作，只能生生憋著。現在想起來，那會兒的你，可真是好笑得。”

楚燼被逗得低笑出聲，低頭看著懷里懵懂的兒子，又向邊笑靨如花的人，心中一片。

他了的臉頰，語氣里帶著寵溺：

“你啊，一直都是那樣沒規沒矩的。”

蔓蘿挑眉：“我可不管什麼規矩，自己舒服了就行，顧忌那麼多，我怕累死。”

上說著，卻是一如當年那般，在楚燼翹的后腚上不輕不重拍了一掌，隨即，一臉壞笑：

“楚燼，你說，這算不算是沒規矩？”

楚燼捉住作的手，指尖挲著的掌心，眼底的笑意濃得化不開：

“算。不過這一次，我不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