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隔壁桌的董聿修安靜地吃飯,他心里門兒清,陛下敲山震虎呢。
孫駙馬看似在家里地位高,其實是個沒什麼才干的人,孫家除了孫駙馬這個進士,沒一個像樣的人才,并不能完全拿晉公主。
晉公主只是給丈夫面子,所以才伺候婆婆。
他不一樣,他是狀元,瑞王妃的親表弟,他要是想拿傻乎乎的安平公主,多得是辦法。
董聿修想到在屏風隔壁吃飯的傻丫頭,心里笑了笑。
那個傻丫頭有什麼好拿的,難得有人對他一片真心,他不想破壞的這份純良。
夏元帝見孫駙馬臉通紅地站在那里,擺了擺手:“兆民你坐,王德忠,讓人去做菜。再把這道酸筍給皇貴妃,朕恍惚記得喜歡吃這個。
滿宮嬪妃,就沒兒子孝順。”
好家伙,這兩個子把孫駙馬打得坐立難安。
隔壁吳皇貴妃笑著接了陛下賜的酸筍,還要當著眾人的面吃酸筍。
天地良心,一點都不吃這個,酸死了!
是李賢妃吃這個!陛下經常張冠李戴!
對面李賢妃眼里都要噴火了,果然,離宮出去跟兒子住,宮里了皇貴妃的天下!
夏元帝沒事人一樣繼續吃飯,等吃過了晌午飯定下安平公主府的地址。
公主府離皇宮非常近,公主抬腳就能回娘家。
但是嘞,跟楊府完全是兩個方向,中間正好被皇宮擋住了。
等回到家里,六皇子躲在屋里笑:“父皇也太會氣人了,我聽說皇嫂想讓安平住原來的榮喜長公主府。父皇偏要反著來。”
謝君笑:“公主府附近都是很多文人士大夫,聿修是狀元郎嘛,自然要和文臣們住在一起。”
六皇子又忍不住哈哈笑:“今兒公主府位置出來時,老楊的臉可難看了。”
謝君等他笑完后低聲問道:“殿下,父皇為何一邊寵著楊家,一邊又不停地子。”
六皇子低聲道:“老楊論才干,比姨父和英國公他們差遠了,就是仗著親家公的名分耀武揚威。
以前太孫年齡小,父皇縱著楊家。現在太孫大了,我哥這一脈算是穩了,他要是聽話,父皇不是個小氣人,肯定會給他面。
偏偏老楊總想拿強,父皇可不就得他子。
他這個人不長記,當著父皇的面唯唯諾諾,離了父皇的眼,又開始瞎琢磨。”
謝君哦一聲:“跟我家老太太子差不多。”
六皇子笑:“總是一個祖父生的嘛。咱別管,父皇留著老楊給太孫當磨刀石。
父皇說,一個合格的君王,是從殺至親開始的。”
這話聽得謝君心跳快了一下。
日子飛快地往前走,過完了年,林家很快傳來好消息,林氏產下一個健康的男嬰。
謝君讓人送去了厚的禮品,囑咐林氏繼續在娘家坐月子。
因著還在孝期,林氏不打算給孩子辦滿月酒,等周歲的時候再辦。
謝君沒有反對。
六皇子繼續早出晚歸。
兵部不給人,他強行去要,戶部錢不到位,他強行去要。征兵遇到問題,他自己發函質問各地。
再有不懂的,他直接去請教他爹。
謝君在家里忙活三件事,一是幫董聿修準備做駙馬,二是準備裴驍和謝淑的婚事,三是每日加強習武。
不知道什麼時候離京,如果將來走到那一步,不能等著別人來保護。要有能自保的能力,還要保護兒。
每天拉著府里的侍衛練習,侍衛們不敢打,被打得滿場跑。
時間長了,大伙兒發現王妃是來真的,也漸漸上些力度。
京城的春天總是非常快,等到盛夏,樹上蟬鳴不止時,十五萬軍隊終于招齊了,一起拉到了京郊。
原來有個西郊大營,夏元帝又立一個東郊大營,這十五萬新兵全部放在那里練。
六皇子遇到了新的問題,他手上的人不夠用。
他先把裴驍和謝侯爺派過去練新兵,然后有些喪氣地回家。
謝君正在小花廳里等他,看到他垂頭喪氣,抱著兒走到他面前:“殿下遇到什麼困難了?”
六皇子把兒接過去親一口,然后坐在桌子旁邊:“人是招來了,我發現我能調的武將太了,都是些低級將領。”
謝君坐到他邊溫聲道:“殿下,要不要去找父皇幫忙?”
六皇子有些猶豫:“高級將領都是朝廷的。”
夫妻兩個心知肚明,這軍隊將來大部分要跟他走的,如果這時候要來了高級將領,到時候人家不愿意跟他走,沒有主帥,人心渙散。
謝君看著他片刻后道:“殿下,這個主帥,除了你自己,沒人能當。”
六皇子抬頭看著。
謝君很肯定道:“殿下,父皇和母后當年一直把軍隊抓在自己手里,凡有戰事,都是親力親為。
殿下,藩王如果不能自己掌管軍隊,那朝廷可就要派將領來幫殿下掌管軍隊了。
朝廷將領接手,那就不是殿下的軍隊了。”
六皇子沉默下來。
謝君知道,到目前為止,他心其實是有些排斥以后和朝廷作對這個想法。
六皇子喃喃道:“君,父皇尚在,父皇和皇兄對我很好,我不能想象,將來自己要和朝廷對著干。”
謝君溫聲道:“殿下,不是讓你和朝廷對著干。除了這十萬人,我們什麼都不帶,將來我們自己出去找一塊地方住,不要朝廷的封地,不要朝廷的錢,給朝廷減輕負擔好不好?”
六皇子笑了一聲,笑容里帶著諷刺:“君,我越來越能理解父皇,皇家只適合薄的人。父皇重義,所以他做皇帝做得不痛快。”
謝君拉住他一只手:“殿下,父皇是真心疼你的。你去告訴父皇你的想法,你的苦惱。
殿下設地想一想,假如安和長大了,有困難不告訴你,你會不會很難過?”
六皇子聽到這話后心里微微,他低頭在兒頭上親一口:“你說得對,我要請父皇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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