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帝沒有直接回答兒子的問題:“安平的事先放一放,朕要慢慢教一陣子,等懂一些道理之后再說。”
六皇子沒有再追問,憑他對父親的了解,放一放就是有希。安平是東宮明珠,父皇肯定要好好給挑一挑,不會只看長相。
想到這里,六皇子道:“父皇,兒臣去查賬,能不能可以挑幾個幫手?”
夏元帝點頭:“可以。”
六皇子笑:“那兒臣就不客氣了,小九和聿修,還有戶部幾個兒臣之前用過的老手。”
夏元帝點頭:“可。”
父子兩個吃罷了飯,六皇子伺候父親睡了一會兒。
夏元帝醒來后神很好,給了兒子一大包東西,都是今年的貢品,吃得穿的都有。
六皇子帶著一包東西回家,跟謝君合計查賬的事。
謝君端著茶盞笑道:“殿下帶著聿修,看看他有沒有真本事。”
董聿修晚上得知自己要被借走跟著去查賬,非常高興:“多謝姐夫,我天在翰林院閑的發慌。”
六皇子哼一聲:“你在翰林院就閑的發慌,本王以前在翰林院曬書曬得一天多吃兩碗飯。”
董聿修笑道:“姐夫辦差比我認真。”
“我先跟你說好,這是塊骨頭,得罪人的活兒。”
董聿修笑道:“姐夫,想立功勞,文臣不能怕得罪人,武將不能怕殺人。”
六皇子喲一聲:“那本王就等著狀元郎抓老鼠了!”
六皇子的人馬很快到位,他為主,愉郡王和董聿修為輔,帶上戶部幾個老算盤珠子,第一站就是他之前待過的琉璃廠。
董聿修和幾個老算盤理賬,愉郡王負責抓人,六皇子當甩手掌柜。
不到三天,董聿修就把琉璃廠兩個大虧空理了出來。
琉璃廠的虧空主要是兩方面,一是有人故意將一部分東西以殘次為由賤賣,二是虛報損耗。
賤賣的殘次品去了哪家,直接帶人去那家找殘次品,報損要有“尸。”
等去了商家查驗,對方說已經賣出去了,董聿修要買賣記錄,沒有記錄,一概當做稅稅。
等找到商家的賬本子一看,進價和售價差別巨大,而且商家的進價和琉璃廠出價也有差別。
這中間的差別,就是被老鼠了。
當天晚上,琉璃廠管賬的頭目在家自縊亡,臨死前寫了一封懺悔書,書中說明貪污的錢與別人無干,他只花掉一小半,剩下的一大半如數奉還。
六皇子聽到對方死了,先是有點吃驚,然后生氣道:“這群人是真黑心,推個人出來頂缸,以為這樣本王就怕了?”
謝君轉了轉手里的兩顆大玻璃球:“殿下,此人愿意背下所有罪名,必定是有人許諾了他好東西。”
董聿修接話道:“姐夫,我和愉郡王殿下查過,此人有三個兒子,頭先只有一個兒子有差事,另外兩個兒子腦瓜子太笨,工部那些個廠子,哪個都考不進去。
可是最近,就在我們查賬之前,他兩個兒子突然都有了差事。”
六皇子哼一聲:“這必定是有人知道父皇會讓本王查賬,提前給他足夠的好。如果查不出來,當做沒這回事。查出來,讓他擔下所有罪名。”
謝君問道:“殿下,按照刑部查案的規定,畏罪自殺,可還要追究親屬?”
“只要不是什麼要命的大事,人死了就不會追究太多。”
謝君看著手里絢麗的玻璃球:“殿下,如果放過這一家,后面刀兵營和火營肯定也會有人要畏罪自殺。”
董聿修忙道:“姐夫,我建議先去戶部要來這幾個月火速招進衙門的底層小吏,如果他們的親屬跟這次案件有關,那八不干凈。”
六皇子想了想之后道:“你和小九去戶部要名冊,本王進宮一趟。”
董聿修應諾而去,六皇子拉住謝君的手小聲道:“君兒,你最近不要出門,一旦大規模查起來,到時候肯定是死傷一片。
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怕有壞心眼的打你的主意。”
謝君點頭:“殿下放心,我尋常極出門。”
以前是真瞎,出門不方便。現在是裝瞎,怕人家發現。
六皇子了的臉,覺手很好。
謝君放下手里的玻璃球,手了他的腰,也覺手很好。
六皇子斜睨一眼:“你現在越來越大膽了。”
謝君收回手,垂眸繼續轉玻璃球:“殿下快進宮去吧,記得多帶幾個人 。”
六皇子盯了一眼,轉離去,準備晚上再算賬。
從宮里回來后,六皇子顧不上和王妃算賬,直接把那個畏罪自殺的人全家下了大牢,抄沒家產,秋后問斬!
這下子京城炸了鍋,人家都畏罪自殺了,退回了大半贓款,何苦還要為了那點錢殺人家全家!
這幾個兒子聽說要問斬,這下子都不干了,把知道的全部禿嚕出來。
牽扯面有點大,夏元帝毫不手,全部抓,一個不留!
六皇子只聽他爹的話,抓完琉璃廠,繼續查刀兵營和火營。
這次牽扯的人就多了,特別是火營的賬,本無可查。那些流出去的火,從原材料采購到生產到流出去,沒有任何痕跡。
仿佛外頭那些火,就不是從新夏朝流出去的一樣。
六皇子覺得不對勁,那麼多的火,怎麼可能毫無痕跡。
等晚上回家,他和謝君坐在燈下分析:“我覺得這次火營的事,肯定牽扯到朝中重臣,不然我不可能一點查不出來。”
謝君不停地轉手里的玻璃球,過了好久后道:“殿下還記得我二叔家的張姨娘嗎?”
六皇子奇怪:“張姨娘怎麼了?”
謝君慢慢道:“張姨娘是外頭的小寡婦,以前是我二叔的外室。人家說看到我二叔在外面陪小妾一起買首飾買料子,可是當時府里的秦姨娘和李姨娘并沒收到任何東西。”
六皇子看著,片刻后一拍大:“這群王八蛋不會在外面另外開了個火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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