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孫妃很溫順，請過安后開始問候公婆的飲食、睡眠。

太子妃更煩躁了，這個兒媳婦整天就會啰里吧嗦說一些面子話，做鞋做裳。

你是太孫妃，又不是繡娘！

龐側妃娘家勢力大，祖父掌兵權，是閣老中的第一位，在宮里不需要討好任何人。

來公婆這里就是坐下吃茶吃點心，看太孫妃表演孝順，然后心里嗤笑，或者偶爾撇。

太子妃也不敢太過為難龐側妃，不然這個夯貨真能當眾鬧出來。

都是龐家慣出來的！

太子妃更煩躁了，把兩個兒媳婦打發走。

這里煩躁，乾元殿里，夏元帝正和兩個兒子、孫一起玩耍。

夏元帝不不上早朝，奏折也不看了，在兩個兒子和孫的陪同下，在宮里各種玩。

六皇子看到一直笑呵呵的老父親，放下心來，只要父皇無大礙就好。

玩到中午飯時間，夏元帝把大兒子和孫打發走，自己跟小兒子一起吃飯。

六皇子又開始猛干飯：“爹，琉璃廠去年的利潤我都到戶部去了，一些小窟窿也堵住了。有幾個小蛀蟲，我已經告訴老楊了，讓吏部置吧。”

夏元帝嗯一聲：“琉璃廠的工藝你都學會了吧？”

六皇子點頭：“學會了，我還自己做過玻璃。”

夏元帝給兒子夾了一塊：“那你明兒去火營和刀兵營，把那里的帳查一查，順帶學一學那里的差事。”

六皇子心里驚起來，他突然明白父皇這幾年的用意，讓他把六部都，將來不管去了哪里，他隨時能自立。

夏元帝見兒子停下吃飯默默地看著自己，知道兒子可能猜出了自己的用意。

“小樹，不管到什麼時候，不要慌，不要瞻前顧后，更不要在意別人對你的評價。”

六皇子點頭：“爹，我會的。”

夏元帝看著小兒子，眼里第一次帶出祈求：“小樹，我只求你一件事。”

六皇子忙道：“爹您吩咐，別說求。”

夏元帝目微微容：“在你有能力的前提下，保住你哥的命。有沒有尊位不重要，只要讓他平安到老、食無憂就好。”

六皇子鼻頭一酸：“爹，我一定會的。”

夏元帝笑了一聲：“你知道盜墓賊嗎？”

六皇子先點頭，又搖頭：“知道的不多。”

“他們有個行規，父子一起盜墓，如果到很多金銀珠寶，都是父親先出來，兒子后出來。”

六皇子一點就通：“爹，這是怕兒子獨吞嗎？”

夏元帝的眼里帶著悲傷：“當年我和廢帝最大的一戰，臨行前我給你哥下過命令，守住都城和吳王府，若是我和你娘回不來，讓他即刻繼位。

最后我和你娘被困，彈盡糧絕，你哥沒有聽我的話，帶人奔襲千里去救我和你娘，導致他傷。”

六皇子安老父親：“爹，在我哥心里，您和我娘比吳王的位置更重要。”

夏元帝嘆息一聲：“小樹，我想有個萬全之策，同時保住你哥、你和大郎，讓你們都好好的。可是不管我怎麼算計，總是會有。

小樹，我以前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子，無所不能。現在我時常覺得自己像個廢，死又不敢死，活又活不好。

要是我真的能活一百歲就好了，到時候你哥快八十了，你也快六十了，我死也無憾。”

六皇子聽得眼睛發酸，溫聲安道：“爹，您放心，不管到任何時候，我都會想辦法保住我哥的。”

夏元帝笑了笑：“先保住你自己，有你在，你哥才能多一分保障。”

六皇子笑了起來，給父親夾了一筷子菜：“爹，您吃。我覺得您還能再活二十年，我在爹的保護下繼續做二十年紈绔。”

夏元帝笑著吃了兒子給他夾的菜，開始跟兒子聊天：“中原開春以來，一場雨都沒下，怕是有干旱。”

“爹，那到時候怕是會有很多流民。”

夏元帝的聲音突然變冷：“流民也沒什麼不好。”

六皇子微微吃驚：“爹？”

夏元帝回道：“當年朕把田地都分給百姓，這麼多年，有些百姓把田地賣了了佃農，有些大戶人家各種巧取豪奪，變大地主。

再一個，人口滋生，現有的土地已經養不活那麼多人了。”

六皇子發愁：“爹，那怎麼辦啊？”

夏元帝反問道：“小樹，你知道人口是怎麼自然減的嗎？”

六皇子實話實說：“天災人禍。”

夏元帝的聲音越發冷酷：“流民聚勢力，第一個殺的就是地主，然后是員。

等流民中弱的都死了，地主和員也殺得差不多了，地主的存糧也吃了。

朕再出面發一些賑災糧，把土地重新分配，他們就會恩戴德。

人口了，人均土地變多，百姓安居樂業。朕再派一些年輕的員過去，一切都有新的開始。

那些盤剝百姓的大地主、鄉紳、貪，不需要朕出手，全部被流民殺死。朕只需要關閉四通道，讓他們無可逃。”

六皇子吃驚，還能這樣玩？

夏元帝繼續道：“你可能會覺得這個方法有傷天和，不要，管用就好。

朕這邊想辦法提高畝產，他們拼命生孩子。朕無法控制他們生孩子，只能讓老天來選擇，讓強壯的留下，也算順應天時。

這是最后的辦法，不到萬不得已不可隨意用。”

六皇子沉默下來，這是沒辦法的事，土地就那麼多，人一多，必然會出子。

“父皇，兒臣只知道，能給百姓分田地的，父皇是第一個。”

夏元帝的聲音變得溫和下來：“你去干一件事。”

六皇子忙問道：“什麼事父皇？”

“朕給你五萬兩白銀，你去京郊放出風聲，要高價收糧。慢慢的收，挑挑揀揀，一邊收一邊防風聲。”

六皇子想了想后道：“父皇，高價收糧，那豈不是所有糧商都會涌進京城？到時候價格就由不得他們了。”

夏元帝嗯一聲：“你能看穿這個，說明不是個蠢材，你把這件差事辦好，也算為老百姓干了件大好事。”

六皇子誒一聲：“兒臣領旨，兒臣可能帶上小九？”

“可以，把小七也帶上，壽才過門，給小七些面，讓皇貴妃臉上好看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