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廠那麼大，炸了一間屋子是小事兒。

琉璃廠自己的記錄上寫的是失火，房屋基被燒，為防止后面房屋倒塌傷人，直接把房屋推倒。

當天晚上，六皇子憂心忡忡地回家，關上門跟謝君說悄悄話。

“君兒，今兒我遇到件事。”他不敢說的太嚴重。

謝君哦一聲：“殿下遇到了什麼事？”

六皇子先撈起桌上的茶盞喝兩口茶：“今日琉璃廠炸了！”

謝君愣了一下：“什麼炸了？”

問完后立刻道：“可是父皇給殿下的東西？”

六皇子嗯一聲：“我以為能做出什麼新的好玩意，結果按照父皇的配方來，那東西直接炸了！若不是分量，怕是要炸死人！”

謝君覺自己的心突突跳起來，好好的，父皇讓殿下琢磨這種要命的東西，這哪里是琉璃，這明明是新式火！

“殿下，很兇猛嗎？”

六皇子知道謝君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很肯定道：“若是分量大，那肯定是很兇猛的，至比火營還要厲害。”

謝君的心提得更高了：“殿下，父皇為何讓你琢磨這東西？”

六皇子沉默片刻后拉住的手：“君，我最近能明顯覺到，父皇的力不如以前。”

謝君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要相信父皇，父皇臨終前一定會安排好我的。

難道這就是安排？可是給他這東西，滿朝文武要是知道了，那不得翻了天？

“殿下，父皇這是有什麼安排？”

六皇子低聲道：“我暫時也猜不，我只能猜到，父皇大概以后想讓我走得遠遠的。”

謝君心里一：“殿下，難道我爹出京，與我們有關？”

六皇子的心里變得復雜起來，他之前以為岳父就是出去畫圖，今兒那玩意一炸，他當時就想到了很多很多。

他突然覺得，岳父出京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兩口子想到一塊去了。

謝君一把拉住他的手：“殿下，此事不要告訴任何人！今日跟殿下一起的人，包括琉璃廠的人，殿下一定要穩住！

若是有人說，格殺勿論！”

六皇子看到突然變得殺氣騰騰的王妃，先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輕聲安道：“你放心，我當時就理好了，直接把那間屋子埋了。

真正知道配方的，只有我和裴驍。裴驍是我的侍衛長，對我比較忠心。”

謝君想了想之后道：“殿下，裴大人是不是還未家？”

六皇子點頭：“還沒有。”

“裴大人居五品，為何一直未家？”

“他雖然是從五品，但每天只能管王府這一塊，跟外頭那些正兒八經的從品比起來差遠了。”

“裴大人在京城可有家眷？”

“沒有，他和吉祥一樣，無家無口一人，都是父皇當時進京時幫我挑的人。”

謝君懂了，老皇帝給兒子挑的全部是無牽無掛的人。

“殿下，若有合適的，我們可能給裴大人介紹一個？”

六皇子笑：“自然可以。”

“殿下，明兒您進宮悄悄告訴父皇，看看父皇怎麼說。”

六皇子點頭：“你別擔心，這事兒沒人會知道的，我估計是父皇給我保命用的。”

謝君嗯一聲：“殿下記在心里便好，不要寫在紙上。”

六皇子想了想之后湊到耳邊低聲把配方告訴。

謝君聽了兩遍后便記下了：“殿下別擔心，我們繼續跟現在一樣生活，不攬權、不干政，只管吃喝玩樂。”

琉璃廠的一場小炸當即被六皇子下，等他進宮把此事告訴老父親時，夏元帝只是很平靜地嗯一聲：“那就不要再試了。”

六皇子有很多話想問，但又不知該怎麼問。

他知道這應該是保命的東西，保命這個事兒牽扯到以后，往深了說，牽扯到以后太孫對他的態度。

他心里是真的很佩服老父親，這種東西在他手里，父皇都不怕他造反！

唉，他爹是把他看穿了，為了他哥，他也不會造反的。

六皇子心里其實一直很清楚，太孫是正統，滿朝文武都支持太孫，只要太孫不干什麼滅絕人倫的混賬事，誰都無法搖太孫的地位。

就算父皇想重新立儲，怕是滿朝文武大臣都不會答應。

除非把滿朝文武都殺。

就算殺了，換個人做太子又能怎麼樣呢，如果現在的太子連親兒子都靠不住，難道還能靠兄弟們？

也只有他這一母同胞、又是被兄長親手帶大的弟弟不會心思。

也許，這東西不是他的保命符，也是兄長的保命符。

將來他去了封地，手里有這東西，太孫輕易不敢削藩。有他在外震懾，一般人也不敢挑撥太子和太孫的關系。

他和太孫，某種程度上可以互相制衡，兄長就可以平安到老，他也可以在封地安全度日。

哎，他爹是真的放心他啊，一點不擔心他造反。

從宮里走的時候，六皇子去了一趟東宮看兄長。

太子正在畫畫，他自到良好的教育，琴棋書畫這些基本功很扎實，畫得秋栩栩如生。

“哥。”

“小樹來了。”

“哥，你這花畫得真好看。”

太子把弟弟上下打量一番，然后笑著讓人給弟弟拿好吃的：“你最近一陣子忙什麼呢？”

“看家呀，哥，君有子了，我得多陪陪。偶爾去琉璃廠看看。”

太子非常高興：“小樹也要當爹了，娘知道了肯定很高興。”

六皇子笑起來：“哥，過幾天我給你送幾個小玩意過來，我讓人在里頭加了東西，可漂亮了。”

太子很高興：“小樹就是聰明。”

六皇子看著兄長，心里慨萬千，當年兄長如果不救父母，作為威極高的吳王世子，兄長完全可以第一時間上位。

可是兄長沒有那麼做，而是義無反顧地救父母，犧牲了自己的一輩子。

在這一點上，六皇子非常佩服兄長。不管父皇怎麼為兄長籌謀，六皇子覺得都沒錯。

他又想起小時候，兄長把他和太孫流馱在肩膀上的景。

父皇對他的教導是從他七八歲上頭開始的，七八歲之前的年時期，兄長擔任了父親的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