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也不等拒絕，站起：“我下山去了，你再跟謝叔說說話。”

謝君手里握著那塊玉，雖然看不見，但能覺到，這玉溫潤，不是普通的玉。

聽到他的腳步聲走遠，出了大門。

沒多大一會兒，謝謙進來了，看到兒手里握著一塊玉。

他緩步走到兒跟前坐下：“君兒，坐。”

謝君也坐下：“爹。”

謝謙問道：“你信命嗎？”

謝君笑了笑：“爹，信不信有什麼打，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的命都是隨波逐流。”

謝謙想了想之后道：“我蹉跎了半生，后半生想擔起一些責任來。”

謝君微微歪著頭問道：“爹，陛下許給您什麼好了？”

謝謙笑一聲：“你可以假裝不知道，這樣不會顯得我是個賣求榮的混賬。”

謝君也笑：“爹，我已經這樣了，賣不上好價錢。陛下愿意給您好，必定是爹有過人之。”

謝謙很認真地問道：“君兒，不管陛下給我什麼好，我都沒有應承，你第一次訂婚時才九歲，是我自作主張給你定了檀家。

如今你十八個年頭了，這一次我想讓你自己做主。陛下說讓我給你報選秀，我沒有答應。”

謝君笑了笑：“爹，我這個樣子怎麼參加選秀，選秀又不給帶丫頭。我倒是不怕，大不了摔兩個跟頭，就怕有失風范，讓大家覺得皇家選秀像個笑話。”

謝謙略微思索后道：“君兒，你是不是還記著你外祖父家的事？”

謝君的聲音低落下來：“爹，陛下是個好皇帝，他對百姓很好，康王上位肯定不如陛下。

外祖父跟著康王造反不對，換誰做皇帝也要殺他。但外祖父很疼我，我很難跟別人一樣說一句殺得好。

爹，您能理解我嗎？”

謝謙點頭：“君兒，你能公正地承認陛下是個好皇帝，說明你心里有大義。你外祖父很疼你，你為他惋惜，說明你是個知恩圖報的好孩子。

我今天想告訴你，你外祖的事，是他和陛下三十多來的舊怨。我們是晚輩，不需要為他背負什麼。”

謝君猛然抬頭：“爹，這中間難道有什麼？”

謝謙含糊著說道：“都是他們年輕時候的事，牽扯到宮闈辛，我也不能跟你說太多。

你只需要記著，你外祖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謝君咂舌，宮闈辛？莫不是和眷有關？

陛下和外祖父家眷？不太可能，陛下和娘娘那麼恩。

外祖父和陛下家的眷？這……

仔細想了想，外祖父年時才華橫溢、名江南，且相貌俊朗，以前聽母親說過，外祖父年時發誓要娶天下最好的子為妻，最后娶了外祖母。

外祖母滿腹詩書，當世才，非常匹配。

怎麼父親又說扯上了宮闈辛？

“爹，是外祖父得罪了陛下？”

謝謙沒有直接回答：“我答應過陛下，不告訴任何人。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長輩們的事原就與你無關，你不要為了云家的事裹足不前。”

謝君握了手中的玉，想起六皇子這幾個月做的許多事。

知道，如果這一次拒絕了，這輩子真的就要青燈古佛一輩子。

謝謙默默地看著兒，兒手里的那塊白玉，上面有凸起的團龍，他在太子上看到過一樣的玉。

這必定是帝后給兄弟兩個的玉，六皇子卻給了兒。

六皇子特意挑這個時候把玉給兒，想來是給他看的。

謝謙無聲地笑了笑，這個小子看似大大咧咧，其實心里的主意一點不，做事從不無的放矢，說話時也是談笑間把事說。

實話實說，謝謙也喜歡這樣聰明的孩子。

過了好久，謝謙看到兒抬起頭開口說話：“爹，那就給我報名吧。”

謝謙知道兒已經做出了選擇。

從今往后，謝家要參與新一的權利爭奪，他也不能再做富貴世子爺，他要接過父親上的擔子，扛起家族的重任，給兒撐腰。

謝謙緩緩出手，輕輕拉住兒的手：“君兒，別怕，有什麼風浪，我們一起扛。”

謝君輕輕嗯一聲：“爹，時候不早了，你們早些回去吧。”

謝謙收回手：“我回家去了，最多十天陛下會來山上給陣亡的將士安靈，你做好準備，陛下可能會召見你。”

謝君了手里的團龍玉：“爹，我是個什麼子，陛下早就知道了。”

謝謙笑一聲：“也是，那你該怎麼樣就怎麼樣，無需偽裝。

我小時候，陛下教導太子的時候，我經常跟著學。陛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我們肚子里的伎倆，在他面前無遁形。”

謝君點點頭：“爹路上當心。”

謝謙也點頭：“不用送，我們家去了。”

外頭兩個弟弟跑進來跟告別，雙方分別。

很快，院子里安靜下來，只剩下謝君和如月。

謝君喊了一聲：“如月。”

如月誒了一聲：“姑娘，今兒一直陪著說話，可要歇會兒？”

謝君直接問道：“我爹問你什麼了？”

如月支支吾吾起來：“就問姑娘的起居。”

謝君一聽這話就知道在撒謊，父親肯定問了很多不太方便說出來的問題。

“你有沒有實話告訴我爹？”

如月的額頭開始冒汗，憑跟著姑娘十年的經驗，姑娘肯定猜到世子爺問了什麼，但姑娘不明著破。

如月點點頭：“都如實告訴了世子爺。”

謝君心跳微微加快，如月如實告訴父親，那和六皇子一起在臥房里打架的事，父親肯定也知道了。

“你沒有添油加醋說吧？”

如月連連搖頭：“沒有沒有，奴婢一句都沒有多說，就，就如實說。”

謝君嗯一聲：“那就好。”

如月見姑娘臉紅，忙解圍：“姑娘，今兒還沒做功課呢，要不要先做功課？”

謝君嗯一聲，扶著如月的手進了小禪房，抱著小木魚敲了一個多時辰。

那頭，六皇子急匆匆回宮，一進乾元殿就看到夏元帝躺在躺椅上。

他看著父親的思索，父皇是不是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