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有點心虛,岔開話題:“爹,這一陣子我就帶著小九專門收賬了,到時候我可能要狐假虎威,您可要給我兜著。”
夏元帝閉上眼睛半躺著:“隨你。我提醒你,你再去天齊寺,要負責的。”
六皇子給他爹捶的速度慢了下來,試探地問道:“爹,我要是想負責,可以嗎?”
夏元帝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聲音變冷:“你加收賬,趁機盤一盤他們的底。你不用怕他們,早晚朕要收拾他們。
朕又不想要名,多殺幾個人怕什麼。”
六皇子聽得心里發麻,開始拍馬屁:“爹,您給我的那些法子真好用,戶部那些郎們都不懂。爹,您怎麼懂那麼多!”
夏元帝嗯一聲:“學得會就學,學不會不用勉強。跑了一天,你去洗洗吧,臭烘烘的。”
六皇子趕起,火速去洗漱,洗澡的時候發現口好多小泡泡破了,一沾水生疼生疼的。
天熱,若是放任不管,搞不好會變厲害。而且直接著服,每次磨都疼。
他自己找藥膏了,等到晚上睡覺的時候,被夏元帝聞到了。
天很熱,夏元帝其實想一個人睡,但兒子非要跟他睡,他只能讓王德忠給他換了張很大的床,這樣兒子就不會挨著他。
時下人喜歡窄而長的床,瘦長寓意 “壽長”。
夏元帝不管那麼多,搞了張特大號的床,只求兒子睡覺時能離他遠點。
父子兩個中間至還能睡兩個人,隔這麼遠,他還是聞到了兒子上的藥味。
夏元帝扭頭問道:“小樹,你傷了?”
六皇子心里一驚,父皇都這麼大年齡了,怎麼鼻子還這麼靈:“沒有,被蚊子咬了,點清涼膏。”
哪知夏元帝直接道:“過來。”
六皇子聽見他爹的聲音嚴厲下來,只能乖乖過去:“爹。”
夏元帝看了看兒子,這幾天熱起來,兒子晚上有時候就穿個兜兜,今天穿得這麼嚴實。
他手扯開兒子的襟,看到一大片藥膏,應該是破皮了。
他將兒子的襟整理好:“怎麼回事?”
六皇子有些支支吾吾,后悔不應該藥膏。
夏元帝看著兒子不說話。
六皇子知道,只要他爹想知道的事,就沒有辦不到的。
他只能實話實說:“今兒我在外頭饞,看到有家賣燒的味道好香,買了一斤放在懷里。當時沒覺得燙,沒想到還是燙到了。”
夏元帝一聽就知道有鬼:“那你吃了嗎?”
六皇子有些心虛,他爹的眼神能悉一切,他小聲道:“我嘗了兩口,不太好吃,后來去天齊寺,給謝家姐弟吃了。”
夏元帝哦一聲:“朕讓去寺廟祈福,你給吃。”
六皇子忙道:“爹,君說不能對佛祖不敬,就喝了一口湯,其余都給丫頭吃了。”
夏元帝哈哈兩聲:“瑞王殿下辛苦揣在懷里帶上山的燒,口都燙爛了,最后人家一口沒吃,都便宜了丫頭。”
六皇子立刻開始撒:“爹,爹,我以后不放懷里了。我沒事的,就紅了一點。”
夏元帝看著眼前撒的兒子,想起自己年時為了討皇后歡心做的那些個蠢事,心里原諒了兒子。
他溫聲道:“睡吧,這一陣子不要總是去天齊寺。”
六皇子高興起來,不要總是去,那還是可以去的。
可剛才他問父皇能不能負責時,父皇避而不答。
他乖乖地躺回床上思考問題。
父皇肯定是覺得我將來會后悔,就像檀家一樣。
哼,我才不是檀家呢。檀郎一天天蔫不拉幾的,一句狠話都不敢說。
他已經封了親王,幾乎到了人生的頂點,又不用再往上爬,他不需要考慮正妃的條件,自己喜歡就行。
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誰又不敢來管他。
六皇子睡一覺起來后覺口不疼了:“爹,我好了。”
夏元帝人:“王德忠,藥拿過來。”
六皇子忙道:“爹,讓吉祥來。”
夏元帝沒好氣道:“矯,以為老子想伺候你?沒臉沒皮,你燙這樣人家知道嗎?我跟你說,有人不要藏起來,要讓人家知道。
你長那個是說話用的,不是專門跟朕頂用的。”
六皇子討好地看著父親:“爹,我最近沒怎麼跟您頂吧?”
夏元帝狠狠地往兒子口抹一大坨藥膏:“沒出息的東西,下回再這樣燙傷了不吭聲,朕把你上,不要那個算了!”
六皇子站得筆直:“父皇,明兒我再出去,給您也帶一份回來,好吃的很。”
“天熱了,傷口沒好之前不許出城!”
六皇子誒一聲:“我聽父皇的!”
早朝結束后,六皇子帶著愉郡王開始收賬。
愉郡王聞到一子濃濃的膏藥味,忍不住問道:“六叔,您哪里傷了?”
六皇子打岔:“小九,這幾天我都不敢去姨媽家里。回頭你要是去鄭家,可得替我言幾句啊。”
愉郡王唉一聲:“六叔,查賬是咱倆一起查的,我也不敢去鄭家呢。昨兒我去給青瑤送東西,岳母只讓兄弟們陪我,我連青瑤的面都沒見著。”
六皇子有些心虛:“那也沒辦法,這活兒咱倆得干啊。整個皇家,二十歲以下的就咱倆封王了,咱不干誰干呢。
你放心吧,姨母家深明大義,不會賴你的。
走吧,去干活。”
昨日那些沒有被提到的人家,本來以為楊家、鄭家和謝家給自己擋了災,沒想到今兒大朝會結束后,瑞王帶著愉郡王一家家對賬。
稅一分不能,各家各戶要推一個人出來背鍋,不然這事兒沒完!
這下子炸了鍋,家族匿田產,那是為了整個家族的利益,讓一個人出來背鍋,對這個人太不公平了!
瑞王殿下就一句話,沒人出來扛事兒,那就抓家主,是家主治家不嚴!
鄭家都把兒子送上了戰場,你們有什麼特殊的?
這些平日里道貌岸然的家主這下子不喚了,老老實實推出來一個背鍋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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