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燃沒想到農惜文這麼敏銳,他還在絞盡腦想支開樊星的招,卻先看出來了。
農惜文將椅調轉了方向,周燃在湖邊的欄桿旁坐了下來。
周燃開門見山,問:“你現在還恨嗎?”
“我這輩子唯一不羨慕樊星的就是我也有一位我如命的父親。”農惜文答非所問,“長得漂亮,高中時績特別好,畫畫也特別好,我跟不同,自小學畫,我是半路出家,同學老師都很喜歡,我也把當做最好的朋友。”
周燃靜靜聽著,沒發表任何言論。
“你問我恨不恨,或許曾經有過那麼一刻,我恨怎麼所有人都喜歡,就連我那時候的男朋友也是。”
“這難道是樊星的錯?”周燃問。
農惜文失笑:“周先生,這麼說吧,你喜歡樊星,如果樊星喜歡的是別人,一個的有名有姓的男人,我不信你心里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壞的想法,更何況這個男人還是你的兄弟,即便他什麼也不知道。”
周燃無法反駁,因為農惜文說的是事實。
“我剛開始特別無法理解張朔怎麼要跟我分手,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周燃:“只能說他懦弱不堪,他明明喜歡樊星,卻沒自信走到樊星面前,一朝錯念,他導致了三個人的偏航人生,在我看來,樊星是最無辜的,你這麼多年不見,僅僅是恨?”
“我說了,或許曾經有過恨的一刻,但一刻是在醫院醒來時的崩潰,我接不了失去雙,將火場中暈倒之前張朔的話誤解了樊星早就知道張朔喜歡。”
“我那會兒聽不進去任何話,只會選擇口不擇言去傷害和我的家人。”
“我這麼多年不見,是因為愧疚。”農惜文眼眶似乎有些水,“沒考,是我最不理解的一件事,就這麼放棄了。”
“我知道這其中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我,我已經毫無指,不想背負另一個人的人生,所以我不見,我害怕見。”
“這麼多年我經常在想,如果因為我,樊星死在了那場火災里,我又該如何去面對,我至今對救了樊星的人激涕零。”
“我從來沒想過為什麼好好的,我卻這樣了,我沒想過。”
“十年前在醫院的話都是想讓走,因為我確實不想見,也不想讓看見我那個樣子。
周燃沉默半晌,說:“救了樊星的是我。”
農惜文目一頓,掠過走近的影看向周燃:“是你?”
“是我。”周燃說,“我那會兒就喜歡,我喜歡在你們的畫室附近徘徊,是我第一個救的人。”
農惜文忽然笑了下:“你現在是消防員,你倆還真是有緣分,是因為,你才做了這個職業?”
周燃搖了搖頭:“我父親是消防員,這是我小時候到大沒有變過的理想職業,樊星只是讓我更加堅定了做這一行的心。”
農惜文目微移,突然說:“你站在那兒干什麼?茶買來了?”
周燃猛地回眸,和樊星四目相對。
樊星腦子嗡一聲響,不知道自己怎麼抬的,將檸檬水遞給農惜文:“給,你高中就喜歡喝的,不知道現在還喝不喝。”
“喝。”農惜文接過檸檬水,“你倆聊吧,我在附近轉轉。”
樊星上前推著的椅:“我先陪你。”
農惜文十分詫異:“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樊星機械地說,“都說救我的是消防員。”
農惜文吸了口又酸又甜的飲品,說:“他在搞什麼?偉大的付出?為什麼不讓你知道。”
“他就是不顯山水的格。”樊星急忙為周燃辯解,“那會兒我跟他結婚是因為我爸,他也不可能上來就說這個吧,后來我喜歡了他,他一定覺得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后才是最重要的。”
農惜文嗯了聲:“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你。”
“這你也看得出來?”
“我看人一向很準,除了張朔。”
樊星倏然一笑:“你都能開他玩笑了。”
“我還想讓他吃屎呢。”
樊星徹底崩不住,垂頭笑了起來,越笑越想笑,最后連著農惜文也沒忍住。
暮暗淡下來,時隔多年,兩人靜靜走在古鎮臨水街上,所有的對話自然而然,回不到曾經的親無間,只有“平靜”二字。
但對于們來說,平靜才是愿景。
椅靜靜被推進小院,一路走來,樊星很多慨。
就在要轉和周燃回酒店時,農惜文住了,看了眼周燃,周燃默默走遠,將時間空間都留給們。
“這麼多年,你每一次來,從來不曾提過你的朋友。”農惜文說,“是怕我介意嗎?”
樊星搖了搖頭:“我確實在燕京有位要好的朋友,但我們之間沒有朋友間的占有,知道我每年都往這里跑,但從來沒問過;也有自己的圈好友,我也從來沒有認識過,但對于我來說,你永遠都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曾經稚稚的話同時在兩人之間流轉——
“樊星,你以后可以有朋友,但我才是你最要好的朋友,這樣才行。”
“好好好,我知道。”
“不能耍賴啊,你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好。”
—
樊星和農惜文會心一笑。
農惜文說:“樊星,對不起,讓你的夢想功虧一簣。”
“談這些干什麼?”樊星說,“我們以后別提以前的事了,你要掰扯誰欠誰的多,怕是掰扯不清,往后看吧。”
“好,你也是,我從來沒有恨過你,我只是無法面對你。”
樊星嚨發酸,半晌才點了點頭,扯出一個“好”字。
“如果你和周先生舉辦婚禮,原諒我還是無法前往,但我真心祝福你。”
“好。”
“時間不早了,你回吧,估計周先生等得也急了。”
樊星也有話問周燃,辭別了農惜文,心開闊充盈,恨不得吼上一嗓子才舒服。
但周燃之前說救了,這件事還要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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