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暑行宮的湯泉殿。
水汽氤氳,帶著淡淡的玫瑰和檀木香氣,繚繞不散。
夕的余暉,已不似午后那般熾烈,轉為一片和的橙紅,將糊著半明紗窗的軒窗染得朦朧。
李玄之慵懶地仰靠在池壁,池水是用整塊暖玉砌,手溫潤。
他閉著眼,王寶珠整個人幾乎都趴伏在他上,臉頰著他堅實起伏的膛。
覺得自己像一攤被曬化了的糖,骨頭都了,懶洋洋地不想彈。
他握著的一只手,在指腹上輕輕地、細細地啃噬著。
細的、麻麻的意,伴著些微的熱,直往心尖兒里鉆。
“咯咯”地笑出聲。
“玄之,”綿綿地喚了一聲。
“還沒啃夠呀?你是小狗嗎?”
李玄之聞言,笑了起來。
他似乎一點也不介意的比喻。
反而又在指尖上輕咬了一下,才松開的手。
“若是皇后肯喂,朕便是做只小狗,也心甘愿。”
他那平日里威嚴無比的嗓音,此刻染上了幾分慵懶的磁,撥得心尖發。
象征地在他膛上輕拍了一下。
“沒個正經。”
他順勢握住作的小手,修長的手指穿梭于的指間,與十指扣。
旋即,他又將頭埋在的頸窩,漉漉的頭發蹭著敏的,帶起一陣細的。
“皇后這塊細皮的骨頭,朕可要好好啃啃了。”
他刻意低的嗓音帶著一野的喑啞,仿佛真的是一只準備用餐的野,逗得又笑起來。
他卻沒有再繼續方才的嬉鬧。
只是將更地擁在懷里,環住的纖腰。
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將頭枕在他寬闊的肩窩,耳邊是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
溫馨與繾綣如同上好的陳釀,愈品愈醇。
過垂在拱形門廊的薄如蟬翼的紗幔,可以看見庭院外橘紅、淺紫與杏織的天。
王寶珠出神地著紗幔上影的變幻。
整個湯泉殿,都被這溫的線籠罩著,如夢似幻,帶著一種不真切的。
水汽在這些和的線中裊裊婷婷,仿佛是仙境中飄渺的云霧。
這里,在這溫暖芳香的方寸之地,被夕的余暉與氤氳的水汽溫包裹,只有他們兩個人。
他的懷抱,便是整個安穩的世界。
仰起頭,想更清晰地看看他的臉,想將他此刻安然的神深深刻在心底。
他的側臉廓英俊朗,卻被這和的霞化了幾分棱角。
濃的睫在眼瞼投下淡淡的影。
那雙總是蘊藏著深思與銳的眼眸此刻合著,角卻噙著滿足的笑意。
一強烈的,如同漲的海水般洶涌而至,讓心口微微發,帶著一甜的酸楚。
那是,是想將此刻的靜好永遠留存的。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在對上的視線時,依舊帶著幾分未散的慵懶笑意,眼底深,卻是化不開的濃意,讓心神俱醉。
“在想什麼?”
“在想,”頓了頓,似乎在尋找最恰當的詞語來表達此刻滿溢的。
“在想,此刻真好。”
一句簡單的話,帶著一的,卻道盡了千言萬語。
他邊的笑意加深,緩緩地,卻無比清晰地綻放開來,耀眼得讓有些目眩。
他低下頭,印下一個溫而纏綿的吻。
“嗯,真好。”
/
從避暑行宮回宮后,日子仿佛被鍍上了一層溫的,過得飛快。
這日清晨,天剛蒙蒙亮。
王寶珠幽幽轉醒。
只覺得一陣反胃,從胃里直往上涌。
連忙手捂住了。
“唔……”
細微的聲響,驚了守在室的文娘。
“娘娘,你醒了?”
文娘輕手輕腳地走近,起床帳。
“可是要起了?”
王寶珠擺了擺手,臉有些蒼白。
那惡心勁兒,讓一句話都不想說。
文娘見神不對,心頭一。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
“臉這般難看。”
王寶珠緩了好一陣,那翻騰的勁兒才稍稍平息了些。
“無事。”
聲音有些虛弱。
“許是昨兒貪涼,吃了那碗冰鎮酸梅湯,又吹了些夜風,有些傷了腸胃。”
了額角,試圖坐起。
文娘連忙上前攙扶。
“奴婢去傳膳,娘娘用些熱粥暖暖胃吧。”
王寶珠剛要點頭,胃里又是一陣洶涌。
連忙推開文娘,側過,對著床榻邊的痰盂干嘔起來。
“嘔……”
卻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是難得。
眼圈都憋紅了。
文娘看得心驚跳,急忙上前輕拍的背。
“娘娘,你這樣不的!”
“可千萬別是吃壞了什麼東西!”
“奴婢這就去請太醫過來給你瞧瞧!”
王寶珠擺了擺手,氣息微。
“不必……”
“小題大做……”
實在不想驚太醫。
宮里頭,一點小事都能傳得沸沸揚揚。
“就是有些惡心,緩緩就好了。”
接過文娘遞來的溫水漱了口,覺稍稍舒坦了些。
“扶我起來梳洗吧。”
強撐著神,由著宮們伺候梳洗。
換上了一素凈的湖藍宮裝,只略施薄。
早膳擺了上來。
往日里最的水晶小籠包,今日看著卻只覺得油膩。
還有那香噴噴的粥,也引不起半點食。
只勉強用了半碗燕窩粥,便再也吃不下了。
文娘在一旁看得直皺眉。
“娘娘,你就用這麼點,怎麼?”
王寶珠放下玉匙:“實在沒什麼胃口。”
了眉心。
“許是這幾日太累了,歇歇便好。”
正說著,殿外傳來了李玄之的腳步聲。
“寶珠。”
李玄之高大的影出現在殿門口,他剛下早朝,龍袍還未換下。
他一眼便瞧見王寶珠氣不佳。
“怎麼了這是?”
他幾步走到邊,手探了探的額頭。
“額頭倒是不燙。”
他皺起了眉頭,“可是昨夜沒歇好?”
王寶珠勉強一笑:“沒什麼,就是有些懶懶的,不想彈。”
文娘卻忍不住了,上前一步,福道:“陛下,娘娘今兒一早起來就不大舒服,還干嘔了幾回,早膳也沒用多。”
李玄之聞言,臉立時沉了下來。
他轉頭對得喜道:“速去太醫院,將院使劉太醫請來。”
得喜連忙應聲去了。
不多時,劉院使便跟著得喜匆匆趕到。
劉院使年過半百,頭發花白,步履卻依舊穩健。
他乃是太醫院的翹楚,醫湛,尤擅千金科。
“微臣參見陛下,參見皇后娘娘。”劉院使躬行禮。
李玄之擺了擺手:“劉院使不必多禮,快給皇后看看。”
“是。”
文娘早已在王寶珠腕下墊了脈枕。
劉院使凈了手,這才上前,出三指,輕輕搭在王寶珠的皓腕之上。
寢殿一時寂靜無聲。
只聞得窗外幾聲清脆的鳥鳴。
李玄之負手立在一旁,面沉靜,但微微抿起的角,還是泄了他心的張。
王寶珠也有些忐忑。
看著劉院使凝神診脈的模樣,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劉院使先是診了左手,又換到右手。
他診脈的時間,似乎比往常要久上一些。
李玄之終于忍不住開口:“如何?”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
“皇后娘娘這是……這是有喜了啊!”
“娘娘已有一個多月的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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