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坤寧宮的金磚地面，才覺得腳踏實地，心跳仍有些快。

李玄之牽著的手，兩人一同往殿走去。

剛進正殿，便見得喜公公迎了上來，躬稟報：“陛下，前朝有急件送到書房，閣幾位大學士正在等候。”

他轉頭看向王寶珠：“寶珠，朕先去理些政務，你先歇息，晚間朕再過來陪你用膳。”

王寶珠連忙點頭：“陛下政務要，臣妾無礙。”

李玄之又握了握的手，目溫：“好好歇著，別累著自己。”

說罷，他便帶著得喜公公匆匆離去。

王寶珠站在原地，目送著他影消失在視線里。

剛進殿，便看到一個悉的影站在那里，正紅著眼圈看著。

“文娘！”王寶珠驚喜地喚了一聲，快步上前，撲進了文娘的懷里。

文娘也地抱住。

“你沒事就好，文娘，我可擔心死你了。”王寶珠將頭埋在文娘肩上。

“奴婢沒事，讓娘娘擔心了。”文娘輕輕拍著的背。

王寶珠從文娘懷里抬起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

文娘清瘦了一些，但神尚好，穿著一淺青的宮服，顯得素雅。

“你瘦了，是不是吃了很多苦？”王寶珠心疼地上文娘的臉頰。

文娘搖了搖頭，出一個笑容：“不苦，一點都不苦。”

“為了能宮長長久久地陪伴在娘娘邊，些培訓是應該的。”頓了頓，“宮里規矩森嚴，奴婢只是學些規矩，好能更好地伺候娘娘。”

王寶珠聽了這話，心中一暖。

文娘總是這樣，一心一意地為著想。

拉著文娘的手，坐到榻上。

文娘看著，眼中帶著關切。

“娘娘，奴婢瞧您氣極好，只是……”文娘的目落在王寶珠白皙的頸項上，那里有一道淡淡的紅痕，顯得格外醒目。

心中了然，面上卻不敢表分毫，只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待您可好？”

王寶珠順著文娘的目，下意識地了脖子上的紅痕，臉頰瞬間飛上兩朵紅霞。

有些赧，但眼中卻帶著藏不住的甜笑意。

重重地點了點頭，聲音輕快而堅定：“好！陛下待我非常好！”

“他……他對我很好，比我能想到的，還要好得多。”

文娘看著王寶珠臉上那發自心的幸福笑容，再也忍不住，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下來。

“娘娘……”哽咽著，握住王寶珠的手，“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奴婢終于……終于不負大夫人所托了。”文娘哭著說道，腦海里閃過大夫人臨終前，拉著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叮囑，一定要好好照顧寶珠小姐的景。

王寶珠也紅了眼眶，知道文娘說的“大夫人”是的生母。

“文娘，謝謝你，這麼多年，一直陪著我。”反握住文娘的手，輕聲說道。

主仆二人相對無言，只任憑眼淚無聲地落，洗刷著過往的艱辛與委屈。

良久，文娘才干眼淚，勉強出笑容：“娘娘現在是皇后了，份尊貴，奴婢以后定會更加謹慎，絕不會再讓娘娘一委屈。”

王寶珠和文娘說了許多話，將這些日子發生的事都告訴了，包括冊后大典的盛況，以及今日回王府的形。

文娘聽得既是驚嘆又是心疼。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到了掌燈時分。

李玄之在書房理完急政務，便回到坤寧宮。

得喜公公連忙躬進來，后跟著一隊小太監和宮，手中都捧著托盤。

“傳膳——”

不一會兒，一張紫檀木嵌螺鈿的圓桌上，致菜肴已如流水般呈上。

居中一品白玉盅，盛著“凰投胎”，乃是整去骨，腹釀滿燕窩、瑤柱等山珍，以慢火心煨燉，湯醇厚白，濃香撲鼻。

旁邊是“游龍戲珠”，一條清蒸鱖魚，刀工絕妙，魚擺出游龍之姿，眼嵌紅櫻，周遭點綴數顆滾圓的蝦丸，鮮之氣勾人食指。

又有“金玉帶”，選用上好五花，心烹制紅燒方，澤紅亮人，皮晶瑩，仿佛束著金，襯著玉帶般的。

一道“翡翠白玉羹”，用青翠的菠菜與豆腐同煮，分明，清淡爽口。

“田珍珠米”粒粒飽滿，晶瑩剔，配了碟金黃的“蟹黃餅”。

更有數樣宮廷巧點，如“桂花定勝糕”、“玫瑰凝脂方”，以及一盤用碧玉盤盛著的，剛從冰鑒取出的嶺南鮮荔枝，顆顆飽滿，嫣紅滴。

每一樣菜肴都盛在的瓷里，擺盤也極其講究。

王寶珠看著滿桌的味佳肴，眼睛都亮了。

李玄之看著這副饞貓的樣子，心更加愉悅。

他執起銀箸，親自為夾了一塊“凰投胎”腹中最的，又挑了些飽吸湯的燕窩，仔細地放面前的白玉小碗中。

“這道菜溫補，你嘗嘗，看合不合口味。”

“唔！”輕輕點頭，聲音含糊卻著十足的歡喜，“陛下，這個太好吃了！”的口即化，燕窩糯，鮮香盈滿了整個口腔。

李玄之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自己也覺得胃口大開。

他一邊用膳，一邊不時為王寶珠布菜。

兩人你來我往，如同尋常夫妻般親昵。

一旁的文娘站在不遠伺候著，看著眼前的景象，心中慨萬千。

民間尋常人家，即便不是大富大貴，只要稍微有些錢勢，男主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妻妾群？

正妻雖然地位尊貴，但也要與其他妾室爭寵，日子并不好過。

可眼前這位呢？

他可是皇帝啊！

富有四海，權傾天下。

這天下所有的一切，只要他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

更別說人了。

他的后宮，本該是三千佳麗，鶯鶯燕燕。

可他卻只立了娘娘一人為后。

他眼中只有寵溺，只有溫，只有那種藏不住的意。

他會親自為娘娘夾菜，會擔心娘娘吃得，會和娘娘說些己話。

他們之間沒有君臣的界限，沒有尊卑的距離。

就像民間那些恩的尋常夫妻一樣。

文娘想起當初娘娘在崔家的苦，想起被逐出門時的無助。

再看看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知道，娘娘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

而且，是這世間最最難得的幸福。

皇帝陛下，竟然愿意為了娘娘，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在皇宮里，簡直是聞所未聞，想都不敢想的事。

文娘的眼眶又有些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