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皇帝。

是大齊王朝至高無上的統治者。

他的意志，便是這天下的意志。

李玄之見神稍緩，眼中的擔憂也散去了些。

他將往懷里又攬了攬，“這坤寧宮，朕早就命人重新修葺了。”

“有些地方，朕想著你會喜歡，便先做了些改。”

“若是你不喜歡，我們再改。”

王寶珠咬著，心中百集。

這個男人，心思竟縝細膩至此。

“欽天監已經在看日子了。”

“等他們把吉日算出來，朕便下旨，昭告天下。”

“朕要用這世間最盛大的典儀，迎你宮，做朕的皇后。”

王寶珠問道：

“那……”

“皇帝……不都是有后宮佳麗三千的麼？”

他失笑。

“哦？”

他拖長了語調，帶著幾分戲謔，又帶著幾分無奈。

“在寶珠心里，朕便是那等沉溺，荒無度的昏君麼？”

王寶珠被他問得臉頰一熱。

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可……可歷朝歷代的皇帝，不都是如此麼？

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

那是標配。

咬著，小聲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只是……只是聽說……”

李玄之輕笑出聲，膛微微震，低頭在上輕啄一下。

“寶珠，朕知道你在擔心什麼。”

“所謂后宮佳麗三千，多是史書演義夸大其詞，亦或是某些帝王，將后宮當做了籠絡朝臣，平衡勢力的籌碼。”

“朕不需要。”

“朕的江山，朕自己穩固。”

“無需用人的帶，來換取所謂的忠心與安寧。”

“寶珠，你可知，歷朝歷代，并非所有帝后皆是怨偶。”

“亦不乏那等舉案齊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佳話。”

王寶珠的心，隨著他這句話，猛地一跳。

一生一世……一雙人？

這……這可能嗎？

他是皇帝啊！

大齊王朝的九五之尊！

李玄之仿佛看穿了心中所想，他握住的手，了。

“朕知道，這聽起來，或許有些匪夷所思。”

“在許多人眼中，帝王擁有三宮六院，是天經地義，是皇權穩固的象征。”

“可朕不這麼認為。”

“朕只要寶珠一個。”

“朕的后宮，也只會有你一位皇后。”

“旁的人，朕誰也不要。”

李玄之繼續聲細語地哄著王寶珠，耐心解釋著自己瞞份的苦衷與對的真心。

又拉著逛了坤寧。

直至用過晚膳，才吩咐人備了馬車，送王寶珠出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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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珠回到王府時，已是暮四合，庭院里的燈籠早已點亮。

剛踏正堂，便看到廳上分坐兩側的四個人——王定方和王夫人一側，崔老夫人和崔仁貴另一側。兩方人馬相對而坐。

王寶珠心頭一跳，腳步不由得頓在了門檻邊。

崔老夫人看到王寶珠的影，原本就不甚好看的臉更是沉了幾分。重重地拍了一下手邊的桌案。

“總算是回來了！這是什麼時辰了，才肯面？我和你父親在這里等了一整個下午！這什麼樣子！”

崔仁貴的臉也不太好看，只是比崔老夫人略微克制些。

王定方眉頭一皺，站起來，擋在了王寶珠前面。

“老夫人此言差矣。寶珠如今已是我王定方的兒，了我王家的族譜。若老夫人與崔大人有事，不妨好生說話。若是專程來訓斥我兒的，那就請回吧。”

這一席話，說得滴水不，既點明了王寶珠如今的份，又留了與崔家往來的余地，最后還禮貌地下了逐客令。

崔仁貴臉上閃過一尷尬。

他堂堂五品京，今日可是紓尊降貴，親自登門而來，卻被如此相待，實在是有些難堪。

崔老夫人卻不管這些，冷哼一聲：“什麼王家的兒！脈相連，豈是一紙文書就能割斷的？我今日來，是為了寶珠的終大事！”

“你妹妹，如今可是裕親王的側妃！特意為你了一門親事，是在王府的面子換來的！”

崔老夫人說這話時，眼睛都亮了幾分，似乎裕親王側妃這個份，給帶來了莫大的榮耀。

王寶珠道：“多謝祖母和父親好意，不過我已有了婚配之人，舅母早已為我好了一位如意郎君。”

“哼！他們能認識什麼好人家？”崔老夫人不屑一顧，“你妹妹給你挑的可是裕親王府長史的侄子！那可是皇親國戚的門庭！你若是嫁過去，以后在京中也能有個面的份！”

王夫人柳眉倒豎，冷笑一聲：“不會是崔雪賦為了收買人心，把我們寶珠當做了易的籌碼吧？”

王夫人這話犀利至極，直崔老夫人的心窩。

崔老夫人頓時漲紅了臉，氣得渾發抖：“你！你這是什麼話！簡直是口噴人！我崔家好心好意，為寶珠謀得了這等好親事，你們不恩戴德也就罷了，反倒來詆毀我們崔家的名聲！”

王夫人針鋒相對，毫不退讓：“當初是誰送來斷親書，將寶珠逐出家門的？如今又是誰厚著臉皮，想要攀附裕親王府的門楣？”

崔仁貴見局勢劍拔弩張，連忙打圓場：“您二位也別生氣。我們不過是為了寶珠好。咱們崔家和王家，終究是親戚，何必鬧得這般不愉快？”

王定方冷冷地看了崔仁貴一眼：“我王家自有面，無需崔大人心。若無別事，請回吧。”

崔老夫人氣得手指發抖，指著王寶珠：“好你個不孝！當初就知道你不是個省油的燈！如今竟敢勾結外人，與我崔家為敵！你如此不知好歹，將來有你后悔的時候！”

王寶珠看著崔老夫人那氣急敗壞的模樣，道：“崔老夫人言重了。我如今已是王家的兒，崔家的親事，恕難從命。”

崔老夫人怒道：“你！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我崔家為你求來的是什麼親事！你竟然拒絕！”

崔仁貴一臉尷尬，既不能不顧母親面，又不好在外人面前過于責罵王寶珠，只得干笑兩聲：“寶珠，祖母也是一番好意。這門親事，確實是難得的好姻緣。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王定方道：“崔大人，老夫人，如你們所見，寶珠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的婚事，我王家自會安排。就不勞崔家費心了。”

崔老夫人冷笑一聲：“哼！不知是什麼樣的人家，竟能讓你們如此篤定！我倒要看看，是什麼神仙人，能比得上裕親王府長史的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