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卿的話像一把鑰匙,猛地打開了夕塵封的記憶。
南昭街頭的初遇,書院里他握著的手寫字的溫度,馬場邊他替拉弓時的沉穩,琴房里他聽彈錯音符時微抿薄的模樣……
那些被怨恨與誤解掩蓋的片段,此刻清晰得如同昨日。
的肩膀微微抖,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落。
原來那些細碎的時里,早已藏滿了他未曾言說的心意。
張了張,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輕得像一聲嘆息:
“我……我還以為,他從來都不在乎……”
“傻丫頭。”
傅云卿搖了搖頭,“他只是把藏得太深,深到連自己都快忘了怎麼說出口。”
夕低下頭,看著自己微微抖的手,心中翻涌著酸。
九年的糾纏,九年的誤會,原來都源于彼此那份不肯宣之于口的深。
就那般呆立在案邊,甚至,就連傅云卿何時離開的,都渾然不覺。
半晌過后,著窗外的天,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無聲地落……
夕正沉浸在傅云卿的話語中,腦海里翻涌著過往的種種,忽聽得側傳來一聲極輕的呼喚,嘶啞得如同破風的窗紙:
“夕……”
心頭一喜,猛地轉頭看去 —— 赫連楓竟醒了!
他已經昏迷了好幾日,此刻睫輕,緩緩睜開了眼睛。
夕連忙拭去腮邊未干的淚水,快步上前,聲音里帶著難以掩飾的關切:
“你醒了?”
四目相對,赫連楓的眸中翻涌著復雜的緒,有傷痛,有難過,更有濃濃的悔意。
他看著夕略顯憔悴的臉龐,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顯然這幾日為了照顧他熬了不心神。
他艱難地抬起手,指尖輕輕上的臉頰,聲音微弱得像嘆息:
“朕…… 還沒死?還能見到你,不是夢吧。”
“你中了蕭北承的幽藍蝕骨殤,是楚燼及時趕到,給你服了解藥,才保住了命。” 夕握住他微涼的手,輕聲解釋。
赫連楓聽到楚燼的名字,臉上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道:“朕現在在哪里?”
“寧心殿。紫宸殿之前起了火,現在還在修繕。”
赫連楓忍不住咳嗽了幾聲,掙扎著想要坐起來。
夕連忙取來枕墊在他后,小心翼翼地扶著他靠在榻上,又為他倒了杯溫水。
赫連楓接過杯盞,淺淺喝了幾口,臉才稍稍緩和了些。
他沒有問起朝中的況,或許在他看來,以蕭南的晏雷厲風行,必然早已理妥當。
沉默片刻后,他看向夕,輕聲問道:
“夕,蕭南晏他……讓你照顧朕?”
夕輕輕點了點頭。
赫連楓心中涌上一陣酸,無奈地輕輕嘆了口氣:
“他,很好。”
隨之,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語氣沉重:
“母后和姝兒的尸……”
“已經暫且安置在玉藻宮,等你子好一些后,再由你親自為們發喪。”
赫連楓眸中劃過一驚訝:
“蕭南晏他,竟讓朕來料理?畢竟,我們……” 他話到邊,終究沒能說出 “反叛” 二字。
“們的份,到底還是皇族。一位是太后,一位是公主。尤其是赫連姝的世,關乎皇家面,并未對外公開,由你出面最為妥當。” 夕解釋。
赫連楓輕輕頷首。
夕看著他發白的臉,低聲道:
“你不恨我麼?是我親自出手,結果了赫連姝的命。”
赫連楓搖了搖頭,臉上滿是愧:
“或許,姝兒骨子里流淌的,既有蕭北承的毒,也有母后的狠。幾次三番想要害你命,本就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你。”
兩人之間,一時陷了沉默,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傷。
片刻之后,赫連楓看著夕,忽然開口:
“方才,朕已經醒了一會,聽到了你和傅云卿的對話。”
看著夕臉微赧,他頓了頓,聲音里帶著一釋然:
“蕭南晏…… 他確實比朕更你,也只有他,才能帶給你真正的幸福。而你,心中一直的也是他,只是朕過于執著罷了。”
他苦笑一聲,繼續說道:
“可是,朕真的曾經想要好好你,想要讓你為朕的妻子,陪朕一起看遍這萬里江山。只可惜,造化弄人,終究是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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