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回到自己的房間，打開櫃的底層屜，從中找到了一本相冊，打開相冊找到了一張泛黃的黑白合影。

這張合影拍攝於七十年代，照片上的汪老還很年輕，他從合影中找到了同樣年輕的喬老和葉老，合影的中心是一位穿白公安制服男子，男子四十歲左右年紀，相貌英武。

汪老凝視那張合影獃獃出神，端詳了十多分鐘，方才拿起床頭的電話打給了喬老。

電話接通之後，汪老道：「老喬，這麼晚了，打擾你休息了。」

喬老咳嗽了兩聲道：「沒有的事，我本沒睡。」

汪老道：「是不是不舒服啊？」

「有點咳嗽，老病了，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一定有重要的事吧？」

汪老道：「你還記不記得黃奇甲的案子？」

電話那頭喬老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你是說那個潛伏在東州的特務？」

汪老道：「對！」

「他不是已經死了很多年了，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了？」

汪老道：「我記得當年你曾經參加過黃奇甲一案的調查。」

喬老道：「有這回事，不過我加調查的時候，黃奇甲已經死了，中毒死的。」

汪老道：「你後來跟我和老葉提起過，當時還說是畏罪自殺，他把毒藥摻雜在飯菜里，全家人都死了。」

喬老道：「我當然記得，不過不是全家都死了，黃奇甲有個兒子倖存下來。」

汪老道：「他黃有龍對不對？」

喬老愣了一下：「黃有龍？時間太久，我不記得了，不過我應該能夠查出來。」

汪老道：「你還記得方老師嗎？」

喬老嘆了口氣：「你說的是方博彥？我們三個聯手挖出的那個潛伏在我們部的敵特分子？」

汪老也跟著嘆了口氣：「可不是他嘛。」

兩人的心都是非常複雜的，方博彥是他們的老師，可後來發現這個深他們尊敬，甚至視為榜樣的英雄人竟然是一個出賣國家利益的叛徒。

喬老道：「他就是因為黃奇甲的案子才暴的。」

汪老道：「是老葉發現了其中的破綻。」

喬老道：「沒錯，事過去了這麼多年，你怎麼突然又說起這件事？」

汪老長嘆了一聲，這才把發生在汪正道家裡的事講訴了一遍。

喬老聽完，頓時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你是說黃

奇甲的孫和你的孫子訂了婚，今天又死在了正道家裡？」

汪老道：「就是這樣。」

「老汪啊，孫子訂婚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調查清楚？你至要搞清對方的家庭背景吧？」

汪老有些自責，可有些事並不在他的掌控之，尤其是建這個孫子，他遭遇那麼多的挫折，自己為長輩，對孫子的遭遇又是心疼又是難過，自然不會過度干涉他的私生活，過去還想促汪家和喬家聯姻，現在汪老心中的念頭就是隨他去吧，汪建願意選擇怎樣的生活就怎樣，就算一輩子不結婚他也不會反對。

正是出於這樣的想法，汪老聽說汪建在半島治療期間訂婚也沒有責怪他沒和家裡商量，汪正道也是一樣，生怕過多的干涉會刺激到汪建敏的神經。

現在看來，他們終究還是疏忽了。

喬老從汪老的沉默中察覺到了他的難過，輕聲嘆了口氣道：「也沒什麼辦法，現在的年輕人本不會聽咱們的意見。」

汪老道：「老喬，建的未婚妻死在正道家裡，半島的都在關注這件事，用不了太久時間，就會為國的焦點。」

喬老有過類似的經歷，深知的厲害，當今時代，輿論變得越來越不好掌控，他預到一場空前的輿論風暴會籠罩汪家。

「有什麼需要我去做的？」雖然他們近些年已經疏於聯絡，雖然他們兩家曾經發生過不快，可在對方遇到危機之時，喬老首先想到的還是和這位老哥哥共同面對。

汪老道：「你不需要做什麼，我也不想你牽涉進來，不過，我總覺得最近發生一系列的事是在針對咱們。」

喬老沒有說話，但是在電話那頭卻默默點了點頭。

「你說這一系列的事會不會和當年的事有關？」

喬老低聲道：「你是說方博彥？」

汪老道：「方老師當年是被我們三人聯手擒獲的，你還記不記得他當著咱們的面自殺時說過的話？」

喬老當然記得，方博彥臨死前對他們三人說，他會讓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回憶起當年發現並擒獲方博彥的景，喬老仍然從心底到戰慄，這個人實在是太可怕了，可以說是他有生之年遭遇過最強大的敵人。

方博彥潛藏之深，罪行之大，前所未見，如果不是他在黃奇甲一案上出了破綻，還不知要潛伏到什麼時候，給國家安全造多大的損失。

汪老到現在仍然尊稱他為方老師，可見此人對他的影響之大。

喬老道：「不可能，方博彥的家人都死了。」

「黃奇甲的兒子不是他一手安排離境的嗎？」

喬老點了點頭，方博彥就是因為那件事才暴，拋開他所犯罪行不談，他對黃奇甲的後人倒是仁至義盡。

黃有龍目前究竟扮演了怎樣的角？如果最近一系列事件背後的策劃者是黃有龍，那麼他付出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

喬老道：「我會讓人徹查一下當年的檔案，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汪老掛上電話，陷長久的沉思，直到汪建明過來敲門，他方才回到現實中來。

汪建明過來主要是擔心爺爺，畢竟上了年紀，害怕他不了刺激。

「爺爺，您沒事吧？」

汪老搖了搖頭：「建明，是不是又有新的消息了？」

汪建明道：「還在調查中，黃允兒的父母應該在三小時后抵達，我準備過去接待一下。」

汪老道：「你不用過去。」他不想孫子被盯上，汪家的麻煩已經夠多了，他可不想影響繼續擴大，更不想影響到孫子的前程。

汪建明道：「汪家的事，我怎麼可以不去呢？」

汪老道：「你先坐下。」

汪建明在爺爺對面坐了下來，他知道爺爺的苦心，但是在目前的狀況下讓他袖手旁觀，他怎能安心？

汪老道：「建明，這件事絕非偶然，這幾年，咱們三家的事層出不窮，先是喬如龍出車禍，然後你葉叔意外，建車禍，現在他未婚妻又死在了家裡。」

「您覺得這些事都是有關聯的？」

汪老點了點頭：「再往前說，還有你喬遠山叔叔失蹤，你叔叔得了怪病後來證明是中毒，這些都不是偶然。」

汪建明道：「爺爺，照您這麼說，是不是有人在謀對付咱們三家？咱們三家有沒有共同的敵人？」

汪老道：「我會想辦法查清這件事。」

汪建明道：「爺爺，我覺得這件事您應該和喬爺爺商量一下，既然是共同的敵人，就應當共同面對。」

汪老道：「建明，你已經足夠，應該清楚多半的問題都只能靠自己解決。」

汪建明點了點頭，心中暗忖，難道爺爺和喬老之間的友誼並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堅不可摧？

汪老道：「建車禍之後，咱們兩家差點聯姻的事你知道的。」

汪建明道：「知道，不過後來叔叔主放棄了。」

汪老道：「當年，喬家有兩個兒子，葉家有兩個，我有兩個，這其中最優秀的就是你爸，可惜你爸英年早逝。」

汪建明深知父親的犧牲是爺爺心中永遠的痛。

汪老繼續道：「你爸年齡比他們都要大上不，葉家的小兒子葉昌泉是最小的一個，我記得那時候，玩得最好的就是喬家兩兄弟，你叔叔還有葉昌源，這其中，你叔叔和喬遠山同年出生，他們兩人脾氣最為相投，關係也是最為切。」

汪建明道：「我聽說遠山叔叔犯了錯誤，導致仕途被毀，後來因為不了刺激離家出走，直到現在都沒回來。」

汪老道：「因為一個梅惜的人。」

汪建明低聲道：「梅如雪的母親？」

汪老道：「就是，可以說是一手毀掉了喬遠山，毀掉了你喬爺爺的希。」

汪建明道：「不是說已經死了？」

汪老道：「我不知道，不過……」他嘆了口氣，沒有繼續往下說。

爺爺不再往下說，汪建明也不好主問，只好耐心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汪老方才重新開口：「我總覺得有些禍患從很久很久以前就埋下了，你喬爺爺應該也有所覺察，但是他沒有說。」

汪建明道：「爺爺，正因為如此，你們才需要好好談談，爭取儘快將這個共同的敵人找出來。」

汪老道：「建明，這次的危機非比尋常，我只擔心一件事，那個黃允兒的死到底和建有沒有關係？」

汪建明搖了搖頭：「應該不會，吃飯的時候，他們兩人很好。」

汪老道：「孩子，答應我，你要和這件事保持距離，不要介太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