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燃被傅霏霏放出屋，匆匆趕到現場時。

幾輛車已經撞的不樣子。

地上，斑斑點點，全是跡。

被警戒線圍住的車禍中心更是看一眼都覺得慘烈的程度。

還在淌的泊里，溫停雪死死護著路悠然，上的服早已看不清。

同樣重傷的文彬橫在不遠，整張臉全是。

過分扭曲的左胳膊幾乎被碾的模糊。

傅燃腳發飄地從車上下來。

跌跌撞撞地朝著路悠然跑去。

“抱歉，現場暫時封鎖，非警方人員不許進。”

兩位帽子叔叔攔下他。

他好像聽不見一樣，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昏迷不醒的路悠然，雙目赤紅著，蠻力往里沖。

簡單理完傷口的宋有聽到靜。

過來，一掌將人劈暈，扛上車。

救護車來的很快，謝錦意和韓閑云到時，現場只剩下那輛隨時可能會炸的車。

車里，是被卡住的郁溫禮和司機。

警方和醫護人員正在想辦法救。

“小雪呢？”

看著地上仍在橫流的跡，謝錦意白著臉揪住宋有問。

宋有說：“和朋友已經上了救護車。”

謝錦意松口氣，下一秒，手機鈴響。

來電人是……文彬。

有段時間沒聯系，驟然看到名字，謝錦意還恍惚了一瞬。

劃開接聽。

不是文彬的聲音。

而是一道聲。

“請問，是謝錦意士嗎？”

謝錦意覺得奇怪，答道：“是我，怎麼了？”

那邊立刻道：“您好，我是帝都第一醫院的護士，文彬先生現在正在救護車上，剛剛他有短暫的清醒，他拜托我打電話給您，他希，您能來醫院看看他。”

文彬……

謝錦意目渙散了幾秒。

隨即拔奔向車。

-

醫院。

“你家屬還沒聯系上嗎？”

進來上藥的護士問。

郝兒臉雪白地躺在病床上，手邊是自掛斷的電話。

護士瞥見后，改口道：“自己簽字也行。”

郝兒牽了牽角，聲音虛弱的厲害，“好。”

護士覺得可憐，上藥的力道都了許多。

今天下午市區突然躥出兩輛失控的黑車。

攪**通秩序的同時，更是引發了嚴重的連環追尾。

數十名傷者被送到醫院。

傷的不算厲害，只是胳膊有明顯傷。

但等候救治的期間，其他患者的家屬都陸續趕到。

只有是一個人。

想上廁所，也只能自己拖著傷，一步步往洗手間挪。

十幾通電話像是打了個寂寞。

簽完字，郝兒堅持出院。

去拿藥的路上，正好瞧見池澤瑞從電梯下來。

上還穿著訓練時的隊服，外面簡單套件皮。

整個人眼可見的慌張。

郝兒一愣，他不是沒接電話嗎？

怎麼會知道在醫院？

不等細想，他已經大步過來，臉上是見的著急。

“我……”

剛開口。

一陣風從邊掀過。

他，就沒看見。

更不可能是為而來。

郝兒矗立良久，忽然苦笑一聲。

在自作多什麼啊。

他都不愿接電話，怎麼可能會在乎的死活？

“呵……”

郝兒抬手掩住臉。

子下意識下蹲，想抱抱自己。

但膝蓋上還沒愈合的傷口告訴。

連自己哄自己都做不到。

眼淚突然不控制的往外涌。

下一秒，手帕遞到面前。

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怎麼每次見你都在哭啊。”

搞得他都習慣帶手帕了。

淚眼模糊地抬頭，簡單勾勒出記憶中的模樣。

“我……可以抱抱你嗎？”

紅著眼問，估計都沒看清他模樣。

丁溪問，“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的聲音愈發委屈，“丁總。”

音落，整個人陷溫暖懷抱。

丁溪抱著，同時小心照顧著手臂上的傷口。

等在他前哭舒服了，才問：“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傷這麼嚴重？”

郝兒用手帕臉，搭搭回：“不小心追了個尾。”

丁溪立刻想起今天市區連環追尾的新聞。

但沒直說，他也就沒追問。

“我抱你回病房吧。”

他以為是出來有事兒。

郝兒搖頭，“我不住院。”

丁溪皺眉，郝兒說：“我不喜歡醫院。”

“……”默了默，“那我先送你回家？”

郝兒小幅度搖頭，視線下意識瞥向池澤瑞消失的方向。

“你們這麼急匆匆來醫院，是出什麼事了嗎？”

你們？

池澤瑞也來了？

但沒看到？

丁溪瞬間猜出大概，說：“小雪出了車禍，正在搶救。”

“車禍？！”郝兒大驚，“嚴重嗎？不行，我要去看看！”

挪著傷就要走。

丁溪攔，“你這樣就別去了，我會跟你匯報況的。”

“不，我一定要親眼看著沒事。”扶著墻，執拗地往那邊挪。

丁溪無奈，打橫抱起道：“我抱你過去。”

郝兒驚呼一聲，下意識摟住他脖子。

“……謝謝。”

不太自在的道謝。

雖然不是第一次被他抱。

但自從跟池澤瑞后，就沒跟男生這麼近過。

他算是例外。

這次的況更顯曖昧。

“沒事。”他健步如飛。

郝兒鵪鶉似的沉默了一會兒，然后突然說：“對不起啊。”

丁溪一愣，隨即意識到，應該是在為那次的爭吵道歉。

“沒事，”他笑，“是我不該多管閑事的。”

“……”

郝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

急癥室。

文彬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

虛弱視線直勾勾地盯著謝錦意，仿佛要把刻靈魂深，以便來世再遇。

“真的沒辦法了嗎？”

謝錦意難得慌地看著醫生。

漂亮的眼底鋪著懇切。

醫生的意思是：“他的況實在太嚴重，手也救不回來。”

五臟六腑全部破損出，上多撞擊傷，左臂差不多被碾斷，又失過多，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哪怕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來醫院的路上，他一直念著你的名字，多陪陪他吧。”

醫生帶著護士離開，表無奈。

謝錦意其實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呆呆站了幾秒才回頭看他。

視線對上，文彬用力勾了勾角。

扯出一抹很吃力，也很難看的笑。

因為他臉傷嚴重，完全不見曾經的俊逸。

謝錦意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

也不清楚自己在哭什麼。

“...別...哭...”

他著急地想給淚，抬手卻發現他兩條胳膊都沒了知覺。

任他怎麼努力，都是無用。

“別哭了……”他放棄掙扎地說，“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謝錦意抹掉眼淚，坐他床邊，嗓音平靜地問：“你還有什麼未了的心愿嗎？我幫你實現。”

“小意姐……”他沖著的方向喊，眼神卻無法在臉上鎖定。

謝錦意眸微道：“我在。”

聽到的聲音，他很淺地笑了一下。

“我答應過你的……要保護好……我做到了……我沒有食言……”

他斷斷續續的說著，聲音越來越小。

謝錦意不得不湊到他邊去聽。

“你千萬不要為我難過……我早該死在十二歲那年的……是你讓我多活了這些年……為你死，我心甘愿……”

一滴淚砸在他耳朵上。

他愣了一下，問：“如果我一開始就對你很好……你我的未來，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他的視覺已經徹底消失。

眼睛空地盯著的臉。

謝錦意給不出答案。

“算了……”

短暫沉默后，他緩慢地垂下眼皮。

又遲鈍地抬起。

眼珠憑覺地看向。

整個過程猶如慢放的電影畫面。

“你能不能……別忘記我……”

這是在回答之前的問題。

謝錦意點了點頭，說：“好。”

文彬淺笑著閉上眼，低低念了句，“終于不疼了……”

滴——

刺耳的聲音響徹病房。

謝錦意機械般回頭，目怔怔地看著拉一條線的心電圖。

后知后覺的想起，他大概是這世上唯一一個把當家人對待的人。

可惜，現在也走了。

又剩一個人。

醫生護士沖進來。

門外。

韓閑云神冰冷地依靠在墻壁上，視線一眨不眨地盯著謝錦意。

看著為另一個男人落淚。

心里說不出的煩悶。

要是個活人，他還能怪氣幾句。

偏偏那人剛死。

他說什麼都顯得小氣。

-

送來的傷者里，路悠然是最先出手室的。

傅燃丟魂般跟著轉運床跑，醫生說話都顧不得聽。

宋有無奈過去，“跟我說吧，我轉達。”

走廊。

轉運床猛地停在原地，始終注視著路悠然的傅燃抬頭。

目正對上傅予川。

以及傅予川邊的姑娘。

停頓兩秒。

傅燃松開路悠然的手，讓護士先把送進病房。

等轉運床離開，他徹底冷下臉，眸寒地凝視著傅予川。

一字一句問：“就因為，你放棄了悠然？”

傅予川有片刻的愧疚，“抱歉。”

“抱歉？！”傅燃覺得他無比荒謬。

“你當時怎麼答應我的？！”傅燃厲聲質問，“你說你會把安全帶回，結果呢？！”

他憤怒地指著他邊的姑娘，“你只把安全帶回了！傅予川，你明明可以阻止這場悲劇的，你距離事發地最近！但你卻為了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放棄了三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