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種類似憐憫的緒。

是謝錦意最討厭，也最嗤之以鼻的緒。

但此時此刻，站在面前，謝錦意卻平白生出一傾訴的沖。

像是即將噴發的火山，如何都摁耐不住。

“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顯得我多可憐似的。”

謝錦意討厭離掌控的人或事。

哪怕面對溫停雪，也是下意識出棱角，保護自己。

但話出口，還是后悔了。

別開臉，徒手滅煙道：“看到我這樣，你應該痛快的吧。”

溫停雪盯著的手，否認，“沒有，我從未希你過的狼狽，相反，我希你過的開心點，不要像現在這樣，傷害自己。”

很多事，沒說，不代表不知道。

當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其實很難判定誰對誰錯。

不過都是被命運裹挾著的普通人罷了。

誠然，恨過謝錦意。

但恨的，不是傷害。

而是的手段。

那麼狠。

親手捧給一份好，然后，在最絢爛的時候，狠狠砸碎。

恨的是那個無所不用其極的謝錦意。

而不是給予溫暖，和友誼的謝錦意。

所以，私心里，知道謝家的事后，是希能擺原生家庭的困擾，活的開心快樂點的。

但很顯然，遠沒有表現的那麼瀟灑。

“……”

謝錦意屬實沒見過這種傻子。

被欺負了，還盼著欺負的人好。

真是，沒救了。

但不管心里怎麼罵，那子傾訴，就是不下去。

好多話就在嚨口。

一張，就出去了。

但就是張不開那個。

這輩子，能扛很多事兒。

無論好的壞的，只要落在上，都能咽下去。

但就是不喜歡去說。

寧愿別人恨，討厭。

也不愿意揭開傷疤，讓別人來憐憫。

除非，這麼做，是有目的的，是有利可圖的。

不然過不了心里那個坎。

但是面對溫停雪，實在升不起一算計。

千般手段，萬般計謀，在面前，通通不想用。

知道，只要想，跟溫停雪重歸于好，不是不可能。

太心了。

哭一哭，再加點苦計，以前的那些事，隨著時間，慢慢就能忘記。

但不想這樣，寧愿心里那塊痛著。

時時刻刻，提醒，曾經，做錯過什麼。

“毒，是謝良哲帶吸的。”

制很久，謝錦意還是說了出來。

迫切的需要一個發泄口。

把在心底深，不愿被人窺探的狼狽拿出來。

晾一晾，散一散。

然后繼續當沒心沒肺的海后。

“他自己先染上的，要我給他錢，我不給，他就拉著我媽一塊下地獄，最后再拖著我，讓我用，給他掙錢。”

謝錦意下意識口袋，想要吸煙。

但上的煙吸完了，新的一盒在包里，被小亞拿到車上去了。

溫停雪默了一秒，把從郁溫禮那沒收的煙遞給，“將就一下吧。”

知道，緒波大的時候，就喜歡煙。

從小養的病，現在也沒改掉。

“謝謝。”謝錦意挪了個眼神過來。

但沒直視溫停雪的眼睛。

拿了煙就走。

站在窗邊，夜風吹著頭發。

顯得那麼瘦。

好像風再大點，就能跟著走一樣。

“他倆最上頭的一次，差點也要給我注，最后，是我媽瘋狂地扯著謝良哲，說，也毀了，誰給我們掙錢？”

說起這些時，謝錦意的表很嘲弄。

但不是對自己的嘲弄。

而是旁觀者的角度，對所有人的嘲弄。

“看，”吸了口煙，笑著說：“這就是生我養我的父母，多有意思啊，留著我，不是因為緣親，而是因為我還值錢。”

謝錦意了角，用一種看熱鬧的口吻，說：“你能想象嗎？我媽竟然跟我說，我是的命，是的希，但本就不我啊。

“就是朵麗的菟花，永遠只會依附著別人而活，誰能給予營養，就好言好語的供著，活的卑微又可憐。”

頓了頓，臉上的神淡了許多，“我也一樣。”

“不，”溫停雪鬼使神差地說，“你不一樣。”

謝錦意側首了過來，寂寂夜里，的驚心魄。

那個眼神，破碎中帶著重組的。

溫停雪這輩子都忘不掉。

“至，你知道自己要什麼。”

遵循本能，溫停雪淡聲安道：“我相信，你未來，一定會過得很好。”

謝錦意仿佛被定住般，愣愣地看著，直到煙頭燒到手指。

才遲鈍回神，“是嗎？”

“是。”

相對于的喃喃不確信，溫停雪給出的答案，要有力量得多。

謝錦意垂眸輕笑，“好了，十分鐘到了，你該走了。”

甚至都不用代一句：別說出去。

因為知道，是不會說的。

很多話，跟別人說，都要掂量再三。

哪怕是曾經親接的宋程律，都會防之再防。

因為深知，一旦鬧掰，說的每句話，都可能為他刺向的利刃。

但是對于溫停雪，堅信，不會。

可就是這麼一個值得托付后背的朋友，卻被親手推開了。

謝錦意著再次關上的門，想：這大概就是上天給的報應吧？謝錦意此生此世都不會再有朋友。

因為無人抵得上，而也不愿將就，更不愿托付真心。

從口袋里拿出護符，謝錦意對著上天祈禱。

如果真有來生，請讓干干凈凈的跟做朋友。

其實，是不相信回這種概念的。

但是這一次，希是有回的。

-

車庫。

郁溫禮坐在車里理海外郵件。

其他人站在外面，說笑著等溫停雪。

但最先發現溫停雪過來的，卻是郁溫禮。

推門下車，幾步到面前。

“怎麼了？”

瞧見臉不對，郁溫禮眉心一擰道：“謝錦意為難你了？”

“沒……”

溫停雪扯住他的手，搖了搖頭，說：“只是跟我說了一些事。”

謝家的事，知道一些。

也聽說了一些。

但都沒有謝錦意親口說的，讓震撼。

沖擊太大，有些沒緩過神兒。

“不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趕在他追問前，溫停雪扯開話題，“你們怎麼都站在外面啊？是有什麼安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