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苒轉過，周聿珩依然是背對，裹著鵝絨被，他裹著后來拿來的被子。

背影寬闊冷漠。

“周聿珩。”

他沒應，但知道他在聽。

“我們談談。”

沉默。

沉默好像是今晚的康橋。

溫苒：“我知道你心里有氣，但你這樣……”

“能不能安靜點。”

周聿珩終于開腔，冷質的嗓音著不想流的氣息：“你不用早起我要早起，明天我還有會。”

溫苒要說的話卡在嚨，變一氣咽進肚子里。

好，安靜就安靜，看誰靜得過誰。

溫苒翻過去，也給他冷漠的背影。

……

“怎麼了，覺你氣場比上次看到弱好多。”

林沐辰中午在科研院附近辦事，想著飯點就約溫苒出來吃飯。

溫苒劃著菜單，垂眼道：“沒有吧，昨晚睡得好。”

“不是累，就是覺，怎麼說呢……”林沐辰瞇眼觀察片刻，“就像有什麼事把你難住了，你煩躁但是又宣泄不出來。”

溫苒手頓住，有這麼明顯？

這幾天確實堵心，被周聿珩堵的。

死皮賴臉一定要住進來的是他，冷漠不理人的也是他，兩人中間像隔了一座明冰山，能看到彼此，但眼神冰冷毫無流，周圍流的空氣似乎都是凝固的。

寧可兩人敞開吵個一架都比現在好，至不會窩在冰山兩邊，吵不起也打不，不上不下，不左不右，堵得人不通。

林沐辰看著菜單，突然想到離婚的事：“對了，左律師那邊怎麼樣，離婚的事有推進嗎？”

“跟周聿珩攤過牌了。”

林沐辰注視許久，冷不丁的：“你不會不想離婚吧？”

溫苒下意識反駁：“怎麼會。”

“你最近的狀態很難不讓人懷疑。”

溫苒把周聿珩強行住進家里的事告訴。

林沐辰作為律師很會抓重點：“你是煩周聿珩住家里，還是煩他不理你？”

“當然是前者。”溫苒就沒往后者想。

林沐辰卻是瞇眼打量，突然來一句：“你給我轉一千萬吧。”

溫苒不解：“現在打劫都這麼明目張膽了嗎。”

林沐辰喝一口檸檬水，品著酸的味道：“我有一種預，你跟周聿珩不管離婚還是不離婚，最后還是會在一起。”

溫苒心臟突的一下：“你從哪得出這種毫無據的荒謬推論。”

“賭一頓飯錢。”林沐辰說，“誰輸了請對方吃三星米其林。”

不過是頓三星米其林，跟剛才的獅子大開口完全不是一個檔次：“那你要我給一千萬是什麼意思？”

“跑路費。”

溫苒頭頂冒問號。

林沐辰都想好了：“如果你倆和好，周聿珩第一個想報復的就是我，我到時候就揣著一千萬全世界跑，一半算路費一半算我的神損失費。”

溫苒無語片刻：“你放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

林沐辰只評價了五個字：“死鴨子。”

溫苒不是，是覺得就跟周聿珩如今冷到發僵的關系，不晚上起來把對方勒死都不錯了，怎麼會有“最后在一起”的那天。

晚上回去周聿珩照樣把當空氣，轉頭跟蓁蓁就能笑開，溫苒心里像堵了坨吸水棉花，悶不舒服。

回到房間刷手機轉移注意力，群里有人艾特，同事約大家出去吃夜宵。

那個同事平常喜歡買刮刮樂，就剛剛中了個五位數不大不小的獎，同事說意外橫財要散一些出去才行，所以在群里艾特所有人出去吃夜宵。

溫苒鼻尖嗅著淡淡的冷松香，突然覺得在家也沒意思，便應了下來。

出房間的時候周聿珩在蓁蓁房間講睡前故事，沒打招呼，直接出門了。

同事喜氣洋洋，約了個專門吃蝦蟹燒烤的地方，溫苒到的時候一群人已經熱鬧開，桌上擺了不打開的啤酒瓶。

甄謹明沒來，他父母作為無國界醫生難得休息回國幾天，請假回家陪父母了。

一群同事平常就絡，喝了酒更是玩得嗨，有人提議說玩游戲，最簡單的轉筷子游戲，轉到誰誰就回答上一個被轉到人的問題。

溫苒撐著下坐在一旁，不喝酒也吃的不多，出來就是圖個熱鬧，好像熱鬧一點心口堵的東西就能消散一點。

轉了十來，筷子對準溫苒，同事慨：“可算轉到你了，這一桌算你云淡風輕，結果你運氣最好。”

溫苒彎眸：“刮刮樂中獎才運氣好，我這頂多沾點喜氣。”

中獎的同事樂開花：“世界上怎麼會有長得這麼還這麼甜的人，上帝你到底給關了哪扇門啊！”

關了那扇離婚的門吧，溫苒在心里說。

上一個轉到的同事拉回正題：“好了好了，我要問問題了。”

溫苒并不張，同事們都很懂分寸，不會問那種低俗讓人難堪的問題。

“溫苒，其實大家好奇你喜歡什麼類型，甄謹明這麼優秀的也沒追上你，擇偶標準是什麼啊？”

溫苒想了想說：“覺吧，沒有固定條件。”

同事打趣：“‘覺’是全世界最難的標準，你們這些單狗都歇了吧，通通不符合。”

問題過了，筷子又轉，還是溫苒。

同事說：“你這回答跟沒回答一樣。這樣吧，你說你第一個喜歡的男孩是什麼樣，我們參考。”

“好算嗎？”溫苒問。

“當然算，青春期好占大多數，有幾個真正表白了。”

他們坐的是大廳，周圍熱鬧哄哄，溫苒在一片喧囂的煙火氣中想起一張模糊的臉。

不記得事，只記得溫護著的覺。

“溫的吧，小時候有好的是那種類型。”

同事喲嚯一聲，旁邊人突然撞下溫苒：“誒，那是誰來著……突然忘了，一直盯著你看呢。”

溫苒轉頭，對上周聿珩幽深如墨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