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璽話音落下，餐廳里的空氣像被凍住了。

韓朔那群人的呼吸聲都帶著。

有人還暗自了口袋里的手機，想要聯系韓朔，結果指尖剛到冰涼的金屬殼，就被旁邊人用眼神按住。

誰都清楚，這時候聯系國就是把家人往火坑里推。

這些年他們雖然都在曼，但是韓璽這個人的傳言他們可沒聽過。

年紀輕輕就能在自己父親和叔伯手上拿走韓氏，顯然不是個簡單角。

外界傳言他手段狠辣，但凡敢招惹他的人最后都會消失得悄無聲息，有人或許不信，但他們曼的這些人不敢不信。

礦區每年都會莫名出現幾個人。

他們都看在眼底。

而他們，當初跟著韓朔出來闖，圖的就是曼這地方天高皇帝遠，能甩開國那些彎彎繞。

可現在才明白，扎在那兒，就永遠有肋在別人手里。

韓璽的大本營在京城。

只要他們的家人在國，就永遠繞不開他。

眾人心懷鬼胎，各自思量。

韓璽的皮鞋在地板上碾過一小塊碎玻璃，發出刺耳的聲響。

他掃過那群人煞白的臉，角勾出點冷笑：“怎麼，要我把國分公司的地址念出來，幫你們回憶回憶家里人住哪？”

這話像塊冰錐扎進人心窩，最前排那個戴金表的副經理一，差點跪下去。

韓朔在國的產業盤錯節，他們這些人的老婆孩子、父母岳丈，幾乎都在那張大網里住著。

真要撕破臉，韓璽有的是辦法讓他們在曼賺的每一分錢，都變家里的催命符。

“董，沒必要……這件事真的不是我們能決定的……”

有人結結地勸，話音還沒落地，就被韓璽一記眼刀釘在原地。

“看來我給的機會你們并不想要。”

韓璽的聲音沒什麼起伏，手從江東手里過那把還帶著硝煙味的手槍。

槍沉甸甸的，在餐廳頂燈的線下泛著冷，他抬手時，槍管穩穩地抵住了礦長的太。

礦長那點氣瞬間蒸發得一干二凈，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在滿是污的臉上沖出兩道白痕。

他眼球瞪得快要裂開，結上下滾了滾，想喊“別沖”，卻只發出嗬嗬的氣音。

旁邊有人倒吸一口涼氣，椅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

誰都沒想到韓璽真敢在這兒真格的。

“你們已經浪費了我十分鐘時間。”

“......”

“最后一次機會，鑰匙在哪。”

韓璽的拇指輕輕扣在扳機上，指腹碾過冰涼的金屬扳機護圈。

礦長的瞳孔驟然收，哆嗦著，視線瞟向餐廳角落那個通風口。

那是他和老張約定好藏鑰匙的暗號。

可話到邊，又被槍管抵得一，他看見韓璽眼底那點不耐煩，像看一個死似的看著自己，終于徹底垮了。

“在……在老張那兒……真在他那兒！我發誓！”

韓璽沒說話，手腕一翻，手槍“啪”地扔回給江東，槍托砸在江東掌心發出悶響。

他轉坐回椅子上，疊起長，指尖在膝蓋上輕輕敲著，節奏不急不緩，卻像敲在每個人的心跳上。

礦長癱在地上，被冷汗浸，沾著的手死死攥著腳。

過了半分鐘，他才哆哆嗦嗦地撐著桌子站起來，拖著被打瘸的右往外挪。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管著傷口，疼得他齜牙咧，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韓朔的人低著頭，沒人敢看韓璽，只有眼角的余瞟著墻上的掛鐘秒針滴答滴答地走，每一聲都像在倒計時。

礦長巍巍從地上爬起來，拖著那條傷的一步步走向外面的通風管道。

這個過程中，沒有一個人敢。

大概過了幾分鐘，餐廳門被推開，礦長幾乎是跌進來的。

他懷里抱著個掌大的紫檀木盒子，盒子表面雕著纏枝蓮，鎖扣是黃銅的，看著有些年頭了。

“董，原石庫的鑰匙在盒子里，但盒子的鑰匙真……真的在老張那兒，我沒騙您……”

他把盒子遞過去時，手抖得像篩糠，盒子磕在韓璽面前的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輕響。

韓璽只看了一眼，沒。

這個時候，餐廳門又被撞開。

江北提著個老頭的后領走進來，那老頭只穿件松垮的花睡，上溜溜的，滿是褶皺的肚皮隨著腳步晃悠，里還嘟囔著。

“誰啊……擾老子喝酒……”

一餐廳的人靜若寒聲，沒人敢說話。

礦長臉都白了，一直給他使眼。

老張話沒說完，眼一抬看見滿地狼藉，尤其是礦長臉上的和大家手里的槍，這才反映過來。

老張的酒意瞬間醒了大半，目落在礦上還在淌的上時，一頓時癱在地上。

腰往下了，出半截松垮的。

“這......這是怎麼了？”

“老張！鑰匙！”

礦長急得嗓子都劈了，沖過去想踹他一腳，又顧忌著韓璽，拖著傷的，走了一半又生生停下。

老張一看這形勢，也不敢再多問。

手忙腳地在睡口袋里，了半天掏出個銅鑰種匙，鑰匙鏈上還掛著個小葫蘆吊墜。

他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把鑰匙遞過去，指尖著韓璽的手時，像電似的了。

韓璽接過鑰匙，進鎖孔轉了半圈，“咔噠”一聲輕響，盒子開了條。

他只掃了一眼里面的東西，直接合上盒子揣進懷里，站起時，椅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礦區的賬，設備，還有那些沒運走的貨。”

他頭也不回地對江東說，“天亮前理清楚。”

江東點頭應是，目掃過韓朔那群人，眼神里帶著警告。

韓璽看了眼旁邊一直沒說話的鄧修霖，鄧修霖這才的懶懶的掀起眼皮，抬腳跟上他的腳步。

兩人走出餐廳時，外面的風不知什麼時候停了，月亮從云里鉆出來，照著滿地的碎石，像撒了一地碎銀。

后餐廳里，韓朔的人看著他們消失在夜里，終于有人敢大口氣，卻沒人敢說話。

他們都清楚，從韓璽扣下扳機的那一刻起，這片礦區，早就不是韓朔說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