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舒妍瞥了他一眼,難得主道,“是了,還是和您胃口?”
商澤淵說,“這是禮貌。”
“?”
“我們不是雇傭關系,你親自下廚,出于禮貌我也會吃完。”
“哦。”語氣恢複冷淡。
“不過確實還可以。”他又補充。
……那你裝什麽b。
程舒妍翻白眼。
商澤淵又功捕捉到的表,問,“你最近對我有意見?”
不是意見,是偏見。
程舒妍懶得說,下意識想否認,但腦海中莫名出現宋昕竹的臉,否認的話也就能沒說出口。
不然……問問?
程舒妍思索了會兒,蹦出一個字:“你……”
“嗯。”商澤淵好整以暇看著,等待後續。
但遲遲沒後續,能說什麽?我知道你是渣男,我有朋友喜歡你,你能別做渣男了嗎?
這話說出來只會顯得像個弱智。
算了,別多管閑事。
商澤淵見言又止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提醒,“我怎麽?”
程舒妍喝湯的作頓了頓,才想起顧著自己想通了,他還晾在那,于是道,“沒什麽。”
“可我怎麽覺得……”他腔調懶懶的,尾音拖長,“你分明有什麽。”
他剛回想了下的眼神,嫌棄又埋怨,像在生氣。他追問倒也不是要哄,就是單純好奇。自從開學後,兩人可以說沒什麽集,那又是什麽能讓産生這種緒。
程舒妍眼也沒擡,“說了沒有。”
“你有。”他視線鎖著,語氣篤定。
程舒妍心煩地塞了兩口小青菜,用力咀嚼,咽了下去。
行吧,話都已經說到這了,就幫宋昕竹問問吧,問問而已,不了一塊。
“你有朋友嗎?”看向他,單刀直。
商澤淵歪了下頭,似乎沒料到會問這個,也在思考這問題的機。
他沒第一時間回答。
于是程舒妍開始思考,是否應該把問題更換為——“你有幾個朋友?”
正想著,只聽“噠”的一聲,電路驟停,周遭頓時一片漆黑。
對話中斷了,程舒妍握著筷子的手定在那,有點發懵。
沒說話,他也沒說。
狂風和暴雨在外面呼嘯,兩個人同時保持沉默。
就這樣靜靜反應了幾十秒,對面傳來他的一聲輕笑,“停電了。”
程舒妍回應,“看得出來。”
他起,凳子地面發出聲響,“我去找蠟燭。”
程舒妍也打開手機手電筒,“我去拿打火機。”
室亮起兩束團,朝不同方向移去。
幾分鐘後,桌上支起蠟燭,客廳泛著微弱亮。
兩人仍坐在方才的位置上,面對面,中斷的話題被拋在腦後,商澤淵低頭玩手機,程舒妍繼續吃著飯。
隔了會,放下筷子,問,“什麽時候能來電?”
“不知道。”
屏幕映著他深邃的臉,他擡眼瞥,“你害怕?”
倒也不是害怕。
在這之前,程舒妍沒有長久在沿海城市居住過,自然也沒經歷過所謂的臺風。
風像野嘶吼,雨像要把玻璃拍碎,幾次聽到樹枝斷裂的聲音,本就有種世界末日降臨的覺,這會兒還停了電,更沒安全。
“我手機要沒電了,作業沒畫完,也還沒洗澡,總得知道什麽時候來電,不然打電話問問電路維修……”皺起了眉,心裏沒底,說起話也多了幾分急躁。
偏在這時,程慧的視頻通話打了過來。
程舒妍接起,然後就這麽當著商澤淵的面,表演起了變臉。
10秒鐘由轉晴,繃的表舒展,語氣溫和地說,“媽媽,你們到了嗎?”
程慧說沒有,航班取消了,兩人就在機場附近住下了。
“你們呢?家裏怎麽黑漆漆的。”
程舒妍說,“停電了,我和哥哥點了蠟燭,正在吃飯呢。”
“沒什麽事吧?”
“沒什麽事,你們放心。”
商景中想起家裏有備用電路,說了下在哪裏,怎麽用,程舒妍應了聲好,“馬上阿姨去弄。”
掛斷電話,放下手機,擡眼便看到商澤淵在笑。
單手撐著桌面,手抵著,笑得頭發都在。
程舒妍頓無語,“你能別笑了嗎?”
“不好意思,”商澤淵先道歉,又如實說,“但真的好笑。”
變臉也好笑,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也好笑。
程舒妍懟他,“笑點低其實是種病,這麽多年沒想過去看看嗎?”
商澤淵想了想,端著認真的表回,“前二十年確實沒發現,你搬進來之後才逐漸出現癥狀,現在去看還來得及嗎?”
“來得及。”
“你陪我去?”
程舒妍擰眉,“我為什麽要陪你去?”
商澤淵手肘支著桌面,湊近幾分,笑著問,“病因你而起,你不對我負責?”
外面仍然在刮風,燭火安靜搖曳,偌大的背景被黑暗虛化,眼前只剩他完整的廓。
線在臉上跳躍,他專注地看,眉眼裏帶著明顯笑意。
毋庸置疑,商澤淵有副極佳的皮囊。
廓清晰,五立到像雕刻出的藝品。黑發燙了卷度,微微遮眼,左邊臉頰上有顆淡淡的小痣,不笑時冷漠,笑時多。
有一瞬間,程舒妍不僅想到了宋昕竹,還想到他會頂著這張臉,說著曖昧不清的話,讓更多孩淪陷。
更無語了。
程舒妍白了他一眼,“病死算了。”
今天第三次被翻白眼,順帶收獲了一句“詛咒”,商澤淵一點不生氣,反而被的反應逗笑了。
正要說點什麽,卻見程舒妍站起,他問去哪,說不想聊了,去弄備用電路。
“算了,”他也起,走前面,“我去弄吧。”
配電室在車庫旁,外面風雨加,總不好個小姑娘去做這些。
他披了件外套,撐了把傘便出門了。
商澤淵出去後,程舒妍也沒閑著,索索找到室電閘,準備把大功率電的分閘先斷了。
十分鐘後,商澤淵幾乎渾著返回,室仍舊一片漆黑。
某個角落裏傳來程舒妍的聲音,“過來幫我一下。”
商澤淵尋著聲走過去,就見站在半人高的椅子上,雙手扶著牆。
商澤淵不解,“你站那幹嘛?”
“不明顯嗎?我在關電閘啊。”
但是別墅太大,分閘太多,費力關了半天,結果手機中途沒電了。
“我好像不小心關了總閘,”程舒妍使喚他,“喂,把手機借我照一下。”
商澤淵莫名想到十幾分鐘前,在通話裏還本本分分喊他哥哥,于是笑著調侃,“現在改口我喂了?”
話雖這樣說,手機還是遞了過去。
程舒妍忙著看電閘,懶得計較,接過手機,邊找邊敷衍地說了句,“是是是,謝謝您了,哥哥。”
奉違的事做多了,這種程度毫無難度。
商澤淵還是笑。
這能屈能又怪氣的模樣,可比平時有意思多了。
在父母面前端端正正,像個AI,今天活人氣息很足,會做飯,有生活常識,遇事變不驚,這都是自己。
他勾笑了下。
與此同時,又是“噠”的一聲,總閘推上去,程舒妍說,“搞定。”
商澤淵手過去,提醒,“慢點下。”
他搭把手,程舒妍也沒矯,一手扶著椅子,另一只手抓他胳膊。
他上著,應該是被雨淋了,程舒妍跳下來,鼻尖嗅到他上的木質香調帶了氣。
站穩,撒開手。
備用電路經過漫長的反應,終于輸送過來,室的燈重新亮起。
長時間在暗,眼前乍一明亮,多不適應,兩人同時閉起眼。
緩和過後,商澤淵先睜開眼,程舒妍站他面前。
他忽然發現,個子也高的,到他結,略估算至172。
幾秒後,程舒妍也睜開眼,沒做停留,抻了個懶腰,徑自朝樓梯走去。
“去哪?”商澤淵問。
“回房洗澡去了。”
總算來電了,擔憂的事功解決,心裏有幾分輕快。
“對了,”上樓時,想到什麽,又轉囑咐,“蠟燭你記得收。”
語氣也很明快。
……
回到房間,程舒妍按照原計劃,先畫完了作業,又泡了個熱水澡。
一切做完,躺回到床上時,已經十二點。
照慣例睡前刷手機,忽然看到微信有條好友申請。
對方通過群聊添加,昵稱:szy。
驗證信息是一句話——“晚上的問題忘回答了。”
程舒妍沒通過申請,回給他一個——“?”
隔了會兒,商澤淵又給回了過來,只有五個字——“沒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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