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句 吵架

第七十九句

謝祈音剛到公司就得知了景譯和極虹鬧掰的消息, 助理辦的小姑娘跟彙報這件事時表很微妙，眉眼盡是磕到糖的興。

聞言怔了秒，淺笑，招手接過合同, 簽好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發起了呆。

謝祈音倒不意外顧應淮會為了給撐腰封殺極虹, 只是有點沒想到他會知道得這麽快。

桌面上還著助理供放松心的新鮮桔梗, 謝祈音這會兒實在沒什麽閑雅致賞花，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花瓣, 滿腦子都在想顧應淮會什麽時候打電話來。

他們的像是走到了一座彌漫著濃霧的懸崖，越來越多的堆積在腳步所停的清明, 拉扯著人難以自控地往前挪。可隔著重重霧，前路未知, 迎接的到底是可靠的吊橋還是踏空的深淵, 并不知道。

他會說什麽？又該怎麽說？

這種未知的覺攥住了的心髒, 人也有些罕見地焦慮起來。

想著想著, 謝祈音收回手, 站起, 走到落地窗邊徘徊，試圖紓解緒。

煩死了，真是個讓人捉不的東西。要不是顧應淮又高又帥還有錢, 才不要去沾染它。

今天江城出了太，雖然氣溫只有五六度，但還是有不人出門散步曬太。

從辦公室的高層視角看去，臨湖公園四的薄雪都快化完了，市民們在裏邊逛聊天，看起來很是愜意。

謝祈音看著這副景象，腦子又不自覺想起了兩人一起去公園散步的消食時。

那會兒裴度和容凜有事兒來了趟江城, 想著有段時間沒見了就給顧應淮打了個電話，然後又約著幾個有生意往來的公子哥一起攢了個午飯局。

顧應淮原本不想去，但是裴度各種磨，磨得他煩了，幹脆帶著謝祈音一起去了。那邊提前收到了消息，也很懂事地提點了一番各個參局的人，讓他們丟臉，要帶就帶正宮來。

那餐飯吃得還算是和諧。

他坐邊上，時不時幫忙剔個魚刺，或者剝個蝦殼，沒怎麽讓過手。桌上其他帶了眷的公子哥看得眼紅，腹誹這顧總卷得離譜，不得不頂著自家友的眼神著頭皮模仿。

後來散場的時候，裴度提議去唱個歌消消食。其他人都說好，唯獨謝祈音懶懶搖頭說不去了。

裴度自小就拿不住，求助的眼神直往顧應淮臉上飄。偏偏他也不吃這套，面不改地彎腰給系扣子，回了句“聽祈音的”就沒下文了。

兩人離了飯局後，在臨湖公園逛了很久。

天氣冷，謝祈音邊走邊哆嗦，一直往顧應淮上蹭。他嘲要多補補，索展開風兜著，和在一起慢悠悠走。等謝祈音說肚子不撐了，又開車去給買了念叨一晚上的綠豆糕，然後才回家。

暖氣徐徐吹著，謝祈音思緒回籠，低嘆了聲，慢慢沒那麽張了。

只是沒想到，這準備工作一不留神就從白天做到了晚上。直到回了左岸景臺，那通電話才遲遲到來。

晚上九點半，謝祈音坐在車裏，看著屏幕上彈跳不止的名字深吸一口氣，劃過接通。

眨了眨眼，手掌按在心髒撲通跳的口，先出聲打招呼：“老公。”

說完後謝祈音還下意識在裏回味了一遍。

這聲“老公”緒飽滿有激，聽起來很不錯。

遙遠的多倫多，顧應淮聽著這略帶心虛似乎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了的“老公”，沉默了足足半分鐘，然後沉聲回：“祈音。”

聞言眼睫微，聽出了他的意思，這下也不說話了。

氣氛逐漸冷滯，只餘下兩人此起彼伏的呼吸聲。

這種緘默更像是默契的互博，就比誰先低頭。

好半晌，謝祈音才聽見顧應淮開口問：“為什麽不跟我說你公司遇阻的事，為什麽瞞著我？”

挪開眼，微微啓：“因為我能解決呀。”

他語調依舊平靜，緒卻掀起了狂濤駭浪：“是，你能解決，所以你找了謝隅霧，找了顧時年，獨獨沒想過我。”

謝祈音聽著對面逐漸加快的語速，頓了秒，意識到顧應淮真的如所想，漸漸套了。

他抑了這愫太久，只稍稍被刺激一下，就失控地拋棄掉了所謂的自制，宣洩出一星半點幾近扭曲的。

還沒等開口說話，那邊了山，來了點脾氣，語氣著倦意，直白地說：“祈音，我才是你名正言順的丈夫。我可以不計較你的姐姐，但我想了一天也不明白，為什麽，為什麽連顧時年都能為你的選擇，而我不可以？”

“你喜歡他嗎？還是說，你後悔了？祈音，我承認當時引你選擇我的手段不算彩，但是你明明已經選擇了我，為什麽又後悔了？是我在婚姻裏的表現不夠讓你滿意嗎？”

謝祈音聽著顧應淮展的心聲，怔怔地看向車窗外，心底突然有些刺痛。

原來他是這樣想自己的。

“你願意告訴我我哪裏做得不對嗎？還是說，問題并不出現在這兒？”顧應淮神微頓，太xue痛愈烈，皺眉問，“音音，你明明跟我一遍遍說過，你在全世界裏最喜歡我，你是騙我的嗎？”

眼眶微紅，聞言立馬否認：“不是，顧應淮，我沒有在騙你。”

“那為什麽會選擇瞞我？是認為我不夠可靠嗎？音音，我已經接了你需要重新認識我的事實，但你的注意力為什麽不多分給我一點？你一定要把他們所有人都考慮在嗎？你遇到問題的時候，為什麽只記得向他們跑去？你小時候不會這樣的。”

他眼皮窄薄，眉弓顯出幾分淩厲，說話竟再也顧不上“克制”兩字：“我們結婚了，上了床，有了孩子。我不應該為你的靠山、你的首選，你分一切的唯一對象嗎？”

謝祈音深呼吸，立馬抓住了這句話，打斷了他：“那你呢？你為什麽又不向我袒一切？”

男人聞言倏然止聲。

車頂燈灑落在謝祈音的右側，照亮半邊堅定的神。

仰靠在駕駛座，繼續問：“你為什麽不告訴我你芒果過敏？”

“…我不希你失。”

謝祈音鼻腔一酸，撇過頭，聲音依舊篤定：“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怪你不夠信任我？顧應淮，你有沒有想過，任何都不可以永遠讓其中一方無條件妥協？就算你不認為那是妥協，那只是因為你現在足夠喜歡我，可時間長了呢，你也能忍嗎？”

眼角“啪嗒”掉下一顆淚，有些委屈地控訴：“顧應淮，對我而言，你的完整比我的滿足更珍貴呀。我想知道、想接完完全全的你，除卻高傲和永遠妥協的那面，我也想知道你自私和任的那一面。”

頓了秒，吸了吸鼻子，平靜下來，“雖然這個問題俗套又愚蠢，但是我想問，你我嗎？”

他還沒說出口，謝祈音立即揚高語調截下了這個答案，語氣頗冷，對那邊說：“顧應淮，你不用著急回答我。我問的不是喜歡，是。是個很正式的字眼，一旦說出來就覆水難收了。我希你能好好想一想，想一想什麽才是健康的。”

電話那頭毫無聲息，微微垂眼，著自己心狠，低聲回：“就先這樣吧，掛了，你想清楚了再來和我說話。”

掛斷電話後，謝祈音的眼淚水串地落。

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有點想哭。

謝祈音兀自難過了一會兒，正準備收拾東西下車，車窗就突然被敲響了。

“砰砰”兩聲，嚇了一跳，下意識抖了一下。

那對遛小柯基的對視一眼，趴在窗戶上，大聲問：“你好，我們看你在哭，請問你是遇到什麽事兒了嗎？需要我們幫忙嗎？”

謝祈音臉上掛著兩行淚，聞言覺得自己有些丟臉，默默按下車窗，哽了幾秒說不出話。

那小孩剛剛約聽到了一些話，以為謝祈音失了，嘆了口氣，正準備安，就聽見開口問：“嗚嗚你你男朋友嗎？”

這小孩聞言一愣，看著面前哭得讓人憐惜的大，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以同理心來說，這會兒是不是不應該說啊？

但是，不說也有點違背良心了。

片刻後，溫一笑：“的。”

謝祈音扯過紙巾眼睛，又問：“那你男朋友呢，也你嗎？”

這時在旁邊裝死的男生也開口說話了：“當然了。”

謝祈音眼地看著這個小孩兒，特像一只等答案的天鵝寶寶，繼續問：“他怎麽你？”

怕孩兒誤解這個問題，又解釋：“我的意思是，你怎麽判斷出他你的呀？”

孩心，“冒昧”地了謝祈音的發頂，耐心解答：“他對我很好，比對他自己都好。我沒那麽好的時候他也能接，不是只我鮮亮麗的那一面。我說什麽廢話他都聽，最重要的是，他願意把他自己付給我。他會和我說，會和我說不開心的事，這些別人都不知道。”

謝祈音心想，果然，果然就是缺了這一部分。

越想越悲戚，又開始掉眼淚了。彎腰找出車上新買的小包，推門下車，往懵的孩懷裏一把塞去，語調漂浮不定，還有些破音：“嗚嗚，謝謝你回答我，送你，沒用過的托特，祝你們。”

“百年，昊鶴。”

說完後，謝祈音頭也不回，踩著過靴就往電梯方向走。

小：“……”

怎麽遛個狗還有這種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