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老照片 初吻被奪的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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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從療養院離開, 是雷伯來接。

上車問起沈修齊，雷伯說：“被他姑姑給灌醉了，現在還在老宅。”

“喝醉了？”今宵取圍巾的手頓一下, “那他今晚是不回槐安居了嗎？”

取下圍巾團了團扔在一旁的座位上, 心裏在想, 那今晚還是回小溪山好了。

雷伯笑了笑說：“他讓我先來接上今宵小姐，再去接他。”

有這麽漂亮的朋友在家裏, 他哪樂意歇在老宅？

“可是......”

雷伯知道的顧慮，便說：“今宵小姐別擔心，到時候我進去扶。”

“好。”

今宵放了心。

他們還沒有到見長輩的時候, 也不想如此匆忙草率。

路上收到左疏桐的消息, 是一段視頻。

畫面是城市夜景，落地窗外是南城的標志三件套建築, 天大樓高聳雲，沿江兩岸燈火輝煌, 暗藍的玻璃映出些許室置景。

窗邊是巨大的雙人浴缸，已經由酒店管家做好泡泡浴準備工作，邊角上點著兩支香薰蠟燭，左疏桐就站在浴缸邊拍下了這段視頻, 卻沒有發來文字。

便打字問：[你元旦不回來了嗎？]

左疏桐沒回答, 反倒是說：[跟你說件事。]

[什麽？]

消息很快蹦出來：[我和藺星暉在一起了。]

今宵對著這條消息愣了愣, 突然笑出來。

當初看他們倆那架勢就不對勁，之後左疏桐給打電話, 也了他們一直保持聯系的信息, 這麽一想，他們這倒是談得水到渠。

正要打字恭喜，卻突然頓住。

之前不確定能和沈修齊在一起多久, 便沒將的消息告訴左疏桐，以為左清樾會說，但現在看來，左疏桐并不知。

斟酌了言辭，謹慎地打出：[恭喜你，其實我也談了。]

馬上就收到左疏桐的消息轟炸。

[好啊你，竟然瞞著我談？！]

[什麽時候談的？！我可是第一時間就告訴你了！]

[我要是不說我談你打算瞞我多久？]

[是誰啊？我認識嗎？老實代！否則我回來饒不了你！]

今宵無奈，只好給出了沈修齊的名字，并說左清樾見過，也是江澈的朋友。

左疏桐隔了很久才給回消息，只說了一句：[回來再找你聊。]

行吧。

今宵心裏想，看來是藺星暉等不及要和一起年了。

看了會兒期末考試的學習資料，再擡眼，車已經停到老宅門前。

雷伯回過頭來對說：“今宵小姐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來。”

點點頭，看向窗外。

這裏還是第一次送沈修齊回來時的模樣，臺階很高，庭院很深，像位士靜靜臥在高臺之上，此時檐上覆著白雪，瓦當結著薄冰，無論是視覺還是心理，這兒都讓覺很冷。

重新低下頭看手機，沒一會兒聽見院傳來些許談話聲響，便放下手機打開了車門下車。

雷伯扶著沈修齊出現在琉璃燈下，他將半力量都靠向雷伯，低著頭，空閑的那只手臂自然垂下，的確是喝多了的樣子。

沒急著上前，轉將車東西順了順，等著他過來。

頭一次見沈修齊喝醉酒，有點不知所措，雷伯將他扶下臺階，他忽然站住不，接著便擡眼朝看過來，喊了聲：“寶貝，你來了。”

和他在一起這麽久，他們很在有外人的場合親昵，今宵一時臉熱，正猶豫要不要上前接他，沈修齊就朝招了招手。

以為他需要幫助，趕忙就小跑上前。

剛一靠近，這個比高出二十多公分的男人就朝傾靠過來。

今宵心一，趕手接住，被沈修齊推得往後退了好幾步，差點摔倒。正要出聲斥他，抱著的男人迅速在耳邊說：“我姑姑正躲在門後看你。”

嗯？

今宵看向那扇厚重的大門。

還是那幽深靜謐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有人在。

微微偏頭低聲問：“真的假的？你喝醉了？”

一點點氣聲響在耳畔：“裝的，不裝我姑姑不讓我走。”

今宵半信半疑收回視線，扶著他轉了。

直到汽車啓離開了老宅，今宵才側過子去看沈修齊。

邊人正仰面靠著座椅休息，外套大敞，凸起的結在昏蒙裏不安地，周被酒氣圍繞，還帶一點室外的寒。

將雙手撐在座椅上朝他傾，黑暗裏蟄伏的野突然睜眼朝襲過來，一把將抱進了懷裏。

今宵嚇得“啊”一聲，沒好氣往他肩膀捶了一下：“嚇死我了你！”

惡作劇得逞的男人笑得格外開心，雙手一撈就將抱到上坐著。

今宵被他嚇得心髒怦怦直跳，又想起關老師今晚所說，一把揮開他圍過來的手：“你怎麽三十歲了還這麽討厭？！”

正在開車的雷伯聽了這話沒忍住笑了一下，沈修齊面無奈：“你怎麽又拿我年齡說事兒？”

“我說錯了嗎？”

今宵雙手抱偏開視線，一副傲模樣，又輕輕一哼：“當年是誰害我從樹上摔下來的？現在又是誰故意嚇我的？”

沈修齊不接招，疑道：“誰啊？難不是我認識的人？”

今宵回眸瞪他一眼，手指直往他口：“不就是你這個討厭鬼？！你是怎麽做到面不改心不跳地聽我說完那些的？”

氣憤哼了一聲：“還說給我撐腰，讓我欺負回去！你這個大壞蛋！”

沈修齊一把將手握住：“寶貝，我這都快讓你騎到脖子上欺負了，還沒解氣嗎？你問問雷伯誰敢像你這樣對我？”

雷伯被這話逗得直笑，沒應聲，心道，這不是都你願意的嗎？

“那你這就是承認了？”

沈修齊沒忍住笑出來，邊的笑容依舊是今宵悉的那渾勁兒：“我承認，我當然承認，但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今宵著脯質問他：“我什麽錯？”

沈修齊輕輕住下，帶著靠近親了一下，噙著笑意問：“你奪走了我的初吻，我還不能對你使一下壞嗎？”

“什麽什麽？”今宵大驚，“你污蔑我！”

沈修齊見這般抵賴，也沒好氣哼一聲：“我看你是不到黃河不死心，非得要我把證據甩你臉上是吧？”

證據？

還有證據？

今宵突然心虛，聲音也跟著低了很多：“什麽證據？”

沈修齊盯著放狠話：“你給我等著。”

像極了吵架沒吵嬴被迫回家搬救兵的小學生。

今宵撲哧一聲笑出來，這喝了酒的男人可比平時稚多了，雖然并不確定究竟是酒影響，還是從年翻湧過來的趣事影響。

回到槐安居，為了躲避見到所謂的“證據”，一上樓就沖進浴室洗漱，等穿著睡袍出來的時候，主臥裏并沒有沈修齊的影。

正當準備倒頭就睡時，沈修齊抱著一本厚厚的相冊開門進來，猛地提起被子將自己蒙住，非要較個真的男人大步朝走過來：“你給我起來，不說清楚你今晚別想睡。”

“什麽呀。”

今宵不不願從床上坐起，沈修齊坐在床畔，一把將抱到上坐著，跟著就將相冊塞進了懷裏。

相冊邊緣已有歲月泛黃的痕跡，想來是被人時常翻閱所致。

忽然反應過來，這裏面記錄著沈修齊的過去，而現在，即將開啓一段不曾參與過的回憶之旅。

還愣神，沈修齊直接將相冊翻到了最後一頁，指著照片中的小姑娘與對峙：“這是不是你？”

最後一頁就只放著一張照片，保護有點反，今宵將相冊擡了擡，從照片裏看到了再悉不過的人。

彼時，正因過生日穿著一喜慶的大紅站在家中餐桌上，頭上梳兩個小圓髻，像個年畫娃娃。

桌後站著一群人，其中就有的父親和爺爺，兩人并未看鏡頭，像是在高興聊著什麽。

那時候的沈修齊就已經穿黑，一黑的西服套裝，戴一個紅的領結，正站在桌邊小心護著。

桌上一團，堆著禮，疊著紅包，歪倒的生日蠟燭是一個數字3，而在照片定格的一瞬間，攀著沈修齊肩膀親在了他上。

突然回頭看他，再看照片中的年，幾番確認，側臉廓一模一樣，板著臉試圖將人嚇退的神也一模一樣。

原來關老師說強吻過的那個人，就是沈修齊。

一想到這裏，的裏像是有無數跳跳糖在蹦，劈裏啪啦像煙花一樣綻放，每迸發一次的心就跟著甜一次，甚至不敢相信自己此刻看到的畫面是真實的。

盯著照片沉默了很久，直到沈修齊輕輕扶著下頜讓轉過臉看他：“還想抵賴嗎？今元宵？”

今宵聽著這個名字一下笑出聲來，當年在樹下求他幫忙，他問什麽名字，說今宵，因為生在元宵節。

他聽了便問：“生在元宵節不應該今元宵嗎？”

那時一臉嫌棄地說：“今元宵多難聽啊。”

越是難聽，被奪走初吻的人越是要故意招惹，那一整天，他都在今元宵。

兒時的記憶驟然與眼前人重合，扔了相冊雙手環住他脖頸問：“這張照片為什麽在你這裏？”

沈修齊看了相冊一眼，再看，笑著說：“那當然是試圖毀掉我初吻被奪的證據。”

“那你為什麽又沒毀掉？”

沈修齊雙手箍了腰肢，往上親了一下：“毀掉了我現在還拿什麽和你對峙？”

今宵噘噘：“那你又不知道你以後會和我在一起。”

沈修齊彎了彎，將相冊撿回來重新翻開，而後指著人群中一個笑容明豔的士說：“這位是我母親。”

今宵跟著看過去，照片中的章士正站在不遠注視著他們，周圍這麽多人，似乎只有章士和正在拍照的攝影師目睹了他們親吻的這一刻。

他聲音低了些許：“在這之後的第二年，我母親就去世了。”

今宵聽著這話，心頭突然泛酸，嚨也很。

原來他們此後再無關聯，竟是因生離死別。

有太多過去的瞬間如煙塵蒙了雙眼，有太多無法組織的語言如高山在心頭，還有那些千萬縷理也理不清的關聯如麻，纏繞了，打結了，分開了，又被扯回來了。

無法描述此刻的心，說不清是憾更多還是歡喜更多，只無比激攝影師留下了這一幕，留下他所珍之人的影像，也留下他今夜能與對峙的證據。

心裏清楚，這對峙是假，舍不得才是真，因為舍不得母親，才不願輕易毀掉他初吻被奪的證據。

而這一刻是那麽的奇妙。

他的母親，曾親眼看著他們親吻。

此刻的他們，也再一次因過去的結纏繞。

忽然回吻上他，像照片中一樣，攀著他肩膀，直愣愣地親上去。

照片中的他沒有推拒，照片之外的他也慷慨將接納。

在這之前，是不信命的。

所有悲傷的，開心的，煩惱的事發生，都能尋溯源，用理智去思考原因。

唯獨在遇見沈修齊這件事上，無法思考，也不願思考。

就當這是命吧。

在三歲就一眼挑中的男人，出走多年，終究是會重回邊，與糾纏此刻，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