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無急 不會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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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摔倒的靜驚了正在客廳準備茶水的珍姨, 珍姨著急忙慌跑進來，今宵已經撐著地板坐了起來。

上好幾都在痛，珍姨在旁著急詢問, 擺擺手說沒事, 就是一不小心踩了。

想要站起來, 卻發現右使不上力，珍姨一看嚇壞了, 立馬就拿手機要打電話。

今宵急急出聲：“暫時別讓湛兮知道。”

他今日一早就外出去見合作夥伴，若是這時候突然聽說從樓梯上摔下來，說不準會直接中斷會見趕回來, 不想這樣興師衆。

珍姨緩了緩說：“那我給醫生打電話。”

今宵不敢, 不確定右的傷勢，珍姨也怕傷到骨頭一直沒敢去扶, 等到雷伯聞訊趕來，兩人才小心翼翼將今宵挪到客廳休息。

出畫室之前, 今宵回頭往窗外看了一眼，很確定，剛才看到了一個小男孩。

醫生很快趕到，問詢之後, 小心卷起的查看傷勢, 好在骨頭沒有大礙, 只是腳踝扭傷，一時使不上力是正常的, 另外便是右肩, 右，兩邊肘關節，膝關節和小中部都有不同程度的瘀傷。

傷勢說不上有多嚴重, 但免不了要些苦，醫生給腳踝綁彈力繃帶的時候，疼得淚花直冒，卻始終沒喊過一聲疼。

醫生看著笑，說想不到看著滴滴的，這麽多傷竟然一聲不吭。

今宵也跟著笑，還故作輕松開玩笑：“其實我牙都快咬碎了。”

珍姨在旁看著聽著，別提有多心疼了。

上完藥包紮好，醫生留了藥，囑咐珍姨每隔一小時給冰敷一次腳踝，一次十五分鐘，視腫脹況重複三到五次，待明日他再來複診。

送走了醫生，珍姨還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今宵寬心：“我沒事的，歇個幾天就好了。

珍姨疚道：“我就不該讓你一個人呆著。”

今宵掩著輕輕笑：“珍姨，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兒，哪還要人時時刻刻盯著啊？”

珍姨取出冰袋，又用巾裹了裹，這才拿到沙發邊小心替冰敷。

不以為然：“方才要是有我在不就沒這事兒了？”

今宵想了想，確實有道理。

方才要是珍姨在，應該不會被嚇到。

思及此，試探著問：“珍姨，這槐安居，平時就湛兮一個人住嗎？除了您和雷伯，還有沒有別的什麽工作人員？”

珍姨并未多想，說：“住家的工作人員就我和老雷，平時會有團隊定期過來保養房子，打掃房間，整理園子什麽的。除此之外，就是永嘉。”

終于聽到想聽的答案，今宵便問：“永嘉是誰？”

珍姨聽到問反倒是驚訝：“湛兮竟從未與你提起過永嘉嗎？”

今宵搖搖頭。

珍姨便解釋：“永嘉，是湛兮六年前從攀西帶回來的孩子，當年攀西一鄉鎮夜裏發山洪，沖斷了好幾條通要道，上萬人災困，永嘉的爸爸是當地消防員，媽媽是護士，事發的第一時間他們就趕到現場救災，結果突發山坡和泥石流——”

說到這裏珍姨停頓了一下，聲音也低了幾分：“兩人一并犧牲了。永嘉況很特殊，他媽媽本就是個孤兒，爸爸平時住在支隊宿舍，家裏的老房子就住著永嘉一人，結果也......”

嘆了口氣。

這場自然災害今宵印象很深，山洪引發的泥石流直接沖斷了唯一的救災通道，犧牲的都是沖在一線的救援人員。

事發當地是山區，地形複雜，天氣多變，泥石流加劇了山洪的破壞力，沿線七八個鄉鎮被淹，上萬人無家可歸。

當時攀西山洪的新聞幾乎是鋪天蓋地，學校也在組織捐款捐，今宵完全沒想到，方才從窗外一閃而過的小男孩竟會是這樣的來歷。

珍姨將冰袋挪了挪位置，又說：“那時候永嘉只有幾個月大，一下子沒了雙親，就只能由醫院的醫生護士流照料。當時湛兮正好在隔壁縣任職，接到通知也立馬奔赴一線救災，那段時間他常常往醫院跑，就這麽了解了永嘉的事，他也是心疼孩子。後來那邊的工作結束，湛兮便將永嘉帶了回來，為此事，湛兮沒責罵。”

今宵突然在這時候想起宋雲舒跟說過的話，說胡旋一點也不喜歡湛兮，其實當時有點不太理解。

沈修齊絕對是當之無愧的人中龍，且不論能力與品，他是靠臉就能輕易俘獲人心，胡旋再是討厭聯姻，也不太可能完全看不上沈修齊。

可宋雲舒那話說得十分絕對，語氣裏甚至有厭煩的分，這用當時的邏輯來分析，是說不通的。

直到聽了永嘉的故事，才拼湊出胡旋不喜歡沈修齊的理由。

一個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天之，是絕對不會容忍自己未來丈夫邊還帶著一個孩子。

而這個孩子，應該也是沈修齊的絕不退讓。

小貓小狗養在邊幾年也能生出無法割舍的，更遑論一個活生生的人？

雷伯在此時推著餐車進門，打斷了今宵思緒，不方便挪，只能等著珍姨將菜一一擺到邊幾上，再推來邊。

下午的課迫于無奈又請了假，好在一直都是個好學生，不至于因幾次缺課就為績點擔憂。

沒再問永嘉的事，也沒說要見他。畢竟他年紀小，又目睹了從樓梯上摔下來，估計他當時也嚇一跳。

沒必要非得在這時候與他見面，對永嘉來說，是個完完全全的陌生人，與陌生人相，總需要時間。

飯後有點犯困，但又不方便上樓，便讓珍姨取來羊絨毯靠著沙發休息。

應是迷迷糊糊睡著過一段時間，後來好像是覺到有冷風吹進來，才緩緩睜了眼。

偏頭一瞧，門開了個小，門口卻沒有人。

撐著朝門口偏了偏，試探著問了句：“是永嘉嗎？”

門外毫無靜，好像連風也停了，一隙湖景分外靜謐。

等了幾分鐘不見有反應，也不確定門口還有沒有人，但還是想說：“外面很冷，你可以進來看我。”

能想象到一個六歲小男孩的好奇心，他在這槐安居長大，這裏是他的家，他的家裏來了一位陌生人，家中員還都圍著打轉，他必然也會好奇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門外還是沒有聲音，今宵以為他走了，正要回，卻聽見一個很清潤的聲音說：“對不起。”

今宵又轉回去看，卻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是我害你從樓梯上摔下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嚇唬你的。”

今宵沒想到他會主過來道歉，欣道：“我知道，我沒有怪你的意思。”

他卻道：“可我不能不道歉，叔叔說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能害你傷還當個頭烏。”

今宵聽了輕輕笑起來，這還真像是沈修齊的教育方式。

不想永嘉心裏疚，便逗他：“那你現在躲著不敢見我，不也是頭烏嗎？”

小男孩兒從門裏了半張臉，解釋道：“我們學校有人得了流，我怕我進來會傳染給你。”

今宵看著門裏那半張白淨的臉略略驚訝，沒想到這六歲的孩子還會有這般周到的考慮，溫笑起來：“那我接你的道歉了，你也不必再疚了，好嗎？”

他點頭嗯了一聲，靜靜片刻，又忍不住好奇問：“你是我嬸嬸嗎？”

今宵一驚，嬸......嬸嬸？

“是誰跟你這麽說的？”

他回答：“珍以前說過，叔叔娶了老婆就會搬進來和我們一起住，叔叔的老婆就是我的嬸嬸，你是我嬸嬸嗎？”

今宵覺自己被為難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仔細想了想，說：“叔叔的老婆是你嬸嬸，這沒錯，但我和你叔叔還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

門口的小男孩兒顯然也是被這話為難到了，他像是凝眉沉思片刻，才又開口問：“那，那我該如何稱呼你？”

今宵略略思忖，阿姨太難聽了，姐姐好像又不合適，小姨總覺像有什麽親戚關系，思來想去，道：“你就我今宵吧。”

“今宵？”

“嗯。”

他臉上添了些笑容：“你的名字真好聽。”

“那你呢？”

他終于肯從門後站出來正式介紹自己：“我田永嘉。”

今宵總算是看清了他長相，生得很是白淨清秀，像棵直的小樹，站在北風裏，滿樹新綠。

笑得欣：“永嘉，很高興認識你。”

永嘉分外興：“那我以後可以經常來找你玩嗎？”

“當然可以。”

永嘉沖笑得很歡，還說：“你人真好，今宵。”

今宵被他這稚氣可的模樣逗笑，想留他多聊幾句，又擔心他穿太著涼，便揮揮手與他告別，說等好些了再一起玩。

永嘉輕松離去，今宵也跟著松一口氣，不過這口氣并沒有松多久。

沈修齊回來了。

他一進門就問摔哪兒了？顯然是已經知道事的來龍去脈。

他這一路趕來額發紛，領帶也從馬甲裏出，卻毫顧不上形象，一進門就來腳邊蹲下，輕輕握著小查看傷勢。

一見腳踝腫脹，小皮幾片淤紫，那他眉頭都能死一只蚊子。

今宵手撥了撥他額發，再輕輕按上他眉心，說：“我沒事的，就是扭了一下，過幾天就好了。”

沈修齊不放心，握著的手吻了吻，溫聲勸：“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好不好？很快，看看骨頭和韌帶，如果有問題要及早幹預治療，好嗎？”

今宵很了解自己的，但為了讓他放心，還是同意了去醫院。

傷得不重，拍片檢查，醫生又再看診拿藥，很快便結束了流程。

可沈修齊那眉頭全程就沒松開過，儼然一副憂心的老父親形象。

被他小心抱上車以後，手點點他冰涼的鼻尖：“幹嘛啦，一直苦著張臉，都不好看了。”

他握住手腕，閉上眼緩了緩神，像是待得心緒平靜了，才重新睜眼看，說：“擔心你，怕你苦。”

今宵不以為意：“真沒什麽的。”

沈修齊升起前後隔板，捧著的臉就吻了下來。

今宵不想弄出很大靜，也怕到傷，更想安他不安的緒，便很難得沒有推拒，只微微張口將他舌尖溫含吻。

到的主，沈修齊僵了一路的才驟然洩了力般緩緩松弛下來。

他這一整日并沒有接到誰打來的急電話，只在工作忙完之後，看到雷伯發來的事經過及理結果。

這是他已經習慣了很多年的工作方式，他邊的每一位下屬都知他的工作習慣，所以就算是有天大的事，他們也要細心總結，提出合理有效的解決方案，再來向他彙報。

可他今日看到消息的時候，竟突然開始痛恨這多年的工作習慣，他不想從一串冷冰冰的文字裏讀到的傷經過和傷勢理結果。

他只想在事發生的第一時間就有人能聯系他，告知他，好讓他能及時回到邊。

想要問問為什麽不肯給他打電話，又怕自己語氣太重了責問，只好這樣抱著，吻著，著，就在他懷裏，是完整的，鮮活的，不會消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