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文檔里容詳實的證據，虞喬徹底說不出話來。

“虞喬，到現在你還滿口謊話，試圖混淆視聽，來騙取我的可憐。”

梁笙輕笑了一聲，“指能從你這樣的人里聽見真誠的道歉，也是我太天真了。”

“我這樣的人？”虞喬驀地抬起頭，眼神變得古怪，“梁笙，你別總這麼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行嗎？”

梁笙怔了一瞬。

從來沒想過，會有人將和高高在上這四個字聯系起來。

一個自沒了親爸，跟著媽媽改嫁進豪門的陸家假千金，從小到大，都是那個被人所瞧不起的野丫頭。

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為別人眼中高高在上的人。

“明明我們都是大四學生，憑什麼何老師要我你一聲師姐？”虞喬冷哼一聲，“不就是因為你家里有錢有關系，攀上了秦總這樣的高枝，所以大家都喜歡你麼。”

頓了頓，瞇起眼，“就連我那個高中同學，知道我認識你之后，都在我面前一個勁夸你，還說我能和你做同事真幸運，呵。”

當時發了在蘇城出差的朋友圈后，那個在東大的高中同學確實從照片里認出了梁笙，但卻并沒有和聊任何關于許墨琛的事。

只是夸贊了梁笙的優秀，并且表達了對虞喬的羨慕。

【虞喬，我看見你朋友圈了，你現在是不是在國立設計院實習呀？】

【照片里那個坐你旁邊的生，是梁笙吧，是我們學校建筑系的系花，專業能力超強，拿了上一屆華聯杯的金獎，我們整個系只有一個人去了國立設計院實習。】

【沒想到你竟然能和做同事，國立設計院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地方，你也太厲害了，作為實習生都能出去出差，估計是打算讓你留下轉正了吧？】

虞喬看到這些消息時，心里閃過一被比較的不甘，但更多的，還是從昔日同學那里被得到滿足的虛榮。

于是，心驕傲地打字回復：【嗯嗯，應該能留下轉正。】

對方繼續發來消息。

【我真的太羨慕你了，國立設計院的平臺那麼好，接到的都是大項目吧，我都在照片里看見秦教授了，你們在做的這個是不是秦氏集團的項目？】

秦教授？

虞喬愣了愣，問：【你為什麼喊秦總秦教授呀？】

【秦氏集團的總裁秦崢，在我們系兼職特聘教授，每年都開一門專業課，所以我們都他秦教授。】

至此，虞喬才反應過來，為什麼在滄浪亭的時候，秦崢和梁笙討論專業問題時會那麼像師生。

原來他們真的是師生。

但當時并沒有想著要把這件事到宣揚，既然梁笙只說和秦崢是家族聯姻，沒有提及其他關系，那也沒必要多惹得人家不開心。

畢竟，日后還要和梁笙繼續做同事，得抱牢這條大才行。

直到梁笙和設計院簽完三方，卻遲遲沒有等到人事的轉正談話，主提出轉正申請后又被駁回，對梁笙的嫉妒達到了巔峰。

這幾個月來，一直好聲好氣地喊師姐，梁笙讓做什麼工作都做，不管是多小多雜的活，都沒有怨言。

到頭來，工作果都是人家的，落得個無法轉正的下場。

虞喬接不了這個事實。

所以，怒火中燒的，想到了當時在蘇城拍的那兩張照片。

仗著秦總夫人這個份，總是在面前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是麼？

好，那就嘗嘗敗名裂的滋味。

帖子發出后，輿論風評都朝著所期的方向發展。

卻沒想到，今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響了的公寓門，送來了一張言辭鑿鑿的律師函。

而在那之后，又接到了輔導員的電話，說學校收到了關于造謠誹謗他人的舉報信，經核查后為事實，將依照校規對進行分。

虞喬這才開始慌了，想辦法聯系梁笙卻發現被拉黑，只能放下面子跑來設計院蹲人。

但坐在對面的梁笙，卻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毫不為所。

“憑什麼，所有人都喜歡你，整個世界都圍著你轉？”虞喬的語氣變得惡狠狠，“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梁笙看著眼底的憤恨，只覺得不可理喻。

只看得見想看見的東西，卻從來沒有注意過，在看不見的地方，這個世界是什麼樣子的。

可悲的。

“我從來都沒有看不起你，何老師說你能力不行態度不積極的時候，我還幫你說話，所以何老師才讓我帶你，不然，在我回來上班之后，你早就該被勸退了。”

虞喬眼中劃過愕然。

梁笙看著，聲平靜。

“是你自己不爭氣，我讓你幫忙做的工作，你不是對錯了參數，就是標錯了注釋，細化圖紙每次我都要重新改一遍，但我依然不厭其煩地一遍遍教你。”

“因為，我以為你喊我的每一聲師姐，都是真心實意的。”

梁笙說著說著，突然輕笑了一聲，似是帶著點自嘲的意味。

“我這個人啊，好像總是容易因為別人的一兩句話而付出真心，太傻了。”梁笙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不知落在何。

片刻后，抬起眼，看向神悵然的虞喬，“不過幸好，現在我已經看清了，很多人對我的惡意是無來由的，我沒有必要在意。”

“至于你，我已經仁至義盡，事是你做的，這一點沒有異議，對我和秦崢所造的聲譽損害也不可被原諒，所以，我不會撤訴。”

說完，梁笙站起。

經過虞喬邊時，腳步一頓，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

“還有一件事，你剛才說的不對，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我，也不是整個世界都圍著我轉。”

“這個世界上，不喜歡我的人有很多。”梁笙偏過頭，垂眸看著，角微勾，“你，不就是其中一個嗎？”

虞喬形一僵，正想抬起頭去看，耳邊就落下一道無所謂的慵懶調調。

“但我不在乎。”

隨后，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和咖啡廳大門被推開時響起的風鈴聲。

梁笙推開門走出去，深呼吸了一口氣。

正準備上樓回辦公室，卻在臺階下看見一道悉的影。

男人一括的黑西裝，領帶系得一不茍，顯然是剛從公司過來的。

“你怎麼來了？”梁笙走到秦崢面前，疑地看著他，“這個時間，你不是應該在公司嗎？”

“半小時前，接到何組長的電話，擔心老婆會欺負，就放下工作趕過來了。”

梁笙站在秦崢的位置，回頭看了眼咖啡廳的落地玻璃，這個角度，正好能看清虞喬臉上的表，很痛苦很絕。

轉過頭，對著秦崢歪了下腦袋，“那你現在不擔心了。”

“嗯，不擔心。”秦崢了的腦袋，笑得很溫，“我家寶寶長大了，很勇敢，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