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餐廳里已經擺好了晚飯。

梁笙當即切開那個檸檬芝士慕斯蛋糕，作為飯后甜點，和秦崢一人吃了一小塊。

酸酸甜甜的口，配合芝士慕斯的細膩綿，口清新，是讓喜歡且久違的味道。

春節假期，兩人都難得地比較空閑，晚飯后，一起窩在沙發，邊看電視邊吃蛋糕。

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才上樓回了房間。

洗完澡，梁笙坐在梳妝臺前做護，而秦崢還在浴室里吹頭發。

好眼霜，坐到床邊，打算給自己的手機充電。

剛要手去拿床頭柜上的手機，放在旁邊的那只黑手機突然嗡嗡響了幾聲。

鎖屏界面上一連蹦出了幾條微信消息。

都是來自于同一個對話框，但是聯系人姓名有私保護，只有解鎖后才能看見。

大晚上的，還是在假期，誰會給秦崢發微信？

還一連好幾條，怕不是有什麼要事找他。

梁笙拿起手機，想了想，走到浴室門邊，扯著嗓子沖里面喊：“你的手機有好幾條微信消息，不知道是誰找你有事。”

吹風機的聲音暫停了一下，秦崢的清冽嗓音隔著水汽傳來，“你幫我看一下吧，鎖屏碼是你的生日。”

“哦，好。”

梁笙劃開屏幕，輸“1225”四個數字，手機就解鎖了。

點開微信，發現是周之揚發來的消息。

雖然一連發了三四條，但卻并沒有什麼要事，只是問秦崢什麼時候有空，去他家的酒莊一起聚聚。

還發了幾張珍藏版紅酒的照片過來，這才造了嗡嗡聲不斷的消息提示音。

既然沒什麼要事，梁笙也不急著和秦崢匯報了，等他從浴室里出來后再說。

握著手機走回床邊，順手按下左上角返回鍵。

剛返回到聊天列表，最上端的置頂聊天框一下子就出現在的視野里。

悉的簡筆畫頭像，是的微信。

這沒有什麼問題。

但聊天框上的那行備注名，把的目死死地釘在了那里。

【小畫家】

這個在別人看來并無特別之的稱呼，卻讓梁笙一下子呆愣在原地。

會喊“小畫家”的人，只有當年梁學齊還在設計院時的那些同事叔叔阿姨們。

已經有好多年都不曾有人這麼喊了。

梁笙跌坐在床頭，不由得回想起自己之前做的那個夢。

兒時的，在設計院的檸檬樹下，遇見了那個背著畫板的黑發年。

他背起來摘檸檬，分給他吃自己喜歡的牛糖，借了他的畫板畫畫，還讓他喊自己一聲“小畫家”。

在夢境的最后，兩人分別時，說第二天請他吃檸檬芝士蛋糕，那年微笑著對說：

“好，小畫家。”

梁笙不敢置信地看著那行備注名，無意識地輕聲喃喃：“小畫家……他我小畫家……”

那個眉眼酷似秦崢的黑發年，難道，真的是秦崢嗎？

并不是不由自主地在夢中代了秦崢的臉，而是，真的和秦崢早在兒時有過一面之緣？

腦海中這個念頭的出現，讓梁笙的心怦怦跳得厲害。

耳邊只剩下自己撲通撲通的劇烈心跳聲，連浴室的門什麼時候開了都沒有聽見。

秦崢緩步走到床邊，挨著坐下，垂眸看向自己的手機。

視線掠過置頂的那一行聊天框，幽幽然地往下看，“怎麼了，剛才是誰給我發消息？”

梁笙回過神，怔怔地抬起頭，看著秦崢那雙被額發半遮的漆亮黑眸，深深地吸了口氣，

回答：“是周之揚，問你什麼時候有空去酒莊聚聚。”

秦崢淡淡地哦了一聲，“那沒什麼要事。”

說完，他正打算接過自己的手機，卻被梁笙猛地抓住了手腕。

“可是我有要事。”梁笙咬了咬下，輕輕松開手，垂眼看向秦崢指尖到的手機屏幕，“……我有事想問你。”

秦崢收回手，順勢上的發頂，“好，你問。”

腦袋上的溫厚悉，梁笙狂跳的心漸漸平緩下來。

抬起手，慢慢舉起秦崢的手機，指著那一行被置頂的聊天框，“你為什麼我小畫家？”

秦崢斂下眼，默了幾秒，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想說，是讓他這麼喊的。

但是早就不記得了，不記得兒時和他的第一次見面，也不記得和他之間的約定。

不記得他是誰。

他又該怎麼向解釋？

遲遲沒有等到秦崢回答，梁笙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微的嗓音里帶著點不確定，

“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

頓了頓，又補充：“在我搬去陸家之前。”

秦崢驀地抬起眼，漆黑深邃的墨瞳里閃過一亮，轉瞬而過，梁笙還沒有看清，就被藏在了他深如漩渦的眸中。

“是。”秦崢抿的薄了。

只此一個字的回答，簡短有力，卻讓梁笙心勉強筑起的高墻倏然轟塌。

抿了抿，漉漉的眼睛鎖住秦崢的臉，一瞬不瞬，“是那天在設計院，你來找方院長學畫畫，正巧見我在爬樹摘檸檬，我不小心從樹上摔了下來……”

“嗯。”秦崢幅度很小地點頭，卻篤定，“然后我接住了你。”

和夢里的前半段完全對上，梁笙啞然，不出所料，后半段應該也和事實沒有偏差。

那本就不是單純的夢，是被忘已久的記憶。

是和秦崢的初見。

“后來，你說都怪我，害得你把剛摘的檸檬摔爛了，我就背著你起來摘檸檬，摘完檸檬后你說要謝謝我，送了我一顆檸檬，還告訴我怎麼泡檸檬水好喝。”

秦崢斂下眉眼，角輕輕勾著，“我回去后試了一下，照著你說的方法，確實很好喝，慢慢的，就養了喝檸檬水的習慣。”

“那……牛糖呢？”梁笙哽著嗓子追問。

“牛糖很好吃，我戒不掉。”秦崢慢慢抬起眼，手掌上梁笙的臉，“我的小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