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笙走出病房,一眼就看見了坐在走廊椅子上的秦崢,還有拘謹端正地站在一旁的邵磊,手里端著杯咖啡。
見到出來,兩人都齊齊轉過頭。
秦崢從椅子上起,走過來牽住的手,掌心溫熱,“談好了?”
“嗯。”梁笙反握住他的手,淺淺地彎起角,“都談好了。”
秦崢低頭看著,邊的兩個梨渦小巧可,亮的眼睛里只裝著自己,忽然就什麼都不想問了。
剛才他靠坐在走廊墻邊,隔著一道門,聽見病房里傳出幾道緒激的質問,伴著沙啞艱的嗓音,像是一張糲的磨砂紙,在他心頭來回剮蹭。
許墨琛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面前,狼狽的,卑微的,低低哀求梁笙回頭原諒他。
面對這樣的許墨琛,梁笙會怎麼想?
雖然已經不喜歡他了,但看到他這樣,是不是還會有一點點心疼?
秦崢不知道。
他只知道,梁笙在病房里的表現應該還算平靜。
隔著門,他只能約聽見輕輕的說話聲,聽不清對許墨琛說了什麼,甚至都聽不出聲音里的緒。
如果他問,梁笙應該會告訴他吧,告訴他,剛才在病房里和許墨琛聊了什麼。
但他現在不想問了,什麼都不想問,只要眼睛里能看見自己就好。
哪怕不能一直看著他,至現在,的眼里全是他。
邵磊看著深對視的兩人,本不想上前來打擾,但一想到梁笙走了之后,又要留他一個人去守著許墨琛,心里還是有點打鼓。
“那個……不好意思,我打擾一下。”邵磊生生地到兩人的視線中,抬手指了指病房,“里面,沒事了?”
“嗯,應該沒事。”梁笙看向邵磊,輕輕點了點頭,“去喊護士進去幫他換藥吧。”
“誒,好!”邵磊忙不迭答應,喜上眉梢。
正打算轉去護士站,又掉頭回來,朝梁笙舉了舉手里提著的咖啡袋,“來杯咖啡嗎?”
“不了。”梁笙搖搖頭,“都下午這個點了,再喝咖啡我怕晚上睡不著。”
“今晚睡前要不要點初雪新送來的香薰?”秦崢稍稍歪了下頭,垂著眼看,“說助眠效果不錯。”
“好啊。”梁笙揚起眉梢,欣喜地點點頭,“是洋甘和雪松混合香的那瓶嗎?”
“嗯,平安夜那晚聚餐回家后,我幫你收在斗柜里了。”
“是哦!”梁笙一拍腦袋,“我還想著,忘記放在哪兒了呢。”
秦崢輕笑著腦袋,“也不怕把自己拍疼了。”
“嘿嘿。”
梁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隨后晃了晃秦崢的手,拉著他自然地轉過,向走廊那頭的電梯走去。
邵磊站在原地,看著兩人手牽手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走廊拐角。
片刻后,他角輕扯,輕笑著搖搖頭,轉去了護士站。
當他和護士一起走進病房的時候,許墨琛正著手里的紅寶石戒指發呆。
眼神沒什麼彩,臉頰印著一道淡淡的淚痕。
因為臉上紅腫還沒消,不仔細看其實本看不出來,邵磊也是走近他邊后,才發現他眼下的皮似乎閃著水。
已經基本干了,細細長長的一道印跡。
等護士幫許墨琛換好藥后離開,邵磊在病床邊坐下,就坐在梁笙之前坐過的那把椅子上。
許墨琛抬起眼,慢慢轉頭看向他,目落在他后的椅背上,微微出神。
邵磊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明所以地了自己的臉,“琛哥,我臉上有東西嗎?”
許墨琛把視線轉到他臉上,輕輕搖了搖頭,然后問了一個很突然的問題,“邵磊,你覺得,我喜歡吃榛果巧克力嗎?”
“……啊?”邵磊兀得一愣,神錯愕。
這是什麼破問題?
喜不喜歡吃,許墨琛自己不知道嗎?
還要問他,他哪兒知道?!
許墨琛眼神直直地盯著邵磊,似乎是非要等到他一個回答不可。
邵磊了后頸,猶豫道:“應該……不喜歡吧,我記得小時候,叔叔給你買的榛果巧克力,你都不咋吃,基本都分給我了。”
許墨琛抿了抿,低下眼,看向自己著吊針的手背,著固定針頭的醫用膠布下,半出一片淡淡的紅疹。
“其實,我是因為對榛果過敏,所以才不敢多吃。”
“這樣啊,原來你對堅果也過敏。”邵磊恍然大悟,嘖嘖地搖了搖頭,“那就不吃唄,反正你本來也沒多喜歡。”
許墨琛怔了一怔,像是自言自語般,“誰說我不喜歡?”
“行行行,就算你喜歡,那又怎麼樣?”邵磊無所謂地擺擺手,“你過敏啊,吃了就像現在這樣,躺在病床上活罪,干嘛非要吃那一口?”
末了,他又小聲咕噥了一句,“世界上好吃的巧克力多了去了,我也不吃榛果的,還是手工生巧好吃。”
許墨琛抿著,定定地看著自己的手背,一時沒有說話。
片刻后,他慢慢抬起眼,視線移向病房墻上的掛鐘,黯淡失焦的眼神恢復了平靜。
“邵磊,讓書把這兩天積的文件送過來,我在這兒理。”
聽見許墨琛的話,邵磊一愣,“……現在?”
“嗯,現在。”
許墨琛聲線很穩,語氣篤定,好像又變回了往日里冷靜持重的樣子。
邵磊靜靜地看著他。
要是不去看他那泛白的,紅疹下仍顯蒼白的臉,許墨琛看起來似乎和平日里無異。
沉穩、鎮定、理智從容。
但他的眼里沒有。
想了想,邵磊還是開口說:“琛哥,要不再緩緩吧,咱先把養好,這兩天公司里還好,批文件不著急。”
許墨琛轉頭看他,淡淡道:“不用,讓書整理好拿來吧。”
邵磊張了張,最后還是遲疑著點了點頭,“行,我去聯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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