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擡出去 一個沒留

117章

大殿裏雀無聲, 都在等著看崔蘭愔的反應。

姚閣老夫人和姚五夫人滿臉惶急地打席間跑出來，推開兩位人，一左一右扶著姚四老夫人就要回去, “母親, 娘娘的好日子，您這是做什麽，不是說給倆個尋門親事的麽，您……您……”

姚五夫人則朝崔蘭愔盡力解釋著：“嬸嬸是一時想岔了，娘娘原宥一回，這事兒我們實不知道。”

姚四老夫人卻坐定了不，“我還不知道你們，現在都一心做皇帝的應聲蟲, 一點親戚的本分都不做, 我是皇帝的舅母，將來還要往下面見他母妃，別的我不管, 卻不能眼睜睜看著皇帝無後。”

“我也不是見不得娘娘好, 更沒有私心，若是參雜了私心, 就不會挑倆個庶出來, 還娘娘諒我的一片苦心。”目炯炯地看向崔蘭愔，“我知娘娘是想有番作為的, 正該于這樣事上大度些。”

“好一個一片苦心。”永嘉公主諷刺道，又轉向姚四姚五夫人，“我可聽說姚家宅門裏鬥心眼的事不，來了這樣兩位人，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故作糊塗呢？”

姚閣老夫人和姚五夫人眼神倒沒躲閃, 多的卻也說不出來，“不是公主想的那樣，唉……”

永嘉公主沒理，轉頭小聲同崔蘭愔說道：“畢竟是陛下的舅母，你不好說，還是我來吧。我這把算是得罪陛下了，往後我進不得宮來，你有事往我府裏捎信，外頭的事我都給你頂著。”

永嘉公主話落，崔家和姜家那一席上，顧氏凜然問向姚四老夫人，“有陳老太後、徐太後在，姚老夫人卻是有些冒犯了，尋常人家都沒舅母出頭給外甥納人的，何況是陛下這裏，姚家向以詩禮傳家，都說府中的眷俱是知書達禮的，這會兒看著倒是言過其實了。”

崔蘭愔看著一左一右把著顧氏的姜氏和丁氏，還有邊上一臉氣憤的崔蘭芝崔蘭婷，就知道家裏這些眷是豁出來要替擋著的。

有這樣願意頂著力為出頭的閨中好友，有這樣無論何時何境都站在後的家人，豈能慫了？

這可是的生辰宴上，這回要忍了，以後誰還會將這個皇後放在眼裏。

若是任誰都能到面前指指點點的，這個皇後不做也罷。

正要發話，卻被人搶了先。

先是董夫人聲援起顧氏：“姜夫人說的很是，我們這樣淺的武將家都知道的道理，嘖……這就是倚老賣老麽？”

董夫人話剛落，申閣老夫人又接上了：“阿舒，姜夫人說的沒錯，有老太後和太後在，還不上你手陛下的事，趕回席上吧。”

古瑩在古夫人胳膊上推了一下，“我正要說呢。”古夫人在手上拍了，也開了口：“上了年紀還是安心養老吧，兒孫的事都要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何況外甥，老夫人這回有些不尊重了。”

看著被這些人臊得滿臉通紅的姚閣老夫人和姚五夫人，崔蘭愔粲然笑開，“多謝諸位夫人啦，看來我人緣還不差。”

再轉向姚四老夫人時，仍是笑著：“我這會兒心還好，就不同老夫人計較了。”

對著還想解釋的姚閣老夫人和姚五夫人，擺了手，“我知道兩位夫人不知，只我這會兒無心招待……”朝後擡了下手，不語及時遞上一盞涼好的茶，崔蘭愔端過，儀態雍容地目視著姚家幾位。

被皇後當著滿朝誥命端茶送客，姚閣老夫人和姚五夫恨不能找個地鑽進去，在姚四老夫人要然發作時，兩人按住了，低聲警告道：“不想一家子過不下去，母親就慎言。”

“嬸嬸要做什麽我不敢管，只別給我們一房拖進來。”

姚老夫人這才有些後悔，覺著不該挑今日行事。

原以為年輕媳婦都面，皇後是要作表率的，最怕人說不賢妒忌，又是當著這麽些命婦，怎麽都會應了。

只這樣就走了，姚家還如何立足仕林，端坐在椅子上不，想著找個理由回到席上，再使人找到皇帝面前，總要把丟的面找回來。

崔蘭愔就對不語道：“找人幫兩位夫人一把。”

不語憋的一肚子氣，都不用別人，招呼兩個侍過去，直接連椅子帶人一起，將姚四老夫人擡出了大殿。

期間姚四老夫人喝道：“你敢……”被他狠威脅道，“我是什麽都幹得出的，老夫人最好別張。”

想到侍們的私狠辣，這已經丟了大醜，再來點別的，姚家就真了笑柄，那真就是坑了一族。

姚四老夫人只能擡手掩面，就這麽被擡了出去。

席間的姚八小姐憤死，隨後也掩面跟了出來。

大殿裏的命婦們俱是斂氣息聲，們沒想到皇後就給姚四老夫人轟出去了。

饒是申閣老夫人、敬王妃、宜清大長公主這些都是一臉愣怔，那畢竟是皇帝的舅母呀！

皇後這一下，不但辱了姚四老夫人，還將姚家的臉面都按到了地上，皇帝會容著麽？

就連永嘉公主都傻在那裏，怎麽都沒想到崔蘭愔會如此悍猛，好一會兒後，才惴惴不安地問：“你……陛下不會冷落你吧？要不我就去找老太後想想法子？”

崔蘭愔卻滿不在乎，“不用驚老太後，做都做了，該是什麽我等著就是。”

一直在座椅後老實立著吃東西的灰羽，忽然張翅飛了出去，崔蘭愔知道它要去做什麽，卻已攔之不及。

今兒算是消停不了了，都安排好了給崔蘭婷相看，這下還能繼續麽？

崔蘭愔當然知道皇帝正是要用姚家的時候，很多事上，都是姚閣老和姚家配合皇帝行事的，這一做法，是給皇帝出難題了。

倒沒以為皇帝會怎麽，不過為了給姚家一個代，該會對有些做法的。

果然，沒多會兒不言小跑著來了儀宮。

殿裏四下的低聲議論聲一霎又停了。

永嘉公主張地攥起了手，崔姜兩家人也都屏住了呼吸。

只崔蘭愔還笑得出來，“是灰羽又去大了？”

不言笑著點頭，“老遠就嚷嚷過去，一殿的人都聽見了。”

“嚷什麽了？”

“二小姐氣到了，攆姚家！”

命婦們輕吸著氣，那鸚哥鳥兒傳得還真切。

崔蘭愔莞爾，“所以陛下打發你來問？”

不言笑著搖頭，“陛下哪還用我來問，灰羽那兩句，足夠陛下猜出是怎麽一回子事了。”

他這會兒沒等崔蘭愔再問，“陛下使我來服侍娘娘，娘娘的好日子，可不能被那點糟心事攪了。”

皇帝沒生氣？他知道姚四老夫人是怎麽被攆出去的麽？命婦們彼此換著眼神。

不言卻還有下文：“陛下那邊兒也攆了姚家上下的男子。”

崔蘭愔這下淡定不來了：“姚閣老也……”

不言點頭，“一個沒留。”

皇帝都沒問緣由，只聽灰羽說被氣到攆了姚家眷，就跟著也攆了姚閣老等一門的姚家男子，崔蘭愔心裏波瀾起伏著，一時想了很多，卻又梳理不出什麽。

不言又在那裏說：“陛下是想過來的……”他眼神往殿裏走了一遍，“娘娘知道，陛下從不往有眷的地方來。”

崔蘭愔當然知道，皇帝這會兒特特讓不言說出來，是為了當著一衆命婦的面給做臉。

皇帝是最煩這些瑣事，可這會兒還是做了，崔蘭愔心口微微發燙，好像低估了自己在皇帝那裏的地位。

在皇帝那裏，這個表侄是重于姚家的，該更自信一些。

笑著點頭，“陛下那裏離不得你，等會兒那邊一殿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瞧著也不好看，你就回去吧，同陛下說，我心好著呢。”

“娘娘說的真準，我來的時候那邊殿裏已是那樣了。”不言憋不住笑道，

“我還想擱這兒跟著娘娘賞歌舞雜耍呢，這下白想了，要不娘娘再考慮下我和不語值的事兒？”

不語最怕聽這個，趕過來推搡他，“你快走吧，值的事兒你想都別想。”

不言又給崔蘭愔行了禮，這才由著不語推出了儀宮。

皇後和姚家，皇帝問都不問就站了皇後。

皇帝本不往有人的地方邁腳。

皇帝設宴是歌舞的，反是皇後這邊歌舞雜耍都有。

帝後兩邊的人一團和氣，不言在皇後面前當自己和不語是一樣的，兩邊兒的人好似還能換著使。

這番對話裏的容太多了，命婦們抓記著，生怕了哪句，回家學不上話，以致夫君判斷有誤。

不言走後，永嘉才活過來一樣，追著皇後問：“我還從未在宮裏賞過歌舞呢，今兒沾了皇後的，快給我開開眼界。”

皇後笑著招呼道：“才掃了興，我請諸位共賞歌舞，換換心。”

話一落，那邊不語拍手，就有候在側殿等候的伶人魚貫進來，隨著輕快的樂曲奏響，盛裝的伶人翩然起舞……

衆命婦眼都不夠看了，原來男子們背著們賞的歌舞是這樣的，果然賞心悅目，之前還惦記去相看的閨秀們這會兒都忘了這茬事兒，看得無比投。

尤其想到前頭男子們都在幹陪皇帝坐著，連話都不得說，們這邊卻有說有笑地賞歌舞，整個倒過來了，真的是神清氣爽。

一曲歌舞一回雜耍，命婦們看得過癮，看永嘉公主在那裏自斟自飲起來，有些大膽的也喊侍倒了酒，開始三五一群地小酌起來。

直到有侍進來稟，“娘娘，前頭領宴的各家子弟過來了。”

一衆命婦才如夢方醒，這是到了要相看的環節了。

皇宮後園太大，又是四通八達的，崔蘭愔怕一個看不住鬧出點事就不好了，儀宮後面也帶個小園子，所以，將相看的地點安排在那兒。

這樣也便于各家夫人能及時應對突發的狀況。

擡手止了歌舞，喊了夏姑姑：“那姑姑就領著小姐們往後頭去吧。”

小姐們卻都有些不不願的，古瑩更是大膽地向皇後，“娘娘什麽時候還請我們看歌舞就好了。”

崔蘭愔和悅地看著，“這還不簡單，等下個月老太後壽辰，讓老太後請你們看。”

“皇後娘娘您可太好了，臣願您歲歲安瀾，年華永駐。”古瑩歡呼一聲，找了申家小姐一起往外走。

卻見一人闊步往殿裏進來，因逆著日，整個人如鑲了層金邊兒，更顯得若春曉，彩照人。

那人一四品武將朝服，氣質軒昂，又是那樣年輕，這樣的年齡，這樣的容貌，這樣的品級，大郢朝只這一位，就沒見過的閨秀也認了出來，是皇後的弟弟——崔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