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各懷心思 我保證們不會礙您的眼……

116章

姜氏和顧氏就如何擺桌犯了難。

一般家裏親戚們聚一起用膳, 就是男不分屋，還是要分席而坐的。

崔冕、崔昘、姜知安都不在，只崔晟在, 讓崔晟帶著崔甫等小輩兒陪皇帝一桌用膳, 好像有些不合宜。

趁著皇帝和洪佶說話時，姜氏和顧氏悄悄過來問崔蘭愔，“娘娘瞧著該如何安排桌次？”

卻不想皇帝的耳朵恁地好使，他轉頭對崔蘭愔說道：“我等你給我說哪道菜好吃。”

都聽懂了，皇帝這是要同皇後坐一起。

姜氏求助地看向顧氏，顧氏就道，“那就給陛下和娘娘單設一桌吧。”

崔蘭愔卻不願意，好容易回家一躺, 就想和家裏人親親近近地坐一起用膳, 聊聊家裏的近況。

這樣單坐一桌，那和在宮裏有什麽區別。

推了皇帝一下，抱怨道：“下回你可別跟來了。”

皇帝這會兒又聽不到了, 聽洪佶說著無錫那邊的事, 一點反應也無。

崔蘭愔也不管他，想了下對顧氏道：“那就拿幾張方案并一起, 別分兩桌了。”

皇帝又聽到了, 回手在榻上彈了一記，“不錯。”

皇帝都說不錯了, 顧氏和姜氏趕喊崔甫幾個起來，在明間并起了三張方案，足夠這些人寬裕著坐開。

擺開桌子，崔晟那邊的菜也得了，知春帶著人往屋裏擺膳。

請皇帝和崔蘭愔坐了北首主位, 崔晟和姜氏坐了東首，顧氏和丁氏坐了西首，然後崔蘭芝、洪佶、崔戩、姜羨挨著姜氏往下依次坐了，二房崔蘭婷、崔甫、崔禹、崔冉、崔重幾個挨著丁氏往下坐了。

皇帝才和洪佶說那些，已超出他一天說話的量，明兒去西閣，又該彈指加一個字兒一個字兒往外蹦了。

崔蘭愔對他道：“有我顧著，你專心用膳吧。”

皇帝笑問：“你又數我說話了？”

崔蘭愔哼了聲，“我實在見不得不言苦著張臉。”

皇後在，不言膽子也大了，“要麽娘娘給陛下定下一天說話的數兒？”

崔蘭愔笑著同皇帝商量道：“其實你省了給兒念奏折就有了。”

皇帝卻不肯，“不能省。”

他也不想多說話，掃了眼同不言站一起的不語，“要不讓他們倆值吧？”

不言搶著應道：“那明兒我在娘娘邊服侍。”

不語慢了一步，只能求助地看向崔蘭愔：“娘娘？”

崔蘭愔推了皇帝一下，“不語應付不來那些，你別想一出是一出。”

“嗯。”皇帝應了，這事兒就算過了。

皇帝和崔蘭愔兩邊的人竟是合著用的，皇帝的話，崔蘭愔很隨意地就反駁了。

外面傳皇後能影響皇帝的決定，崔家人還不信，這會兒才知道實際比傳的還甚。

顧氏才還想找機會勸一下崔蘭愔的，這會兒決定還是要觀一陣。

待用膳時，見崔蘭愔放縱地吃這吃那，雖禮儀上無可指摘，卻也用得太多了。

貴們從小被教著吃飯六七分飽就要收箸，嫁了後更不能在婆家和夫君面前吃多了。

崔蘭愔卻一點沒這個顧忌，用了一碗米還不夠，又添了半碗米才放下碗。

還擱那兒嘆著：“其實我上還想吃，就是太撐了。”

就是老夫老妻兩個都不會這樣不顧形象，反正顧氏是做不到在姜知安面前如此不遮掩。

皇帝顯然已習慣了，還同商量，“要麽使人來同岳父學幾樣，待你肚子大了，出宮也不便宜。”

“你當誰都學得會？”崔蘭愔指著桑枝，“桑枝于廚藝上頗有天分，卻學不來我爹一樣的味道。”

皇帝就看向崔晟，“要不岳父偶爾往宮裏給做一頓？”

能時不時見到閨，崔晟當然願意，“陛下給指個時候，我隨時能過去。”

著帝後的車駕走了，顧氏同姜氏挽著手往回走，不住慨著，“我算見識了什麽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了。打小愔姐兒就不一樣，人家看著是和芝姐兒一樣順，咱們自己知道是裝出來的，我在梧州的時候還一直放不下，怕嫁了裝不下去就凋零在人家後院，咱們又沒本事給出頭……想想我就宿地睡不著。

得知要當皇後那會兒，我一點沒歡喜，擔心那子咋在宮裏熬下去，就是看著皇帝那般重視來親迎，我也安不下心，直到今日，我算是能放一半的心了……”

二月初九日，皇後生辰，難得的晴日。

皇後過生，于奉先殿祭告祖先後，是要到老太後和太後行禮的。

兩日前，陳老太後和徐太後就發話，皇後難得過個生，需得讓盡自在一日，那日就不必過福寧宮和鸞居宮行禮了。

隨後，李老太後也發了話，讓皇後也不必往那兒去。

皇後要求的生辰一切從簡，還格外恤，讓不必從大早上開始往宮裏列隊等候。

按著皇帝早上陛見的時辰，禮部于延華殿前漢白玉階上設寶座，皇帝攜皇後坐好，一衆朝臣上前給皇後行禮，獻上賀表、如意等。

延華殿禮後，皇後別了皇帝前往儀宮，于那裏接命婦及家眷行禮。

這一回姚家四老夫人也來了，是皇帝的親舅母，皇後自要禮遇，請坐到了東首，又請了敬王妃、宜清大長公主、申閣老夫人幾個和姚家四老夫人同輩兒的坐一起說話。

皇後讓著自己母親姜氏、舅母顧氏、嬸嬸丁氏、古尚書、姚家四夫人等年紀相當的坐到了西首。

命婦們前兩回就發現了，皇後是個不謙讓的，遇到這樣時候一點都不掩飾地先顧著自己娘家人。

有些心思多的就想到崔家大房還沒得皇帝賜宅，仍同二房在一住著。

皇帝雖封了不崔家人，可崔家門裏最高不過崔謖這個從四品，武將同文臣比不得，從四品的武將不過文臣的從五品。

若不是皇後的舅舅姜知安這個正四品的僉都史妝點門面，還真是不夠看。

悄悄打量著皇後微隆起的肚子，這一胎又是公主，崔家的富貴能有多久，還真不好說。

這樣看，于外戚的管控上，皇帝確實比高宗和先帝高明。

高宗時是陳家，先帝是李家，兩家一個比一個權勢大，崔家同前兩者比太拿不出手。

這麽一想，就覺著皇後這樣擡舉自己娘家也是不想別人看低了，也就釋然了。

永嘉公主才不管那些，人搬來三張錦凳挨著皇後大座兒放了，拉著崔蘭芝、崔蘭婷坐過去，“們都有陪說話的，我們陪皇後說話。”

崔蘭愔提前教崔蘭婷：“待會兒你就大大方方看，沒什麽可的。”

永嘉公主壞笑起來：“若是瞧不中程圭，你又看中了別個，我試過多回了，追男隔紗，你就放心大膽地行事，必會心想事。”

崔蘭愔怕再說更出格的，畢竟崔蘭婷還沒婚，拿塊糖塞永嘉公主裏。

說了會兒話就開了宴，這回是一家坐一桌兒，都各自歸了位。

永嘉公主就自己，崔蘭愔留同席，永嘉公主卻不敢拿大，仍是搬了個錦凳于案側陪坐了。

古尚書夫人見了，低聲同小兒叮囑道：“待會兒你好生看看崔家二房的崔冉和姜家的姜羨。”

有些憾道：“娘娘的小弟哪怕大上一歲，你等一兩年也使得。”

古瑩是個大膽淘氣的，杏眼滴溜轉著，逗自己母親道：“人都盯著崔謖，我和他年齡也合適，你怎麽不給我說他，這樣我嫁了就能做四品恭人。”

古夫人白一眼：“娘還不知道你，就喜歡俊俏的書生。若說好看，除了娘娘兩個親弟弟，就是舅家二表兄姜羨了。

崔冉雖容貌上稍遜，我打聽著他子溫厚和緩，正好補你的急子，姜家才來不久，姜羨的為人秉我還打聽不出來，所以你待會兒自己多留意了。”

應城適齡的公子就這麽些，閨中小姐們私下裏也沒比較，古瑩道，“崔冉不是二房裏小二房的？娘你怎麽略過了二房的崔甫，二房的世子不是被逐出家門了，將來是崔甫襲爵，嫁了他將來還能做武安伯夫人呢。”

古夫人很不以為然，“你個傻的，可別同那些眼皮子淺的學，崔家二房不過空有個爵位，常氏又是個拎不清的，連同娘娘的關系都維護不好，二房不了氣候。

反是小二房因著和大房走得近，將來那一房準差不了，崔昘夫妻倆又是隨和好說話的，嫁進去日子指定會和睦。

別以為是低嫁了，你信爹娘不會害你，這會兒不抓，待到別人都尋思過來，咱們未必能排上。”

古瑩抿樂道：“我聽娘的。”

上頭永嘉公主眼神好，四下環顧後，給崔蘭愔遞個眼神，“你瞧姚家那桌，同姚八小姐坐一起那倆，不是姚家小姐吧？”

那倆一個如空谷幽蘭，一個如名園牡丹，太惹眼的人，給這一殿的名門閨秀都比下去了。

崔蘭愔收回眼神：“該是姚家另幾房的小姐。”

又同永嘉公主說道，“姚家想讓我給姚家的公子小姐指婚事，我哪幹得來，陛下就說讓今日都自己相看了，到時我下旨就好了。”

永嘉公主還是懷疑，“我還是瞧著不像姚家小姐。”

“是不是也不必管，這點臉面還是要給姚家的。”

永嘉公主這才不說了，陪著崔蘭愔專心吃起了席。

待差不多都停了箸時，姚四老夫人讓那兩位人扶著來到崔蘭愔席前。

崔蘭愔忙吩咐道：“快給老夫人看座。”侍忙搬了把椅子過來。

“謝娘娘恤。”姚四老夫人坐下來，指著邊兩個道：“這倆孩子是我娘家侄孫，娘娘瞧著吧？”

崔蘭愔笑道：“很，萬中也難出一個。”

姚四老夫人很高興，吩咐道：“還不謝過娘娘擡舉。”

“當不起娘娘誇贊。”那倆連行禮的姿態都不勝收，一霎時，殿裏的人都停下了作看過來。

崔蘭愔了起，“既是老夫人的娘家人，若是常留應城，下回再同你們姚家的表姐妹往宮裏玩兒。”

“讓們兩個陪著娘娘如何？”姚四老夫人笑看著，“們倆最是綿好兒，娘娘說東們絕不敢往西，宮裏娘娘也沒能做伴兒的，留們排遣一二也好。”

姚四老夫人怕崔蘭愔誤會，進一步解釋道：“倆個是庶出，娘娘不必很上心。”

說到這裏，臉上帶了歉疚：“娘娘的好日子我本不該掃興，只我這陣子總夢見陛下的母妃，也不說話，總是哀哀看著我，我就知道怪我對陛下的事置事外呢。

過了年陛下已二十七了，他母妃看到他有後才能安心……娘娘放心，待您將來有了親子，我保證們不會礙您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