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來接 連過兩關
八十七章
雖皇帝允一年後可以離開, 卻不等于皇帝就能接現在開始挑選婚對象,皇帝不可能會許吃著碗裏還惦記鍋裏。
何況,無論是相貌還是武勇, 孟懷宗比著皇帝都差很多。
崔蘭愔不得不承認, 皇帝給的眼拔高了,對于孟懷宗,心裏連點漣漪都沒泛起,很幹脆地拒絕了永嘉公主的提議。
現在滿心愁的是要如何面對家裏和陳老太後,也想不出什麽說辭來。
永嘉公主留賞歌舞,崔蘭愔哪有心思,告辭出來,想著是回家裏還是回潛邸裏躲一天。
崔蘭愔想著躲得了初一, 也躲不過十五, 橫豎都要面對,還是讓耿大有趕車往家裏去了。
果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到了家裏, 對上姜氏和常氏言又止的表,不用問, 這是都聽說了。
崔蘭婷眼裏滿是好奇和探究, 像不認識了一樣。
崔蘭愔想著不如自己大方說了,準備等姜氏忙完崔蘭芝, 就拉去前頭敞開了說。
孫婆子卻先一步過來,“耿大有說有事需二小姐出面。”
原來是九通行的船隊到了,方岱使人報到劉黑皮那裏,請麒麟堂去結半年的份子錢。
之前九通行找劉黑皮商量過,雖有麒麟堂保駕護航不怕搶, 可十二萬兩銀子足有八/九千斤重,一擡一百斤,也要擡八/九十趟,上船下船太過費時費力,想著是不是兌銀票,或是折黃金。
崔蘭愔要求的是按六萬兩的銀票和六千兩的黃金來付。
崔蘭愔回了潛邸,讓耿大有出面和劉黑皮一起去東水關碼頭。
耿大有這回沒有喬裝打扮,如今應城裏有不認得他的,方岱在應城住了月餘,于應城的大小人都認了臉,所以耿大有和劉黑皮一到東水關碼頭,方岱就認出耿大有是崔二小姐邊得用的,崔二小姐但凡在應城裏走,都不了他跟著。
那日下了畫舫後,方岱就使人四出打聽,又帶了重禮去薛從家裏,只薛從跟嚇破了膽一樣,本不見他。
平王府的路管家也是差不多的形,回了平方府後就再不見出來。
能讓這樣的兩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還能被稱做“二小姐”的,都指向了一個,人稱崔二猛的崔二小姐。
方岱有些不敢相信,那樣宮裏都能自由出的貴,怎麽可能降尊紆貴親自來同九通行涉呢?
方岱不確準那子是不是崔二小姐本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子後必有很強的勢力,只憑能讓薛從和路管家避退,就是九通行最想攀附而不得的門路,就值兩的份子錢。
所以,同廣州那邊通氣後,撤了計盛的大掌櫃,方岱在應城留下來,想進一步清那子的底細,看能不能給九通行謀來更多的便利。
說起來容易,實施起來卻難,應城的水深著,權貴門裏的事豈是他們這樣人能打聽出來的,半個月下來,方岱知道的還是應城人都知道的。
不想半個月前,麒麟堂的劉爺喊他過去,直接了當告訴了,麒麟堂背後站著的就是崔二小姐,讓九通行往後不用拜別的碼頭了,將那些份子收回來到麒麟堂,只要是正路的生意,崔二小姐會保著九通行走哪兒都暢行無阻。
若真的有崔二小姐罩著,一切旁的門路都可以省了,可那得真是崔二小姐!
這個可不能輕易信了,方岱回說還要往廣州那邊商討,先給拖了下來。
直到這會兒,見到耿大有過來,方岱再無懷疑,麒麟堂後站著的確實是崔二小姐。
只那日上畫舫的子,他還不敢確準是不是崔二小姐本人。
方岱比往日更恭敬地上前見了禮,他也沒裝糊塗,對耿大有道:“耿爺,劉爺,廣州那邊恰好給我回信了,九通行往別許的份子加起來還有一,如今都可歸到麒麟堂來,待結後半年的份子時會補足了這一。”
耿大有讓了劉黑皮上前,劉黑皮笑著作揖道,“方爺是痛快人,往後有事只管找我們麒麟堂。”
方岱時刻都關注麒麟堂的向,這陣子麒麟堂往各大商家份子的事他自然都知道,就道:“回頭我會給相的商家通氣兒,廣州那邊也會幫著往外張揚,有我們九通行在前打樣,待都信了麒麟堂能走通崔二小姐的門路,劉爺不用忙,那些商家自己會捧著份子找來。”
九通行真不是一般的識識趣,這正是劉黑皮需要的。
半個月前得崔蘭愔吩咐後,劉黑皮梳理出南地那些大商家後,打著崔二小姐的名號去份子,那些雖沒拒絕,卻也沒有實際行。
他就知道,那些還是不信麒麟堂能走通崔二小姐的路子,在核實觀呢。
他猶豫著要不要稟了崔蘭愔,讓耿大有跟著麒麟堂的人四下個臉。
可崔二小姐現在是何等尊貴,耿大有也不是誰都能見能結的,讓耿大有出去當招牌,于二小姐臉面有損。
若是由九通行站出來當招牌,卻是再好不過了。
耿大有想到長史指點他的,對方岱道:“方爺也別大意了,待九通行收回了別家的份子,怕有料不到的麻煩上門,回頭我拿幾份兒我們宋長史的名帖給你,只我話說在前頭,若知道九通行拿這些名帖做別的,我們二小姐的脾氣,想必方爺有數。”
方岱激地說話都不利索了,“耿爺放心,九……九通行絕不敢打著崔二小姐的旗號胡行事。”
九通行那一份子是給廣州布政使的,另還有一是通過廣州布政使往上給的,方岱知道想收回來必會有不小的麻煩,只那兩份子給出去,九通行也沒得多方便,遇上事還得另拿錢財打點,且有些事分明是那些人為了斂財故意弄出來的。
因著這兩年來索財的越發頻繁,九通行已不堪承,才有他這回來應城,想著看能不能攀附更高一等的權貴,好讓那些能收斂些。
現有了皇帝潛邸長史的名帖,這就是九通行攀上崔二小姐的實證。
千恩萬謝後,方岱趕將六萬兩銀票給劉黑皮,又親自領著人將六千兩黃金擡到麒麟堂來的三輛馬車上。
既然長史還要留一陣子,崔蘭愔將原來的十多萬兩銀子,并著這次的銀票和黃金都給長史記賬,了潛邸裏的銀庫,代若打宮裏出不來,麒麟堂收上來的銀子都由長史收著庫。
二十多萬兩銀子就這麽都給了他,這對他是多大的看重和信任,長史又是渾幹勁了。
長史也聽到了外頭關于崔蘭愔的傳聞,他沒覺著有什麽不對,不就是找了郎,在他想來,公主郡主能做得,崔蘭愔也一樣能做。
只有一點他想不通,崔蘭愔出宮後,基本就是崔家大房和潛邸裏來回走,哪來的時候和地點會郎的?
想到最近和崔蘭愔走近的永嘉公主,長史知道永嘉公主有兩個郎的事,看來是永嘉公主給牽的線。
忙完了這些,一白日就過去了。
看時候,崔晟也該回家了,崔蘭愔決定回去給個代。
到家後,洪佶在後頭陪著崔蘭芝,崔謖要值沒回,只崔晟、姜氏、崔戩在屋裏。
崔蘭愔攆了崔戩出去,坐下同父母說道:“我沒辦法再回到宅過日子了,表叔那裏也有差事給我,我要常在外頭走,見識了外面的天地,我對相夫教子真沒什麽想法。”
上前一左一右挽住崔晟和姜氏,笑嘻嘻地道:“沒法子了,你們想開些,就當我是兒子看吧,往後我會如兩個弟弟一樣給你們盡孝。”
姜氏還想勸,“嫁了人也一樣可以在外頭走啊。”
崔晟卻搖頭,“如此世下,能容在外走的人家,想也知道圖的是什麽,一旦陛下不看重愔姐兒了,原來的那些都會為愔姐兒的錯,到時還怎麽呆得下去。”
“還是我爹看得明白。”崔蘭愔嘆了聲,“娘你想想,因著傳我不好生養的話,之前我的婚事多艱難來著,不過半年多,我還是那個我,頭疾也沒見好,怎就了香饃饃?”
姜氏沒話說了,瞅著父倆,“那明歲新科進士的婿我不用想了唄?”
崔晟笑著拍拍的手,“婿才是半個兒,咱這是多了一整個兒子,咱還是賺了。”
姜氏被他逗笑了,“才廉方勸的我也聽進去了,愔姐兒又是這樣的能耐,我見識有限,你們說什麽我聽什麽就是。”
只夫妻倆還是對崔蘭愔有歉疚,崔晟道:“這些年爹一直渾渾噩噩沒什麽作為,裏外都是你撐著,我們委實沒資格對你的事指手畫腳,你只憑著心意行事就好,家裏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站你後。”
知道連洪佶都沒二話接後,崔蘭愔心裏無比的熨帖。
“爹,娘,你們才說錯了,你們是最好的爹娘,別個都比不上你們。”
姜氏是想問那男子是哪樣人的,想到洪佶說的,永嘉公主邊就有兩位,後面遇著看對眼的必還會增加,姜氏很怕問出來崔蘭愔也是那樣的做法,一時半會兒的是真消化不來,就給話咽了回去。
家裏這關輕松就過了,只有陳老太後那裏了。
崔蘭愔原想著在外頭養蓄銳幾日後,再回去面對。
十四日給小洪芬辦了洗三禮後,十五日一大早,谷就來了潛邸要接回宮。
出來時可是同皇帝說好了多留幾日的,這才三日,崔蘭愔就問谷,“是有什麽事了?”
谷不敢說實話,也不敢瞞著,只得道:“二小姐回去就知曉了。”
崔蘭愔知道他的為難,也不追問了,收拾了東西,一行人又回了宮裏。
進宮門的時候,下馬橋往福寧宮走的路上,經過時都是不斷的竊竊私語聲,崔蘭愔就知道都在議論那點兒事呢。
這兩日一心想著該怎麽同陳老太後解釋,就沒顧得上關心外頭都在說什麽。
就問不語:“外頭現都怎麽傳的我?”
不語終于等到問,話匣子就剎不住了,“外頭好多爺公子都想到二小姐面前臉,盼著能得二小姐青睞。若不是潛邸門前不容放肆,家裏那頭有謖大爺鎮著,二小姐該是有瞧不完的公子呢。”
啊?崔蘭愔呆了一下,“這是怎麽一說?”
擡眼就到了福寧宮,來不及細問,崔蘭愔低著頭,一副誠心認錯的模樣進去了。
齊安迎到廊下,逗道:“二小姐回來了,怎麽瞧著沒點氣神?”
見崔蘭愔不肯擡頭,他低聲道:“多大點子事兒,安心吧。”
崔蘭愔半信半疑地進了起居殿,對上陳老太後豔一般的笑容,是那樣的神清氣爽,太出忽的意料了。
“老太後……”
陳老太後拍拍畔的位置,“好愔姐兒,過來坐。”
“您沒生我氣?”
“這樣揚眉吐氣的事,我做什麽生氣?”陳太後爽朗大笑。
崔蘭愔有些不敢相信,“您真知道我做什麽了?”
“不是同永嘉一樣養了郎?聽說滿應城的俊俏公子都想你的眼,都在打探你喜好什麽樣的想取而代之呢。”陳老太後掌笑著,“你這樣才是真活明白了,好孩子,不用理會別個,有我在,誰也不敢多說你什麽,你就順著自己心意快活就是。”
“只是,第一個你怎麽不好生挑挑,竟找了個又老又古怪的,這確是拿不出手了,趕換了吧。”
崔蘭愔才落下的心又提上來,“這……這些都傳遍了?”
不會是皇帝也聽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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