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決定 這事要好好學一學
七十四章
崔蘭愔拿過針線筐想要繼續給子繡花邊兒, 卻頻頻走神,不是針就是錯,半個時辰過去, 連一只的半邊兒都沒繡好。
晚上肯定是不出來了, 給針線筐推到一邊,擡眼間,才發現永嘉公主的那袋珍珠還在。
崔蘭愔喊來不語,將裝珍珠的袋子給他:“去還給永嘉公主。”
不語接了匆匆去了,沒一會兒回來,將那袋子珍珠依舊拿出來放到幾案上,“二小姐,永嘉公主已經出宮了, 婉嬪說什麽也不拿, 我撂下又使人追出來,我再要進去,將宮門鎖死了不我進, 在那裏撕撕扯扯的也不好看, 我就回了。”
崔蘭愔就道,“等出宮時你拿上還到永嘉公主府上。”
“曉得了, 二小姐。”觀著崔蘭愔想一個人靜著, 不語退了出去。
南方的九月暑氣還未散盡,白日裏還是有燥悶, 崔蘭愔穿過中間的槅扇去了北間,開門到了後廊,找把椅子坐了,拿起案上的魚食有一下沒一下地投喂著水裏的魚。
心裏生了念頭,怎麽也不住, 原以為臨水吹吹風能好些,卻越發要沖出來的樣子。
那日畫舫上兩個子所說,崔蘭愔約明白男歡好并不全是為著傳宗接代,皇帝那一吻後,那讓人熏熏然、飄的覺,以為自己大概知道了。
直到皇帝那天說,他也是好的,對自己有很多綺念,結合兩個子那些話,以為的那點兒好似差很多。
今日永嘉公主來這一趟給解了,男相好的最好滋味得是睡在一起才能領略的。
很多以往不明白的一下豁然開朗。
想想也是,要不是這樣,為什麽男子要一個一個的納妾呢,明明家裏已兒群了,傳宗接代這個理由顯然是經不起推敲的。
子們何其可悲,就這麽被蒙蔽著,被那些婦德婦道鎖死,于男之事本不敢宣諸于口。
皇帝教不要理會那些禮法規矩,一直做不到完全拋下,于家人有礙的不會越界。
這會兒想通了那些所謂的禮法規矩因何而來,忽然就沒了一點敬畏。
人世間走一遭,就該如永嘉公主一樣痛快恣意地活著,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既打算一年後出宮,之後也不想嫁人了,就該同皇帝將能領略的都領略了,不然豈不是白擔了和皇帝相好的名頭?
永嘉公主好那個庾郎的才,韋郎的偉岸,皇帝卻是容無雙,文武兼的,萬裏挑一怕是都挑不出來。
不同這樣的領略那好滋味,還要找誰?
想到這陣子兩人別扭的相,皇帝的抑和克制都看在眼裏,他要以皇帝的份要求委,就算是無名無份的,不也得應下?
皇帝在面前從未稱過“朕”,之前兩人的叔侄分不是假的。
很信皇帝,就算出宮皇帝也會關照于,會由著繼續做橫著走的崔二猛。
永嘉公主說的,男人不能憋著,憋久了會清心寡,想到那兩個子也說皇帝怕是不行的,是不是就是因為憋久了?
皇帝之前就憋了那麽些年,好容易有點想法了,又因著熄了想法,就沖著皇帝對的種種顧惜,也不該皇帝這麽憋屈著同相好一場,和皇帝都不該留下憾。
崔二猛可不是白的,既有了決斷,自然要一往無前。
晚上皇帝過來,先將六雙子擺到皇帝面前,“我給表叔做了幾雙子,有一雙繡了邊兒,剩下都是素的,表叔將就穿吧。”
皇帝表現的很喜歡,將那雙繡花的挑出來:“明兒我就穿這雙。”
崔蘭愔卻能看出他歡喜表象下的那一抹失落,雙肘支在方幾上,俏皮地朝他著眼,“我瞧著表叔有點失呢,表叔想的我會送什麽?”
如扇的長睫忽閃著,一下一下的就似有羽在你心湖上輕拂過,勾起一波波的細小的漣漪,有多久了,從兩人不是叔侄相後,就再沒有這樣的活潑時候了。
皇帝心裏一,“你還準備了別的?”
“是呀!”崔蘭愔得意地笑著,覺著就算皇帝有不測之智,該也想不到,“表叔能猜到是何麽?”
被染,皇帝指在鼻尖上點了一記,“要和我做有事?”
“你是妖怪麽?怎什麽也瞞不得你。”崔蘭愔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皇帝愕然在那裏,“你是說……”
原來他剛才是同調笑,崔蘭愔臉上揚起大朵的笑,有了扳回一城的覺,“表叔不想?”
皇帝聲音有些幹啞,“怎樣的有事?”
崔蘭愔從未見過皇帝有過這樣不確定的時候,這樣占上峰主導的覺很不錯,讓都忘了怯,大膽道,“就睡在一起的有事呀,表叔登基,小來小去的哪夠排面。”
“崔二猛,你……這……開不得玩笑。”皇帝都有些結了。
“我可沒同表叔開過玩笑。”
“你還堅持一年之約?”
“是。”
“你將來……”皇帝
“我不想辜負了大好年華,若表叔……我不勉強。”
“你明知道……”皇帝忽地穿鞋下了榻,在榻前來回走著,“不行,這事兒得準備準備,要不明兒我先不辦登基大典,再晚個兩日?”
這下換崔蘭愔目瞪口呆了,明兒就是登基大典了,一切都準備就緒了,這要是拖後,不得鬧個人仰馬翻呀,“表叔,登基大典……沒法拖後吧。”
不大能理解,“這有什麽可準備的?”
皇帝就問:“你會麽?”
崔蘭愔這才有些臊了,沒了之前的豪氣沖天,窘迫地轉開眼,“你不會麽?”
皇帝卻沒有逞強,“我只大概知道。”
他停了下來,過來坐到這一側,環著的腰道,“第一回不該草率,我得學一學。”
崔蘭愔簡直不能相信,“所以,表叔要拖後登基大典,是要學這個?那可是表叔的大事……”
都不知該怎麽準確表達了,若是世人知道皇帝為著和那啥,要推後登基大典,去潛心學習男如何歡好,那是不是就了世人眼中的禍國妖姬了?
皇帝卻一點沒這個意識,“那算什麽,這才是咱們的人生大事,我這就招禮部的人進來。”說著就要起。
崔蘭愔一把薅住他的襟,也不喊表叔了,“你不能,登基大典不能改日,那事也不能改日,都明日。”
兩人對視半天,皇帝敗下陣來,抵著額頭輕笑:“我發現了,你不喊我表叔時,是不容我反駁的。”
崔蘭愔卻不認,“哪有,我什麽時候都是尊敬表叔的。”
皇帝也不同分辨,往臉上嘬了記,順著下,在上吮吻了一會兒,在以為他要纏磨一番時,他堅定地站起來,“沒多時候了,我先回去學著,明兒白日你跟著太後行事就可,晚上我來安排。”
人有向好之心,能攔著麽,崔蘭愔點頭應了。
在皇帝向外邁腳時,崔蘭愔又拽住他,“不能讓錢伯知道。”
“他管著我邊的務,很難瞞久了,這陣子我晚上出來,白麟他們同他說的是我要練夜功。”
“後面還用這個理由就是了。”
“那日咱們親了,我袍上就有你的香氣,他問過不言是否給我換熏香了。”
去畫舫上轉一圈,都是洗不掉的香氣,兩個人要是睡一起,想也知道會是什麽樣兒。
崔蘭愔拉著皇帝商量道,“要不,表叔也換我用的熏香?我那是冷梅香,男子也有熏的。”
只皇帝不是尋常男子,崔蘭愔想象著皇帝一冷梅香視朝聽政的樣子,有些不可直視,忙又改了口,“算了,還是我同表叔一起用竹楠香吧。”
皇帝卻道,“你不必換,我兩個一起用就是。”
“會不會有損你的威嚴。”崔蘭愔有些猶豫。
“無妨。”
他這麽早回去,肯定會見到錢和,崔蘭愔不放心,裝了一荷包自己的熏香塞到他袖袋裏。
就這麽,堂堂大郢皇帝,揣著一包子熏香,再一包子,袖裏鼓鼓囊囊地走了。
回到本元殿西閣,皇帝將袖裏東西給不言,不言拿了就送到了寢。
衛王府時,崔蘭愔多半的時間都在書房裏和皇帝一起,不言當然分辨得出崔蘭愔上的熏香味兒。
在皇帝夜裏出去沒多久,他就通過熏香味兒知道皇帝是去見二小姐了。
開始他以為皇帝是習慣了二小姐陪他說話,白日他理政務沒時候,只得晚上空找二小姐說說話。
可皇帝回回都是過了夜才回來,錢和信皇帝是去練夜功,他在衛王府就沒見過皇帝練夜功,怎麽可能信。
且皇帝若只是找二小姐說話,陳太後和福寧宮裏的早都知道皇帝和二小姐在衛王府時是怎麽相的,本不用瞞著錢和。
盡管很震驚,不言還是很確定,皇帝和二小姐好上了。
也正是他知道了,有他在面前遮掩,錢和才到這會兒還沒發現。
皇帝當然心知肚明,待不言從寢出來,他吩咐道,“個太醫來。”
“陛下哪裏不舒坦麽?”
皇帝彈了一指,不言低頭退了出去,找檐下候著的侍往太醫院請人去了。
錢和聞聲過來,“陛下無事吧?”
不言恭敬回道:“無事,該是有事要問太醫,錢伯去忙吧。”
不言是隨著崔蘭愔改的口,後面宮裏就都跟著他喊起“錢伯”了。
皇帝的子就是如此,他沒,誰都不能打擾,錢和沒再多問,還真就去忙自己的去了。
為府總領侍,他上的事不,就晚上也不得閑兒。
不過錢和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大郢歷代最清閑的總領侍了,因著皇帝喜靜,除了白日接見朝臣時他需要在跟前,晚膳後,皇帝邊就只留不言服侍,他只管忙自己的就好。
不說遠的,就宣寧帝邊的廣升,一直要隨服侍宣寧帝,待宣寧帝睡了,他還要趁空理府裏的事,一日兩個時辰都睡不夠,同宣寧帝相仿的歲數,卻老了十幾二十幾歲的樣子。
今日值守的還是曹院判,聽得皇帝宣他,曹院判害怕的不行,戰戰兢兢地跟著侍來了本元殿。
叩見過後,皇帝了坐,曹院判心裏越發慌。
“關于男燕好之事,曹院判那裏可有醫書予朕一觀?”皇帝問道。
曹院判猛一下擡頭,對上皇帝的視線後,他又趕埋下頭來。
皇帝今兒已出孝了,所以他這是要同崔二小姐那什麽了?
“有是有,須得花些時候找一找。”曹院判鼓起勇氣道,“不知陛下想知道哪些,我給陛下寫出來可能更快些。”
“男初夜要如何做,院判給我詳細說說。”皇帝的聲音和悅下來,他指著自己的案道,“院判就在這裏寫吧。”
男初夜,皇帝竟真的是第一回行那事,這是曹院判不能想象的,一個皇子,又不是不行,怎麽會素到如今。
曹院判哪敢真就在皇帝案上寫,找不言拿了筆墨紙硯,給朝臣記錄用的小案上寫了好幾頁,拿給皇帝。
皇帝接過看了,“據說子初夜會痛,可有什麽法子疼些。”
曹院判又拿紙筆寫了兩大頁給皇帝,皇帝看了,總算滿意了,“曹院判回去還是找找那些書。”
曹院判意識到皇帝對崔二小姐的重視,大膽說道,“二小姐的頭疾,若是在坐月子的時候,配合著針灸,或可治。”
皇帝果然重視起來,“院判詳細給朕說說。”
曹院心裏止不住的驚濤駭浪,若崔二小姐懷了孩子,皇帝真的準備讓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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