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耐 還是衛王哪哪都恰到好……

三十九章

“你還沒到看破的年紀, 去吧。”馬車上，只要一想到衛王說這句話的表，崔蘭愔幾次想喊了調頭回去。

天福寺在聚寶門外, 是前朝留下的古寺, 數百年間香火始終不斷。

崔蘭愔趕到天福寺的時候，所有人都已在山門前等著了。

忙忙趕過去，福了一圈禮，“勞你們久等。”

姚六小姐關心道“自家姐妹哪用這樣客套，才芝姐姐已說了，為著今日能出來，這幾日你都在加理賬，累到了睡過頭了吧？”

知道是姐姐給自己描補了, 崔蘭愔也無心解釋, 就順著應了。

譚家三兄妹也來了，譚紹伴在姚七小姐邊，一靛藍袍, 一櫻衫, 真的是男俊一對璧人。

還好沒聽艾葉的也穿一櫻，不然沒事也人想出有事來。

今天上面是件雪青的素綢褙子, 下面配著月白的挑線子, 頭上一支梅花簪，自己喜歡素淡是一個, 另一個是想著姚家這樣的書香人家該是喜歡淡雅的。

眼角瞥過姚五公子眼裏的欣賞，姚六公子迅速轉紅的臉，崔蘭愔知道自己料對了。

卻沒什麽喜歡，更沒有，甚至還有些煩。

聽著寺裏悠遠的鐘鼓聲, 崔蘭愔眼前閃過衛王空寂的眼神，怎麽才能給他拉回來呢？

一行人進了山門，知客僧迎了出來，“諸位施主是先進香還是往房舍裏稍事歇息？”

寺裏有專門供香客暫住的房舍，崔家來訂時，寺裏說單獨的院落別家都提前說好了，只能給安排不帶院子的幾間屋子。

來應城後，崔家往各寺廟裏去都是這樣的形，已是習慣了。

又不是要住下，男子們隨便哪都能坐，有幾間屋給眷更休息就夠了，也就沒想著同姚家說一聲。

譚蓮對知客僧道：“先往房舍裏去吧。”

側頭笑指著姚八小姐，“才我們在車裏說笑，袖子上沾了些點心上的油。”

衆人跟著知客僧到了一排舍，姚家幾位小姐面上都帶了詫異。

姚六小姐待要說什麽，被姚七小姐悄悄拉了一下，姚六小姐回視後，沒再說什麽。

無奈還有個心直口快的姚八小姐，“這樣屋子怎麽休息，怎不是單獨的院落？”

知客僧陪笑道，“來說的晚了，只有這樣的屋舍了。”

姚八小姐過去扯著姚六公子的袖道：“哥，這裏人多眼雜沒法呆，你去找主持要個院子吧，江南一帶還沒有不給咱們姚家面子的。”

姚六公子眼帶歉意地先往崔家這邊看過來，跟著又往崔蘭愔臉上快速掠了一眼，微紅著臉哄著妹妹，“沒聽是沒院子麽，愔表妹可不是不周全的人。”

姚五公子是姚家兄妹裏最大的，出來都是以他為首，他端了臉道，“八妹別任。”

那知客僧往姚家的公子小姐這裏來回審視了：“諸位是蘇州姚家的公子小姐麽？”

姚五公子點頭，“不錯。”

知客僧笑道：“若是姚家人就好辦了，前邊兒有一院子是黃卿家裏說好的，不過他們是明日來，這會兒咱們可先用著。”

姚五公子朗聲笑了：“怎不早說，那就過去吧。”

“黃卿夫人是我姨母，不妨事的。”他特意給崔蘭愔說道，“家裏長輩一年不知要往各寺廟去多回，家裏管事辦慣了這些，下回愔表妹不要這樣客套，往家裏說一聲自有人會去打點。”

崔蘭愔忽然就覺著很膩煩，出來賞櫻求簽而已，至多不過半日，就算沒屋子，找個亭子也能歇了，要換裳也有馬車，就非得在這上頭顯尊貴麽？

原來姚家在心裏何其高不可仰，覺著姚家的大門都該是著書香氣的，姚家的男男就更不用說了，必都是腹有詩書氣自華，一般人家到他們面前多都要自慚形穢的。

待去了姚家的遷居宴，更讓知曉姚家比世人想的還要底蘊深厚。

所以，衛王提起姚家對有意，心裏也是取中的。

不是長了高低眼，就是高門的閨秀也很難拒絕姚家的親事。

果斷拒絕譚紹，事後也沒拖泥帶水，然而在衛王提議姚六公子時，拒絕後卻沒惋惜。

直到這會兒，那些高看和向往頃刻間碎了一地，姚家不過如此。

姚家的公子小姐們都是容貌出衆的，姚五公子和姚六公子也一樣，一個修眉俊眼拔如松竹，一個紅齒白秀致如芝蘭，這會兒就看出家族的底蘊所在了，論相貌，譚紹并不比姚家的公子們差，可同他們站到一卻似欠了些什麽，瞧著就不那麽顯眼。

衛王應該是肖母，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的五和姚家的公子有不相似之，姚妃出自姚家四房，所以姚六公子眉眼間同衛王像的更多。

崔蘭愔微蹙了眉，總覺著姚五公子好似過于刻意顯示他的謙謙君子氣了，姚六公子又太過綿沒脾氣，不像衛王靜皆自如，就瞌睡時都是渾然天的清貴樣子。

相貌上也是，姚五公子沒那麽白，眉眼偏了些，姚六公子太過白，眉眼也太昳麗了，不像衛王哪哪都是恰到好的。

怎麽會差這麽多呢！

崔蘭愔敷衍地應了，轉要去崔蘭芝邊。

姚七小姐笑著上前，“我哥這人很是無趣，我們都不找他玩，不過我娘和伯娘嬸嬸們卻說他這樣的最有擔當，過起日子才知道有他周全多安心實惠，也不知哪個有慧眼的能做我嫂嫂。”

崔蘭愔頗不以為然，不過二十歲的姚五公子能有什麽擔當，到衛王那樣的年歲才敢論擔當吧。

這邊跟著知客僧去了他說的院落去，不大的院落，收拾的很雅致清爽，比之前的排舍好了不知多。

姚八小姐滿意了，“就該是這樣子。”

姚六小姐搖頭，這傻丫頭，專給六兄拖後了，哪像七妹隨時找機會幫五兄，一點不介意譚紹同崔二小姐的前事。

家族大事面前，本就該以大局為重，八妹是被慣壞了。

就沖著這樣的小姑子，崔二小姐也不會選六兄了。

因著譚紹，本來是四房機會更大些的，五兄又禮讓兄弟，沒往前湊，結果卻被八妹攪了，反全了五兄。

也好，四房跟衛王脈最近，崔二小姐嫁不嫁衛王都會多看顧四房。

倒是五兄娶了崔二小姐，于其他各房更好些。

姚六小姐至今想不通，崔二小姐憑哪點就了衛王的眼了，放著姚家這麽些同他有脈關聯的表侄表侄不理，一味的捧著崔二小姐。

雖說要低娶媳婦，姚家門裏也從未低娶到這個地步，若不是為解了衛王心裏的疙瘩，一個落魄伯府的小姐又怎可能嫁到姚家。

屋子是一廳兩房，廳裏留給公子們，兩間房都歸小姐們用。

姚七小姐來到崔家姐妹這邊，“早說要同愔表姐好好說說話，連著兩回也沒得機會，這回我是不管了，愔表姐走哪兒我都要跟著。”

姚六小姐擱那兒點著：“好你個姚七，見到更好的姐姐就給我們拋腦後了……”

不想親兄長姚七公子過來，“沒大沒小，喊哪個姚七呢。”

這下就連端著大姐姐姿態的崔蘭芝都憋不住笑了，瞅著都在笑注意不到，崔蘭亭湊到耳邊悄悄說，“芝姐姐，你覺著愔姐姐選哪個好，換我真是難以取舍。”

崔蘭芝也替妹妹犯難。

姚五公子同姚七小姐是同胞的兄妹，譚紹又對妹妹生過那樣的心思，妹妹要嫁了姚五公子，和譚紹不了近距離接，怎都會尷尬。若是哪裏稍疏忽大意了，很可能就會引來事端和閑話。

可姚六公子看著就是好好先生，聽說四老夫人不是一般的重規矩，又有姚八小姐這樣的小姑子，妹妹嫁進去怕是難有安生日子。

那邊姚七小姐招呼進屋，崔蘭芝收回心神，就要跟上去。

“二小姐！”赤雲跟著不語找來了。

想到衛王，崔蘭愔心裏一，“是府裏有事了？”

“二小姐哪好住到別人院子裏，虧得不語來找我，不然回去我倆得領罰了。”赤雲走兩步上前，“天福寺有專門留給貴人的院子，才赤月已經找住持開了門，二小姐過去那邊吧。”

崔蘭愔看了不語，“又是你弄鬼，不過半天的時候，坐不過一兩盞茶的功夫，哪用那麽麻煩。”

不語了下脖子，“來時長史耳提面命的，萬不可委屈了二小姐。”

“原來寺裏還有專留給貴人的院落，愔表姐帶我們見識下，”姚八小姐已忘了才的挑剔任。

雖不知崔家小姐怎麽就了衛王府的二小姐，知客僧卻不敢怠慢，恭敬地引著衆人來到藏于櫻花林深的一院子。

譚蓮掩驚呼道，“我年年來這裏賞櫻，也沒發現有這樣一院子。”

院子整個被盛開的櫻樹林裹住了，院裏淺塘的水面落英繽紛，白白婉婉約約的攏住一池春意，塘邊有草亭，正適合坐在那裏品茗賞櫻，本就不用往外去了。

崔戩往亭子裏一坐，對崔甫崔冉道：“二哥，三哥，你們去求簽吧，我準備在這裏坐到走了。”

崔甫崔冉也跟著坐下，“免了，求到好簽倒罷了，求不到好的還怎麽下場。”

姚六公子鼓起勇氣過來道：“天福寺後面的碑林不知愔表妹看過沒，若沒去過，不如……”

崔蘭愔婉言拒絕道，“我得先陪姐姐去觀音殿，等以後吧。”

姚七小姐給自家兄長打了個眼，姚五公子上前，“外面人雜，還是我陪著去吧。”

那邊崔戩一個打站起來，“璟表兄別同我搶，我要沒跟著去，家去可沒好日子過了。”

姚家兄妹只能跟著笑一片，看著姐弟三人往觀音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