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仔細觀察皇帝臉，深怕他一個心來，直接撇了接下來的事，往沈姑娘房中去。

直到聽見皇帝淡淡嗯了一聲，一顆心才終于放下。

皇帝像沒事兒人似的，接著批閱奏折。

雖然離開紫城，但每日奏折依舊由專人快馬送來，等他批閱過后，再由人去下發實施。

滿朝上下，每日那麼多事，屬實耽誤不得。

然而剛打開一份奏折，皇帝便想起那小火者說的話來，抿了，‘啪’的一下闔上奏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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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日，皇帝依舊不曾見到荷回。

秋獵的隊伍從泗水出發，接著去往下一個地點。

一路上，無論是宴會還是陪太后游玩，荷回都甚面。

即便是偶爾現，也只是低頭遠遠沖他行個禮，然后飛快找借口溜走。

這日，眾人即將再次踏上馬車，前往最終目的地——同欄圍場，皇帝來李元凈，“閑著無事，記得帶沈丫頭出去騎馬散散心。”

李元凈在馬車上坐了一路，原本就有些悶得慌，聞言自然喜出外，“是，多謝父皇。”

聽聞是李元凈，荷回很快出來，等到了地方，李元凈坐在馬背上，著眼前的湖山，長呼一口氣。

“這些日子日躺著，當真是骨頭架子都僵了，你呢”

荷回表示同意：“小爺是要跑馬”

李元凈點頭，“你馬不行，先在這里慢慢坐著，我先跑一圈，等回頭再教你。”

說著，一甩馬鞭，影很快消失在曠野中。

原本跟著來的錦衛有三人，如今跟著他去了兩人，還有一人留在原地保護荷回。

荷回想同留下的那位錦衛說會兒話，卻見他一直背對著自己，一副男授不親、絕不敢冒犯的樣子，不免嘆了口氣。

出來這麼久，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到旁邊枯樹干上坐下，正百無聊賴地賞景，忽然見那錦衛的馬自個兒跑了。

那錦衛對行了個禮，眼帶焦急，“姑娘。”

荷回知道，錦衛大多馬如命，于是點頭：“去吧。”

那人道了聲謝，飛快轉去追馬去了。

河流潺潺，荷回繼續坐在那兒，發了會兒呆，半晌，開始低頭拿樹枝寫字，正寫著，忽聽一陣急切的馬蹄聲傳來。

荷回只當是那錦衛尋馬回來，并不當回事。

然而下一刻，便察覺到子猛然一輕，眨眼間已經被人手箍到馬背上。

那馬跑得太急太快，還沒來得及反應，便被帶著來到一繁茂的林子里。

不知過了多久，才緩緩停下。

荷回心跳如鼓，慢慢回頭。

只見皇帝正坐在后靜靜垂眼瞧，見過去，緩聲開口：“第七日。”

荷回驚魂未定，“什麼”

“從你開始躲朕。”皇帝淡淡道：“到如今已經是第七日。”

“還有幾日才能結束，可否給個準信。”

“嗯朕的沈大姑娘。”

第54章

下藥(小修)

秋日的林間，是一片蕭瑟的紅。

楓葉被山間的霧氣打，風吹過，只是簌簌作響，一照，霧氣凝結的水滴從樹梢上落下，打了兩人的額角。

他竟然記得這麼清楚!連日子都數著。

對于皇帝的指控，荷回矢口否認：“沒有，皇爺想多了，民怎敢躲著皇爺”

“你不說實話。”

皇帝拽了下韁繩，馬兒便忽然立即又起來，接著往前走，“你想清楚，這片林子并不大，等一會兒出去，說不準會見誰。”

他在提醒，李元凈此時就在林子外的某地方，若是不老實答話，繼續敷衍他，他就讓李元凈發現他們的。

荷回心頭忽然涌起一委屈。

他總是這樣，高高在上地決定的喜怒，時刻提心吊膽，仿佛這般，他就能得趣兒似的。

別過臉去，眼淚忍不住撲簌簌往下掉。

的淚來得又急又快，落在皇帝手背上，燙得他心頭一。

立馬將馬停下，抬手去的眼淚，積攢了幾日的憋悶也瞬間煙消云散，無奈道：“不過是被你氣急了，想嚇一嚇你罷了，怎麼就哭了”

他指腹劃過荷回腮邊，留下滿手的意。

人說，人淚是英雄冢，從前他嗤之以鼻，如今見了，才知所言不虛。

如今這般，好似了天大委屈的樣子，他心一汪水，只想開心些，哪里還有功夫去同計較什麼。

“皇爺究竟把民當什麼”忍住哽咽，啞聲開口，“民雖份低賤，但也是個人，也有心有，您何苦如此作踐我”

作踐

皇帝一聽用這樣的詞，立馬蹙眉，“究竟怎麼了，你竟說出這樣的話來”

自己心疼還來不及，怎麼會作踐

荷回見他不承認，便道：“皇爺若不作踐民，為何要人欺騙我，說那春宮圖還要考試”

害得慌得不行，六神無主之際尋上他，同他做出那樣的事來。

一想到自己同皇帝在西苑室做出的那些親姿勢，荷回便恨不得立即昏死過去。

原來是為了這個。

皇帝垂眼，手落在右側臉頰上，將人轉過來，注視著的眼睛問：“你知道了”

他還好意思說!

荷回咬，埋怨他：“您這是承認了為天子，如此欺瞞一小子，是應當的麼”

見到一雙眼睛水汪汪盯著自己，極力同他爭辯的樣子，皇帝有些無奈，“自是不應當，可你不想知道緣由”

能有什麼緣由，不過是心大發罷了，荷回不吭聲。

似乎聽懂心中所想，皇帝被氣笑了，“心大發宮里那麼多人，朕偏偏對你心大發”

他將臉轉過去，緩了緩心神，這才接著道：“荷回，你究竟何時才能將放在凈兒上的心分給朕一點”

“民何時——”

“那你為何在同朕做了那樣的事之后，轉頭便在朕跟前提起凈兒朕以為，你那晚在儲秀宮里，那樣舍下臉面來幫朕，是當真對朕有心。”

可轉頭第二日，便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兒子，而彼時，他們剛在假山后親吻。

在他最高興的時候，狠狠潑了他一盆冷水。

“荷回，朕也是個男人，也希喜歡的人能滿心滿眼都是自己，你能明白麼”

他著荷回，深邃的眉眼被細碎的照亮，徹底顯在荷回眼前。

看著他一雙眼睛，別過眼去。

照他所說，到頭來竟是自己的錯。

可無論如何，騙就是不對，不管以什麼緣由。

“民那日不過是順提了小爺一句，并不是心。”道。

明明是解釋的話，皇帝聽罷，卻并沒有高興的覺。

隨口一提，才顯真心。

皇帝抿著，沉默良久，才道：“心也好，隨口一提也罷，都過去了，春宮圖之事，是朕的不是，朕是被激著了。”

頓了頓，將臉轉過來，又道：“你如何怨朕，朕都承得了，只是別再不躲著朕，朕見不著你，心里總不是滋味兒。”

明明是做錯了事，可到了他口中，重點卻全了同訴說心意。

荷回別過頭去，抬手將眼角的淚抹干凈，道：“皇爺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您想見我，我卻不想見您。”

這話不可謂不重，遍尋天下，怕也找不出第二個人敢對皇帝這般說話，若是旁人聽見了，怕

是一條小命都要嚇沒。

荷回也反應過來這個問題，話音剛落，便下意識去看皇帝的臉，見他忽然停了腳，轉頭看。

荷回強忍著沒有跪下，靜靜回回去。

皇帝眸漆黑如墨，聲音低沉：“不想見朕，那你想見誰李元凈”

他如何找都不搭理，李元凈只是了一聲，便跟著出來。

他知道他在妒忌自己的兒子。

妒忌他什麼都不用做就能輕易得到的心，而自己即便千般算計萬般手段，也只能得到的冷臉。

王植說得對，他是天子，何苦自己淪落到這般地步，想要，直接下令就是，還能不從何苦對一個人這般費盡心思，千般萬般地討好。

可這念頭也只在他腦海中閃過一瞬，便瞬間煙消云散。

他還沒無恥到這種地步。

他站在那里，神顯然比方才沉郁許多。

到底是天子，荷回心里還是怕的，不敢再同他對著干，收回視線，“民沒想見誰，不關小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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