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雨看著周二憨態可掬的模樣角帶笑，展開紙條，發現是謝屹周悉的字，肆意清揚，清楚闖眼簾——

我晚上拍了一張照片

很好看

想分你

你開不開那扇門都沒關系

也很想告訴你

很多類似的時刻，想分的時刻

認識的人好像就只有你，只能想到你

真相其實

的確是

喜歡你

里剛剛安靜下的細胞重新躁囂，因為薄薄一張紙條。

來回很慢地讀了兩遍，視線忽然落在每一行的首字。

“我很想你，也很認真的，喜歡你。”

盡管已經說出口過，但這件事還是想千千萬萬次告訴你。

他的林疏雨也堅韌，敏也大膽。

可以隨時和他確定，而相比之下，謝屹周更想讓在不用開口時就知道，每個瞬間都可以到。

他喜歡。

是很認真的，一輩子僅有一次的那種認真。

床上的手機亮起，湖邊黃昏璀璨的瑰麗時刻。

他真的把照片發了過來。

謝屹周又說了句：「是不是矯的。」

林疏雨發熱的眼，沒有撒謊：「你也知道。」

好土的一套啊。

謝屹周語音打過來，林疏雨接通，兩人靜了幾秒：“怎麼這麼近還打電話。”

他自然說道：“誰讓你不好意思開門。”

“沒有不好意思。”林疏雨看著紙條，折痕很輕，估計是剛才新出爐的。

謝屹周在臺吹著夜風，風卷著他嗓音里的倦懶和笑一起混著電流吹進林疏雨耳朵，清冽鮮活，逗：“是嗎，你照鏡子了嗎。”

“特別紅。”謝屹周不避諱，故意讓習慣。

林疏雨垂眸：“看完更紅了。”

他笑得更厲害，頓了頓，聲調低下來：“網上學的。”

海洋館，藏頭詩，表白從一束花開始。

“你到底在網上學了多啊。”林疏雨失笑，“你看帖子的日期了嗎，我們上高中那會兒他們就是這樣追人的。”

“忘了。”謝屹周重新找到那個網頁，發帖人旁邊寫著2016.10.3

“一六年，還真是有點老了。”

林疏雨說：“一六年，我們高一，剛認識的時候。”

現在想起來，確實已經很早很遠了。

謝屹周無所謂：“可以假裝是我高一給你的，那就不至于很土了吧。”

“高一給我的？”

謝屹周嗯了聲：“慢慢補上。”

“補什麼。”

“遲到的每一刻。”

林疏雨不知道謝屹周這句話只是無意還是其他，愣了下：“你遲到了嗎。”

“遲到了一年。”

一年，那就是高考后的夏天。

林疏雨突然問：“謝屹周，你知道我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你的嗎。”

謝屹周想了想，遲疑：“喝醉那次？”

他不知道。

“不對。”

“是什麼時候。”

林疏雨笑了，原來他還是不知道，答案是一六年，不過太早，說出來反而會讓天平失衡。

不告訴他，輕聲說，“。”

“你也有。”

林疏雨嗯了聲。

這也是一個很過分的。

*

網上說海洋館的表白功概率為100%

林疏雨在那天好像知道了為什麼。

那天人很。

魚群環繞幽藍水影，空間好像變得很低很狹窄，視線哪里都是他。

指尖在冰涼玻璃展壁時會從里面看見他的影子，偏頭會到他的肩膀，轉，是紫而明的水母漫游，謝屹周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看他，他也看過來。

像回到了寒武紀時代，他們在無人遼闊地帶穿梭，在水浮的藍影中接吻。

很輕的一下，卻纏綿進林疏雨心臟，旁邊的南極館下起了雪。泡沫從噴槍里緩緩涌出，一場獨特浪漫的星。

銀魚在頭頂隧道游向那里，林疏雨被吸引了注意力：“那是...”

“南極館的特別節目。”他拉著林疏雨手，“過去看看？”

冷氣環繞林疏雨手臂，周圍不人鼓掌，企鵝悠哉悠哉地在冰上。

想起一件事。

“我外婆是北方人，有一年我回小城里過年，見了一場好大的雪。”

林疏雨看著他說：“是這個的三倍。”

“喜歡看雪。”

“喜歡。”林疏雨說很喜歡，用力抓著他的手過了會兒，眼里的緒不知怎麼了，突然變得委屈，“可是我不喜歡那一年。”

“為什麼。”他皺眉，緒和一起繃起來，在眼尾安。

“你還記得我發過一條朋友圈嗎。”林疏雨努力裝作不那麼在意，只是小聲說，“就是那場雪。”

他，想讓自己顯得不那麼計較，但還是很想好奇答案，“你給我點贊，為什麼又取消呀。”

第58章

林疏雨口中的那一年,在謝屹周記憶里已經稍微模糊。

汀南的雪總是吝嗇，偶爾飄幾粒，還未等落地便化了，不像北方,大雪能彎松枝,厚厚鋪滿整個春節。

謝屹周的名字是取父親姓氏與母親姓氏首尾相嵌而,周芷微是有名的鋼琴演奏家，經常在不同城市演出，甚至過年也在國外，謝城空閑時會飛過去，再給拍兩張照片做點慈善，這一趟目的才算達。

他更多時候是忙,團聚只*是偶爾。

三個人三個地方，謝屹周都已經習慣，他更自在，不過有時候也好奇給他取個這麼恩的名字干什麼，還真看不出來。

2018年，好像沒什麼特別。

只在林疏雨抿著的擰視線里，他才慢慢想起那點不同,因為謝老爺子周芷微回來了,謝城也在。

不同的是，還帶了一個叢。

叢是謝城從福利院領養的孩子,七歲那年他的生父謝家老司機在一場離奇車禍中喪生,失去經濟支柱的母親整日神恍惚，直到某天突然沖進謝氏大樓。

“這不是意外！”歇斯底里地扯著記者的話筒，淚流不止，“我丈夫是替死鬼！那天本該坐在車里的是謝城！”

保安匆忙將帶離,駭人的傳聞卻還是流傳開來。

警方調查后結果水落而出，謝家競爭對手買通貨車司機制造慘案，目標本是謝城，卻差錯讓司機遭了殃。

這場鬧劇最終以人郁郁而終收場，輿論不止。

謝城出于道義收養了叢，叢卻非常抗拒，抗拒到漠然仇視地步，寧愿住在福利院也不愿靠近謝家半步。

可叢每在福利院多待一天，輿論的絞索就在謝城脖子上收一分，流言越來越過分，就算是假，也會有人信以為真。

比如叢。

“好一招借刀殺人，用個司機的命換對手垮臺，這買賣劃算。”

“做戲罷了，那孩子爸媽都因為謝家而死，睡在枕邊夜里怕是要做噩夢。”

叢住在福利院但掛名收養人掛名謝城，他的日子質上并不差，謝城翻修福利院設施贊助建圖書館建學校，給叢的尤其多，叢全部接，也依舊冷漠，甚至不屑。

那年冬天謝老爺子從瑞士回來，圖個熱鬧，叢也來了。

“喂。”他站在謝屹周背后突然開口，語氣疑：“你那只狗還沒死啊，只是壞了條？”

周二如箭般從二樓飛奔而下，擋在謝屹周面前呲牙，嚨發出低吼震怒。

謝屹周眉皺了，蹲下拍拍周二示意沒事，讓它到自己后。

叢冷嗤：“我真不懂，怎麼你們全家人運氣怎麼就這麼好，連只下賤的畜生都比我爸命大。”

“叢。”謝屹周眼神很冷，寒聲警告。

“最后一次。”

“你能怎麼樣，我當時就算真把它拴馬路上讓車撞死，你爸敢對我怎麼樣嗎？”他比謝屹周小三歲，忍得再好，眼里的緒也藏不住，是一種參雜著嫉妒的仇恨。

為什麼謝屹周什麼都有，而他什麼都沒有。

他因為謝家才這麼慘，他憑什麼依舊高高在上，他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施舍。

他想讓謝屹周也知道失去卻無能為力的覺是什麼樣的。

所以三年前，他讓謝城帶他回來，然后趁謝屹周不在的時候將邊牧帶了出去，一輛車碾到了邊牧，流了滿地。

他心不錯地回到謝家別墅繼續打游戲，直到晚上門被推開，滿寒氣的謝屹周沉著臉，繃的很，他毫不猶豫拎起叢領子一拳揚在他鼻骨，力道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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