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清是不是因為醉酒原因，總之語調發輕，任何第三個人耳中都是自然的親昵和信任。

楚楚連忙扶住林疏雨，拉著走到門口。

林疏雨要往謝屹周肩膀那里靠，被楚楚一把攔下：“等等！等一下！”

“你再確認一遍，謝屹周？跟著他走？”

楚楚指著棱角分明的男人，讓林疏雨抬頭看清楚。

林疏雨跟著楚楚作，眼神直勾勾盯住被念名字的人，點頭小聲：“對啊，是他。”

“謝屹周，我記得的，他要回家取東西。”

楚楚又愣了，敏銳捕捉住關鍵詞害怕被騙：“回誰的家，取誰的東西，你們什麼關系，你不回宿舍嗎。”

林疏雨酒品是真好，問什麼說什麼，不說謊邏輯還清楚，除了看著比平時乖了點基本無差：“不回宿舍啊。”

至于什麼關系，垂眸嘟囔：“他說我們是朋友關系。”

他說。

我們是，朋友關系。

“......”

謝屹周眼皮一跳。

楚楚眼皮更是狠狠跳。

這句話怎麼那麼像無知被騙歧途，再看著謝屹周的眼神都多了防備。

輕輕咳嗽一聲，背著擋住林疏雨，小聲哄：“寶貝，你不要被他騙了，什麼他說你們是朋友，那你呢，你和他嗎。”

“朋友就是比同學還多一層的關系。”

“嗎？”

林疏雨腦袋暈暈的，只是想到謝屹周，潛意識已經關聯了暗的那些多年，從艱難的為他朋友，到暗即將破，再到不明不白結束和如今，最大膽的時候，不想只為他的朋友。

最掙扎的時候，覺得朋友也很好了。

朋友有太多定義，只能簡單按照謝屹周的字面意思，比同學更深的誼。

問到悉，林疏雨想起：“五年了。”

到九月份，就是喜歡他的第五年了。

認識他的第五年了。

五年的字眼像一斷了的弦，輕輕回彈打在謝屹周心臟。

遲鈍但悶重的。

他眉心微蹙，拿出手機聊天記錄打斷了楚楚問話：“認識，現在住在校外。”

“不舒服，我先帶回去。”

“至于我們的關系。”謝屹周淡笑了下，“不放心的話個我的份證？”

林疏雨咳嗽，楚楚簡單看了幾眼兩人聊天框，之前聊的不，甚至剛才還是林疏雨主打過電話去的呢。

鼻子略微尷尬：“那到家你給我通個電話。”

謝屹周接過人，頷首點頭。

一只金邊腦袋從車窗鉆出早就迫不及待，好不容易見到人汪汪開嗓。

謝屹周打開車門，把林疏雨放進副駕，周二從后座湊近，輕輕嗅了嗅林疏雨。

林疏雨閉了會兒眼，忽然覺有茸茸的東西在蹭自己。

車子打火啟，林疏雨睜眼。

看見兩只悉的金耳朵，和一個黑亮亮的小鼻子。

小狗。

好悉的小狗。

林疏雨直起，茫然以為是錯覺。

“謝屹周，這是你的小狗嗎。”

“嗯。不是說好帶給你看？”

林疏雨被小狗了手指，出來，和周二四目對視，驚喜地說：“我見過它！”

“是嗎。”謝屹周哼笑，“那你們真有緣。”

他語氣就像是在順著的話哄一樣，不過林疏雨喝醉，自然分不清。

林疏雨回過，眼睛也亮亮的看著它互：“你什麼名字呀。”

小狗：“汪！”

謝屹周幫他說：“周二。”

林疏雨奇怪地小狗腦袋，然后不解地轉向謝屹周，問了和哥一樣的問題：“那周一呢？”

謝屹周拖著腔調無奈，瞥一眼反問：“你說呢。”

林疏雨說不出。

眼睛干的眨了眨，憋出句：“你還有別的狗。”

周二趴下了，它能聽懂的話不，但不懂怎麼都覺得主人還有別的狗，尤其是林疏雨也這樣說，它傷心，聳拉耳朵。

謝屹周出一只手潦草安周二：“沒有。”

又朝林疏雨淡聲道：“或者你可以算作我。”

林疏雨本來頭就暈，這句話更是沒懂。

車緩緩穿行在城市的車流中。窗外霓虹燈牌隨著車速在玻璃上流淌。對面車道有遠燈掃過，瞬間照亮謝屹周廓分明的側臉，又在下一秒黑暗。

林疏雨抵著車窗歪頭，看著他，心里不停重復著這兩個名字。

謝屹周，周二。謝屹周，周二。

終于品出為什麼，是他在開玩笑。

沒忍住笑了：“兩只小狗，你怎麼這樣說自己啊。”

謝屹周無所謂挑挑眉：“都來看你。”

“...”

周二眨眼，覺得還好這句話除了它沒人知道。

不然像什麼話。

林疏雨心似乎好了點，手掩上泛紅的臉頰，用指骨降溫，過了十字路口，謝屹周在一家藥店旁停車。

林疏雨以為到了，打開門要跟著下，被謝屹周抓著手腕扣回來放在前安全帶上：“坐好，我去買藥。”

周二一直很安靜，除了一只爪子輕輕抵著林疏雨手臂，乖乖陪著。

很快，謝屹周拎著一瓶礦泉水和幾盒藥回來。

林疏雨眉皺了皺，覺得苦，但還是把白藥片吞了。

謝屹周順便買了水果糖，不知道林疏雨喜歡什麼口味，打開盒子放面前讓選口味。

掃了一圈，林疏雨喜歡綠。

指尖點了下，然后快速收回前。

謝屹周先是輕笑了下，然后越來越厲害，肩膀跟著了幾下，夸贊：“你酒品是真好。”

明明已經醉了，但又像沒醉一樣。

讓干什麼干什麼，說什麼就聽什麼。

接到林疏雨電話時很巧，他恰好也準備打給。

結果被脆生生的一句“你怎麼還不來找我*”弄愣了。

那句話咬字很慢，很不解似的，還帶著點委屈，好像已經等他很久了。

謝屹周沉默幾秒鐘，林疏雨又開口：“謝屹周你來吧，我不太舒服。”

然后謝屹周就來了。

喝得醉，他也跟著沒招。

喝酒的人一般就是頭暈想吐，林疏雨第一個癥狀更嚴重，好像有個小鉆子在太繳，不想，一就更難。

但偏偏話一點也沒變，喋喋不休，皺著眉也要說。

謝屹周剝開糖紙，手指著抵在林疏雨邊，笑話：“沒看出來，林疏雨還是個小話嘮。”

林疏雨把糖咬進齒間，青提的。

2017年末尾。

謝屹周給了兩塊不知道從哪里來的青提糖。

也是這樣小小的，綠的。

不舍得吃，悄悄放在書桌屜最里面，過了冬天也過了四季。

2019年夏天。

氣象學家說這年是人類有氣象記錄以來最熱的年份之一。

兩顆青提糖過了保質期，也在高溫中融化的不樣子。

2020年夜晚。

謝屹周送給過潤糖，很像，這次林疏雨記住牌子，沒有浪費也沒有不舍得。

除了還是會好奇過期的那兩顆青提糖是什麼味道。

會更甜一點嗎。

會更好吃一點嗎。

應該會的。

畢竟潤糖只有苦薄荷和胖大海的藥理。

記憶和味蕾在解酒藥中一點一點清醒，甜而不膩，和葡萄差不多味道，驅趕了白薄片藥痕的苦。

林疏雨忽然到鼻腔發酸。

這種緒來得莫名，像模糊的夜霧，堵在口悶得發疼。用力眨了眨眼，一滴淚不控地落下來。

謝屹周一直看著，察覺到的緒，不過以為是醉了難。

那滴淚墜到下，他手微微一，下意識用指節接住。

溫熱的順著紋理散開，他垂眸捻在指腹，作很輕，像是怕碎什麼。

“這麼難啊...”謝屹周聲音低，也輕，哄人的語氣，“以后不喝酒了。”

林疏雨聲音悶悶：“嗯。”

謝屹周又屈著手指蹭了蹭眼瞼，漉漉的眼睫像個小刷子，心止不住發。

回枕瀾公館的路剩下一小段。

林疏雨閉目養神了會，車停時，耳畔傳來低沉的詢問：“能走嗎？還是要抱？”

倦得連眼皮都懶得掀，沉默著沒吭聲。

等了一會兒，謝屹周下車，手腕繞著繩牽住周二，然后拉開林疏雨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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