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云書進門，爺爺立刻拉著的手笑：“咱爺孫今晚上開直播，書書，你給我的一手。”

林云書不好意思地笑笑：“爺爺，我有啥好的呀？你畫畫的本領我一點沒學著。”

“你寫字啊！”林老爺子堅持，“畫畫沒學好，但你那手小楷寫得漂亮呀，們肯定看！”

看著爺爺滿眼的期待，林云書不忍拒絕：“那好吧，爺爺。”

以前也和爺爺一起直播過，不過只是個工人，爺爺讓干嘛就干嘛，讓寫字從不畫蚯蚓。

吃過午飯，林云書又收到徐銳的消息：“下午被姐夫他們逮著打麻將，但可以回消息。”

話雖如此，林云書其實也沒打擾他。自己也打麻將，最清楚這時候被消息打斷多掃興。

下午跟著爺爺練了會兒字，太久沒筆，怕晚上直播時出糗、丟人現眼。

徐銳那邊，百日宴的晚餐安排在五點半，這樣方便一些遠一點的親朋趕回家。

徐銳吃過晚飯，打開微信，最新消息還是中午林云書發的那句：“那你好好打，我下午和爺爺練會兒字。”

他當時回了個 “好”，之后再沒新靜。

關于林云書的家庭，他了解一些，但不多。

只是多次聽見在辦公室里和同事提起爺爺，好像還是個“老”網紅，在書法界和國畫上有些造詣，幾十萬呢。

他發新消息過去：“吃飯了嗎？”

林云書：“正在吃呢，你吃了嗎？”

徐銳：“我吃過了，這會兒正推著爺爺往回走。”

“林云書，吃飯就專心吃飯，別玩手機。”母親尹彥秋提醒，聲音里帶著些嚴厲，“對胃不好。”

林云書“哦”了一聲，連忙敲過去：“那行，你先回去，我先吃飯。”

徐銳：“好的。”

林云書放下了手機，但思緒卻未回籠，咬著筷子尖出神。

能覺到徐銳對自己似乎有些不一樣了，可那份不同又藏得很淡，淡到讓忍不住擔心，是不是自己會錯了意？

林老爺子中午就發了直播預告，所以晚上七點一開播，直播間人流量就蹭蹭蹭往上漲，沒一會兒就突破了三千人。

林云書不是頭一回陪爺爺直播，只是以往多半是打醬油，站在鏡頭外幫著研墨、遞筆、收宣紙，沒真正過面。

一直覺得自己子不夠沉穩，不適合走國畫和書法這條路，所以比起爺爺的從容自在，站在鏡頭前總有些局促。

爺爺先和們閑聊了幾句，又細致講了小楷的特點和書寫要點。

林云書在一旁靜靜聽著，知道這是在為介紹自己做鋪墊。

沒一會兒林老爺子就轉到了正題上：“我旁邊這位是我孫，林云書。從小跟著我練字，的小楷寫得倒是有模有樣，今天讓給大家寫一段瞧瞧……”

林云書上前，在爺爺那張黑胡桃木書桌前坐下，強迫自己姿態從容，角微揚。

指尖輕輕捻起半宣紙，鋪平在桌面上，上鎮紙，又取過墨錠細細研磨，再執筆蘸墨 ， 一系列作行云流水，著常年練習的功底。

徐銳推著爺爺到家后，想著爺爺在椅上坐了一天，肯定不舒服。扶著他在院子里小走了一段后，扶回房間。

他打了盆溫水，想給爺爺把子。

老爺子一把拒絕：“讓你爸來。”

徐銳忍不住輕笑，他瞬間明了，爺爺這是記著昨天他說的“你老了屁我也看過”的玩笑話。

他沒堅持，轉出去換了父親。

自己則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瞥見沒有新消息時，心里閃過一失落。

還沒有吃晚飯嗎？

心里想著，手上立馬行起來，發過去消息：“吃完飯了嗎？”

十分鐘過后，對話框依舊靜悄悄的，沒有回復。

徐銳忽然覺得心里有些發悶。

什麼時候起，自己竟也變得像個頭小子似的，對著手機患得患失了？

他起去院子里了支煙，回來時見爺爺已經坐在客廳沙發上了。

父親剛給爺爺簡單過子，換了寬松舒適的服。

徐銳走過去在爺爺旁邊坐下：“爺爺，怎麼不在房間里躺著？”

“才七點，坐著歇會兒，躺久了難。”

爺爺說完，打開自己的手機，又點進短視頻平臺劃拉著，沒一會劃到了一個“紙上乾坤”的直播間。

笑呵呵地說：“這老家伙總算開直播了，快一個月沒靜了。”

徐銳沒在意，盯著自己手機愣神呢。

要不給打電話？

可念頭剛冒出來，又被了下去。

算了，說今天要去陪爸媽，本來媽媽都跟防賊似的防著自己，這要是打電話過去撞上了，那還得了。

徐銳指尖住手機中心，無意識地轉著圈。

微信的提示音忽然響起，他立即解鎖，看清消息容后，眼底的瞬間暗了下去。

是他朋友發消息約他明天晚上喝酒的。

他想也沒想就回過去：“明天有約，下次。”

這會兒，徐家的客廳里一家人各有各的事。

父親、母親和，正在談論二姐二寶的事，說孩子長得好啊，看著就聰明。

母親則嘆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

這些話明里暗里都是說給徐銳聽的，他卻一個字也沒往心里去。

爺爺則抱著手機看直播，看得迷。

聽著主播講下筆的姿勢與力度，他下意識比出握筆的手勢，恨不能立刻鋪開宣紙跟著練 。

可惜他那些寶貝筆墨紙硯都在自己家，沒帶過來。

等他好些了，一定要回去搬過來。

徐銳則抱著手機等消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會因為收不到消息而心慌。

徐老爺子突然用手肘捅了捅孫子：“小銳，你看，這直播間里有個姑娘也林云書。”

天下林云書的姑娘就多了去了。

徐銳心里雖這麼想，視線卻忍不住瞟向爺爺的手機屏幕。

可這一眼，卻再也移不開。

鏡頭里的姑娘坐得筆，穿著件的中式薄棉上，細膩的面料綴著暗紋，領口和袖口鑲著圈絨，襯得添了幾分溫婉。

和平日里那個灑靈的模樣截然不同。

林云書端坐在桌前，視線專注落在宣紙上，眼眸微垂，纖長的睫在眼下投出分明的淺影。

右手握著一支紫毫小筆，纖細的指節穩穩將筆固住；左手輕輕按在宣紙上，指腹輕輕用力，將薄薄的宣紙得服服帖帖……

這般溫婉嫻靜的，徐銳還是第一次見。

徐老爺子見孫子看了神，將手機一撇：“我看你不是喜歡林云書，是見著這名兒的就心吧？怎麼見一個一個？”

徐銳沒接話，見爺爺不給自己看，他利落出自己手機：“我就見一個一個。”

他輸直播間名稱點進去，還問爺爺：“你覺得好看嗎？”

“好看。”爺爺雖然沉著臉，但還是說了實話。

這姑娘看著就水靈。

徐銳笑笑，修長的指節在屏幕上飛快敲擊，打出一句話：“這是我見過最漂亮的小楷，姿韻秀逸，清新俗，溫圓潤又不失力量。”

徐老爺子投來嫌棄的目：“沒看出來，你還有做狗的天分呢！”

“嗯哼！”徐銳淡然承認，心里憋著點壞，就故意讓爺爺著急。

說著，還明目張膽地在爺爺的眼皮子底下點了一個嘉年華過去。

徐老爺子氣得一掌呼過去，打在孫子頭上：“你個敗家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