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頭，也就那麼一閃而過。

皇后笑了笑，“姻緣這種事，也要看機緣，急是急不來的。”

出了玉坤宮，兩人乘馬車回東宮。

一路上，姜茜語都有些心不在焉。

程思綿喊了兩聲，才回過神來。

“在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臣失禮，太子妃恕罪。”

程思綿捕捉到眼底細微的緒變化。

“那日秋游畫的畫，本宮覺得送給芮兒最合適，你覺得呢？”

姜茜語有些寵若驚。

太子妃執掌東宮，自可決斷，這樣的事，本沒必要征詢的意見。

是畫中子的原型，太子妃竟這般尊重。

心，又無端生出了一愧疚。

“太子妃細心慈，送給芮兒，一定會很高興的。”

“那就你代替本宮，送到梁文韜府上吧。”

“要臣去送，不太合適吧？”

姜茜語下意識地就要推。

程思綿耐心給解釋，“梁文韜乃天子近臣，不便與東宮有直接的往來，讓他來東宮取，會引人側目的，只怕第二天他就會被人彈劾。若只派兩個去送，又顯得不夠誠意，思來想去，本宮還是覺得你比較合適。”

是東宮的人，又不完全是東宮的人。

父親是即將進京的三品大員，以今日的份，足夠給梁家面子了。

送的東西，并非貴重禮，不過是太子妃隨手畫的畫，哄小孩子開心。

也不會引起朝廷的非議。

姜茜語了角，抬眸微笑，“愿為太子妃效勞。”

下了早朝，皇上召太子，秦封和梁文韜等一眾大臣議事。

種種跡象表明，今年的冬天，將會是個寒冬。

而今年的收比較一般，皇上牽掛百姓過冬的糧食不夠，又怕商屯糧漲價，引起民間的。

皇上先問了秦封的意見。

“回稟皇上，臣以為，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倉放糧，趕在商人囤積糧食之前，低糧價，百姓低價購儲備糧，就不怕過冬的糧食不足了。”

太子坐在皇上的側，皇上的視線從秦封臉上短暫移開，落在他的臉上。

顯然，皇上是不大贊同這個提議的。

但他不想自己說。

太子替他開口，“秦大人的提議，是最方便快捷的，但今年北疆戰事頻發，國倉中的大部分糧食，都送去北疆一線了，剩下的都是四五年前的陳米舊糧，發霉發，這樣的糧食，百姓如何口？”

秦封渾不在意，依舊堅持自己的提議。

“百姓命賤，趕上荒年，便是野草樹，都吃得下去，糧食發霉算得了什麼，皇上恩賜，讓他們有飯吃，百姓舊已經恩戴德了。”

皇上的目微不可察地閃了閃。

“梁卿，你有何提議？”

梁文韜應該是早就想好了，從容不迫開口：“臣看了今年各州縣報上來的收，北方各州普遍收一般，從臨近的州縣調糧來京城，只怕地方州縣的百姓就要挨。

但江南卻是風調雨順，收比往年還多了三，可以趁著寒冬未來之前，從江南各省收購糧食。這樣大批糧食進京，糧價自然下跌，朝廷再嚴格規定商人販售糧食的價格，管控市場行，臣相信，今年的寒冬，會順利度過。”

他的話音未落，秦封就出言反對，“梁大人說得輕巧，北疆戰事吃，國庫空虛，從江南運糧路途遙遠，本巨大，這筆錢，難道是可以憑空變出來的嗎？”

語氣咄咄人，像是存心和梁文韜較勁。

秦封早就看梁文韜不順眼了。

他現在的位，直自己這個中書令。

皇上也越來越倚重他而非自己。

可以預見，等凌公主和秦子期了婚，他就要從中書令的位置退下，讓給梁文韜了。

盡管他不得不接皇上的賜婚，但手握重權多年，卻要給一個都不如他的人，讓他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梁文韜的態度則謙卑多了。

他很聰明的，不去和秦封直接辯論。

“皇上，從江南運糧的確本巨大，但本是可控的，臣已經計算過了，還請皇上過目。”

說著，他從袖口中取出一封奏折，呈給皇上。

李祿祥接了，送到皇上面前。

皇上打開一看，微微一笑，又遞給了太子。

奏折的容，確計算了從江南運糧所需要的車馬，人手，購糧的各種花銷，包括中轉停留的損耗，都一目了然。

花費是不小，但還在國庫的承范圍。

可見，在皇上提出過冬擔憂之前，梁文韜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還不只是上說說，他用心做了方案。

太子明白，皇上對梁文韜的提議，是非常滿意的。

“梁大人關心民生，未雨綢繆，解父皇之擔憂，朝廷有你，是大周之幸，百姓之福。”

秦封依舊不服氣。

“皇上，開倉放糧，問題就迎刃而解了，何必舍近求遠呢？為國庫多省點銀子，北疆的戰事就多一重保障。”

梁文韜對著皇上，深深地行禮。

“大周國泰民安，天下百姓，都是皇上的子民，皇恩浩，他們不該只能吃發霉的糧食，而是配得上更好的！”

不就是說冠冕堂皇的話嗎，他也會。

皇上欣然一笑。

“鴻兒，就按照梁卿的意思辦吧，你去監督執行，梁卿，你即刻擬旨，此事耽誤不得。”

秦封的臉鐵青，十分難看。

就算皇上沒有采納他的意見，擬旨這樣的大事，也該由他這個中書令來做。

憑什麼梁文韜一個中書侍郎，可以越俎代庖？

出了養心殿，秦封的心，差到了極點。

回榮鄉公府的路上，他越想越氣，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皇上昏聵無能，老眼昏花。

心里堵著一口悶氣，他尋了一間茶館，要了個雅間喝茶解悶。

“秦大人倒是有雅興，果真淡泊名利，平和呀。”

二皇子站在門口，蒼白的臉上，一雙眼睛格外漆黑。

秦封不甘卻只能自嘲。

“是臣無能，老祖宗留下的基業，就只能堪堪保住爵位而已。”

二皇子緩步進雅間，關了門。

他的眼睛發亮，竟有些妖異之狀。

秦封被看得脊背發涼。

“那秦大人就沒有想過，太子若不能登基，你手中的權力，秦家的榮耀，或許就可以延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