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茜語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

只是有點擔心芮兒。

一定是夢見了芮兒，順便夢到了梁文韜。

不能代表什麼。

晨起梳妝后，趕著做了幾個小菜，送去了容華殿。

還是決定向太子求求。

梁文韜對有傾慕之心，若細究起來，的確有罪。

可有些罪名的界定，本來就是模糊不清的。

說他沒有罪，也能找出理由。

皇后雖然賜了玉如意，但這說到底只是一種暗示。

既沒有敲定納側妃的日子，太子又沒有對外宣布是東宮的人。

那麼梁文韜的傾慕，又哪里算得上冒犯太子呢？

況且，他從容地在太子妃面前說出對的傾慕，反倒讓姜茜語佩服他的大膽和坦率。

能教出芮兒那般玉雪可的兒，他的人品，又能壞到哪里去呢？

來了容華殿，太子和程思綿正在用早膳。

姜茜語很知趣的，等在外面。

今日來和上次不同，不是來試探太子妃的。

太子和太子妃正濃，不便進去打擾。

在外面等了約莫兩刻鐘，程思綿送太子出來。

太子已經穿好了朝服。

他拉過程思綿的手，俯湊近，在的額上落下一吻。

姜茜語低著頭，不去看兩人你儂我儂，長長的睫在臉上落下一小片影，很好地掩藏了眼底的心事。

太子看到，似乎并不意外。

“殿下今日似乎心不錯。”

姜茜語看到他臉上尚未散去的笑容，試探地說了一句。

太子淺笑，眼神中卻出一抹狠戾。

“等下上朝見到某人，孤的心就沒這麼好了。”

姜茜語并不覺得太子是因為被梁文韜冒犯，才如此生氣的。

有自知之明。

在太子心中，沒那麼重要。

他生氣，是梁文韜的直率，犯了他的面。

姜茜語的手掌握又松開，幾番掙扎，下定決心道：“梁文韜有罪，但他剛剛晉升，又是天子近臣，若殿下此時治罪于他，只怕會引來朝堂非議。

皇上提拔他，也是希他將來能為殿下您的助力，君臣和睦，朝堂穩固，百姓之福。

還殿下不要因為一時之氣，傷了君臣的。”

此話一出，太子和程思綿對視了一眼。

兩人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驚喜。

姜茜語不是個心狹窄，毒刻薄之人，這是他們都知道的。

也早已想到會心，為梁文韜求。

令兩人驚訝的是，不從自利益出發，不囿于小兒家眼中的，名聲面。

高屋建瓴，眼界開闊，襟博大。

能從君臣，朝堂，百姓的角度，說出這樣一番語重心長的道理來。

多讀了圣賢書的員尚且不能如此，一個閨中子，能有這樣的思想，屬實難得。

這樣的子，即便嫁高門，也不會被輕易小瞧了去。

程思綿適時的給了姜茜語一個助力，“殿下，茜兒說的中肯，你要三思而后行。”

“可他的行為實在無禮，冒犯了你，還抹黑了你的名聲！”

這次，到太子試探了。

名聲，是一個子安立命的本。

更何況，已經是皇后定的太子側妃了，名聲尤為重要。

而姜茜語卻沒有他意料中的那麼記恨梁文韜。

“昨日他說的話，的確冒犯，但當時只有太子妃和悅寧郡主在場，這樣的話，想來他也不會去對別人說，臣的名聲，究竟沒什麼影響。臣也不愿抓著這麼一點微末的理由，痛恨憎惡他。”

程思綿和太子又對視了一眼，他們心意相通，讀懂了彼此的眼神。

這樣聰慧靈秀，又善識大的子，實在不該沒在寂寂深宮，一輩子當一個不寵的側妃。

值得更好的。

只不過，尚且沒有意識到，太子不是最好的選擇。

太子的眼神和了下來，角帶笑，“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孤這次就饒恕他。”

姜茜語懸著的心穩穩落下，展清新的笑容，“多謝殿下！”

晚間，太子歸來，派小安子給姜茜語傳話。

“姑娘，梁文韜聽說姑娘為他求，激得不得了，說要宴請你，當面跟你道謝呢。”

姜茜語放下手中的書卷，有些吃驚。

“道謝就不必了，我和他不，也沒什麼好說的。”

小安子似乎頗為贊同，點了點頭，“那倒也是，姑娘份貴重，哪是他說見就見的？只是……”

“只是什麼？”

“也沒什麼，就他家那位小姑娘嘛，梁文韜說芮兒對你念念不忘，要是不能再見你，小姑娘會傷心一陣子吧。”

書頁上的字，姜茜語是一點也看不進去了。

梁文韜的好意，可以不領。

但想到那個可的小姑娘，笑起來那樣明，真要讓一個小姑娘傷心，也于心不忍。

今日聽到幾個宮閑聊，說梁文韜的發妻去世快三年了，芮兒沒了母親的陪伴和教導，可憐的。

“那好吧，見就見。”

小安子喜笑開地走了。

隔日，就收到了梁文韜的請柬。

小安子說，請柬是梁文韜親手寫的。

姜茜語打開，墨香緩緩散出，縈繞在他的鼻尖。

請柬上的字，清雋拔，筆鋒卻是收著的，筆畫間出一和。

是極好的字。

像極了他的氣質，溫潤是他的品，鋒芒藏在里。

赴宴的當天，秋高氣爽，萬里無云。

姜茜語帶上芳曉，乘坐馬車前往繁星樓。

太子妃對關懷細致，還特意派了兩個年長的嬤嬤跟隨。

“到底是太子妃，考慮周到。”

芳曉贊嘆道，“梁文韜是外男，姑娘單獨見他，總歸怕人傳出風言風語，有兩位嬤嬤在，就沒有人敢議論您見外男了。”

姜茜語對程思綿，是心有愧疚的。

“太子妃對我的確是極好的。”

“等姑娘當上了側妃，也不用擔憂和太子妃相不好了。”

姜茜語垂首斂眉，心事復雜。

進了繁星樓，伙計恭恭敬敬地引著到了二樓的雅間。

沒等敲門，屋就傳出了噠噠噠的腳步聲，門一開，芮兒就歡喜地撲進的懷里。

“漂亮姑姑，你來了！”

屋傳出男子清潤沉穩的嗓音，“芮兒，不得無禮。”

梁文韜今日穿的是一玉的長袍，襯得他眉眼清俊，笑意溫。

“姜姑娘請坐。”

他親自為姜茜語斟茶。

芮兒乖巧地坐在的邊，認真地剝花生。

“多謝姜姑娘為我求，太子對我既往不咎，說都是看在姑娘的面子上。”

姜茜語淺淺一笑，默默地喝完了一杯茶。

茶香縈繞在舌尖。

“梁大人不必客氣。”

原本就沒打算久留。

心中藏著困，想問問梁文韜，他口口聲聲說傾慕于，兩人素昧平生，又藏于東宮，他如何知曉有這樣一個人？

話沖到邊，又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