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意一時沒反應過來，“不吃醋，不正說明咱們姑娘賢惠寬和嗎？皇后娘娘認準咱們姑娘當太子妃，覺得咱們姑娘日后能掌管六宮，就是看重咱們姑娘的這個品。”

“在人前，自然要賢惠大度，但是私下里，太子殿下更希太子妃說話做事是以為出發點的，太子殿下私下就是這樣和太子妃相的，可咱們太子妃太理了，殿下一點也沒會到被偏的覺，可又不能明說，也不能責怪太子妃，就只好自己生悶氣了。”

綺羅說話的時候，手中的活也沒停下。

語氣隨意，給人的覺就是，沒有特別關注太子和太子妃的。

不過是看在眼里，順一說罷了。

深刻知道，在主子面前過于機靈，也不是什麼好事。

尤其是的容貌過于出挑，若事事都過書意一頭，日久天長，難免會讓人懷疑有憑借容貌上位的心思。

哪怕太子妃不介意，太子也會介意。

所以，只要在適當的時候，扮演好自己的角就可以了。

程思綿聽了書意的話，恍惚了一下。

試著從另一個角度思考和太子之間的問題。

瞬間豁然開朗。

原來從一開始，兩人在對待姜茜語的問題上，就不在一條思維路線上。

兩人各想各的，各說各的，都覺得對方不理解自己。

程思綿不自地笑了。

自詡在的問題上通理，原來太過理，也未必就是好事。

真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綺羅，比通多了。

太子去而復返，走到寢殿門口，卻又腳步遲疑。

心中滯留的那口悶氣，還沒消下去。

綿綿明白了他的暗示，給了他一個臺階下，他心里是高興的。

說明綿綿沒有真的想和他置氣。

但他實在沒把握，進去之后和綿綿說話，能不能說到一條線上去。

就在他進退兩難的時候，綺羅走了過來。

“殿下，您來了……”

小丫頭瞧上去像是有難言之的樣子。

“太子妃睡了嗎？”他的神多有點不自然。

綺羅笑得很勉強，“殿下，要不您今晚還是去別睡吧，太子妃正在氣頭上呢，奴婢怕您這個時候進去，會……”

“在生孤的氣？”太子頓時張起來。

綺羅沉默，那就是默認了。

綿綿的丫頭，是不會說謊的。

太子現在是一點氣也沒有了，只有后怕。

綿綿這樣心地純良，寬厚大度，他還不知足，還要因為別的人跟失控發火！

他想自己兩個大子。

他從綿綿那里得到的還不夠多嗎？

綿綿能夠決心留在他邊，已經是天大的驚喜了。

為什麼還不知足呢？

什麼都想要，到最后可能什麼都會失去！

太子已經懊悔不已了。

寢殿窗紗上出一點紅，那孤寂的倩影似有說不完的委屈，他更是心如刀絞。

道歉，要立刻進去給綿綿道歉！

綺羅追在他后，又提了一句，“奴婢懇請殿下，不要再用姜姑娘來試探太子妃了，很為難的，太子妃不想外面傳出太子苛待功臣的風言風語，可又覺得讓殿下把姜姑娘送走太殘忍，太子妃只能勸殿下將人留下，但是這樣做又傷了夫妻，太子妃有苦難言呀。”

太子聽完，腦海中只剩下兩個字。

道歉，給綿綿道歉！

這件事從頭到尾，最為難最委屈的明明是綿綿！

他哪里來的臉，責怪綿綿不肯吃醋？

推門進去，程思綿正坐在小榻上撥弄燭火，看到太子，迅速背過去。

只給了他一個生氣的背影。

太子幾乎是毫不猶豫，一個箭步走上前，從程思綿的背后抱住了。

此刻，他的腦海中想起了梁嶼舟經常放在口頭的那句話。

“在面前，尤其是面對自己最的人，不能太要臉面。”

“對不起，綿綿，都是孤糊涂蠢笨，才讓你這樣的委屈。”

他放下段，程思綿卻似乎并不領，把頭別向一邊，清冷又倔強地不去看他。

攬在腰間的手臂收了幾分，男人的臉了過來，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討好。

程思綿頸部微，避開了他的親。

“殿下不是來找明溪詩集的嗎？”

明眸皓齒的子，在搖曳的燭火下，越發艷魅。

眼神卻是含嗔帶怨，似乎忍了許久，卻得不到理解和諒，委屈終于外溢了。

更妙的是，眼里閃過的那一淚。

牽扯著太子的心，更疼更自責了。

“孤不識好歹，綿綿盡管說，要怎麼懲罰孤，孤絕沒有異議！”

“殿下尊貴，臣妾怎麼敢懲罰殿下呢，那不是以下犯上嗎？”

客氣又疏離的語氣，快要把太子的心撕碎了。

臣妾！

兩人獨的時候，綿綿何時自稱過臣妾？

這是真的生氣了！

太子連下跪的心都有了。

綺羅來敲門，“太子妃，宵夜準備好了。”

“送進來吧。”程思綿道。

八個端著杯盤碗碟的宮魚貫。

吃飯的黃梨花木桌很快就擺滿了。

一眼去，都是清淡脆爽的小菜，沒有油膩葷腥不好消化的大魚大。

“殿下，臣妾晚飯沒怎麼吃下去，這會兒有點了，您不介意臣妾先吃點東西吧？”

太子的角愉悅地上揚，“孤陪你一起吃。”

哪里是綿綿想吃宵夜，分明就是還惦記他。

桌上擺的，都是他吃的菜。

他一回來，兩人就發生了爭吵。

他賭氣去批折子，晚飯都沒吃。

程思綿沒拒絕。

太子先落座，程思綿正要坐在他的對面，就被他一把撈過來。

力氣有點大，程思綿被拽得晃了一下，坐在了他的大上。

的臉頰燒了起來，慌忙掙扎著要起，卻被男人死死按住。

“跑那麼遠干什麼，就在這兒吃。”

堂堂太子殿下，竟然也會有浪子的做派。

要不是屋屋外還有這麼多伺候的人，真想把“不要臉”三個字甩在他的臉上。

坐在男人的大上吃東西，著實有些不雅了。

太子又不肯松手，只得挨著他坐下。

“孤自罰三杯，給綿綿賠罪。”

今晚程思綿準備的是葡萄酒，味道醇香，但不醉人，最適合睡前小酌。

三杯下去，太子終于在人的眼中看到了一笑意。

“得妻如此，孤之大幸，是孤不知好歹，傷了綿綿的心意。”

話都說開了，程思綿也不能再裝腔作勢了。

其實也沒有真的生氣。

剛才的一切，都是和綺羅演的戲而已。

太子真以為沒吃飽，給夾了不的菜。

一只的小手，覆蓋了他的手背。

太子手上的作一頓，“綿綿？”

程思綿著他，真摯而深。

“陸斯鴻，我從不疑心你對我的不純，六宮獨寵的諾言，也讓我深深。我的夫君陸斯鴻給了我這樣的承諾，我相信他是要認真地我一人。但太子不可以，來日后宮失衡，前朝更，作為陸斯鴻的妻子，我希我們可以一生一世一雙人，但作為太子妃，我不能魅太子專寵，否則來日你登基，我便會為人們口誅筆伐的妖后。”

和理智，分得很清楚。

盡管這些話已經在腦海中預想過無數次，可真的當著太子的面說出來，心卻充滿了酸。

知道，這一次，是真的吃醋了。

“帝王的夜，從來都不會獨屬于任何一個人。”

“別的帝王孤不管，但孤的夜晚，只屬于綿綿一人。”

“陸斯鴻……”

“綿綿，孤知道，這話說出來容易，做起來難，但孤從一開始就是認真的，不是說說而已。

從前為平衡各大世族的勢力，維持世族和皇族的關系，確實需要這些世族的子進后宮，但孤早已想好，若開了新朝，會廣設書院，多納科舉人才，讓寒門子弟也有機會讀書科舉。

世族壟斷高已經太多年了，弊端甚多，父皇最憂心的也是世族權力過大，可他已經無力改革，這份重擔，父皇到了孤的手中。

孤上不能負天意，下不能負百姓，更不能對不起自己的結發妻子。”

程思綿驚愕不已。

沒想到，太子竟然早已有了改革朝政的決心。

他長的每一步，都走得腳踏實地，目標明確。

對自己，也早就做好了六宮獨寵的最好安排。

“世族勢力深固，只怕改革之路困難重重。”

太子反握住程思綿的手，“有綿綿陪孤風雨同舟，孤還怕什麼呢？”

……

梁嶼舟近日沒怎麼出門，一直在養傷。

宋挽初陪他住在云深巷。

今日換藥，肩膀上的傷已經愈合七了。

“梁嶼舟，答應我，這是你最后一次為我傷。”

他明明可以躲開那一刀，卻生生地撲了上去。

就是為了讓陸凝真的罪行更加可惡。

心頭的事件真相揭開，實則是為宋挽初正了名。

自此，京中再無的流言蜚語。

梁嶼舟凝著宋挽初的眼，鄭重起誓，“我將用我的生命守護你。”

宋挽初嘆氣。

算了，說了等于白說。

“阿兄的信又到了，北疆冬快，已經下了兩場大雪了。”

信中還提到了很多。

瑤返回高昌國，召集昔日的舊部。

復國的軍隊，已經有三萬人了。

陸陸續續收復了一些重要的城市。

胡人忌憚，又舍不得放棄高昌國的統治權，糾結兵馬，不停地屯糧。

來年春日，必有一場大戰。

兩人聊了一陣子，外出的映嵐與夏禾回來了。

“俞慧雁送走了嗎？”

映嵐道：“回夫人的話，已經安排妥當了，先乘馬車到夙州，再走水路去余杭，那邊的人接到信，會好好安頓俞姑娘的。”

宋挽初聽了，心事落下。

和俞慧雁的恩恩怨怨，也終于落幕了。

最后一次，俞慧雁抓住了救贖的機會。

“還有一樣東西，俞姑娘要奴婢給夫人。”

映嵐從包裹里拿出一個小錦盒。

“俞姑娘說，這東西本不屬于，想還給真正配得上這個東西的人。”

宋挽初接過，打開。

是那串正紅的瑪瑙手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