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潔,照著太子清俊的眉眼。
程思綿仰頭看他,角慢慢勾出一個上揚的弧度。
太子許六宮獨寵,是對的偏和衷。
哪一個人聽到這樣鄭重的承諾,都會心生歡喜。
但也清楚,一個帝王想要做到六宮獨寵,幾乎是不可能的。
后宮其實就是沒有男人的前朝,一樣需要皇上去平衡各宮的勢力。
若六宮空置,就會失衡,影響到前朝。
那些手握重權的世家大族,也不會允許皇上六宮獨寵。
心清醒,不去企盼太子真的能給獨寵。
否則,就真了世人口誅筆伐的妖后了。
太子在程思綿的眼中看到了笑意。
好像在笑他太天真。
他微惱,心有種深深的挫敗,“綿綿不相信孤?”
為了照顧他心中的不安全,程思綿主挽起他的手臂。
“陸斯鴻,我相信你。”
太子怔住。
這是綿綿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因為份的緣故,他的名字甚被人喊出口,只有三皇叔,皇上和皇后三個長輩,會喊他一聲“鴻兒”。
其余的人,見了他都要恭敬地稱一聲“太子殿下”。
久而久之,他甚至忘記自己的大名,是可以被人直接喊出口的。
“陸斯鴻”三個字從綿綿口中說出來,有種難以言喻的繾綣和妙。
他的腳下仿佛踩著云朵,有種飄飄然的幸福。
程思綿的,突然被太子擁懷中,箍住。
嚇了一跳,兩人這會兒不是在馬車上,沒有一點私。
小安子忙轉,去檢查后的人有沒有好好地轉移視線。
他揮揮手,讓后的護衛離得遠一點。
免得人多,影響太子發揮。
他自己也悄悄地躲到了一邊。
宮道寂靜,兩顆擁在一起的心臟,同頻共振。
“綿綿,以后你就喊孤的名字,孤很喜歡。”
程思綿又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在他耳邊呼出一縷香氣:“陸斯鴻。”
太子把抱得更。
“我相信你會信守每一個承諾。”
太子的呼吸微微一滯。
他對綿綿,有過很多承諾。
最開始承諾,戲演完了,就放離開。
但那是言不由衷的敷衍。
好遮蓋他試圖將人留在邊,慢慢傾訴意的目的。
他還承諾,給六宮獨寵。
可兩個承諾,本就是矛盾的。
他不敢去問綿綿說的是哪一個。
心中稚地期盼,只要他不說,就可以永久不去兌現那個放離開的承諾。
短暫的過后,程思綿很快恢復了清醒。
“殿下,皇上晉封蘭貴妃,是恩寵也是敲打,二皇子會就此安分嗎?”
太子訝然。
皇上心思深沉,他晉封蘭貴妃,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沒想到,綿綿竟然這麼快就參了皇上的意圖。
蘭貴妃和陸斯鳴對程思綿發難,本質上是沖著太子來的。
他們努力營造一種份低微而產生的“不安全”。
以此來抹黑太子,試圖給他打上“威脅恐嚇,為人心狹小”的標簽。
“蘭貴妃不是怕孤當了皇上,和陸斯鳴的日子不好過嗎?那父皇就把的位分晉升到僅次于母后的地位,地位高了,安全自然也就足了。同時也是敲打警告陸斯鳴,蘭貴妃已經是貴無可貴,最好安分一點,不要再有別的心思。”
程思綿心中沉重,想起皇后眼底的凄涼,心口又泛起了酸。
“按照祖制,只有在沒有中宮的況下,才會加封皇貴妃,好讓六宮事務有人接手,可皇上為了權衡,直接晉封了蘭貴妃,有損皇后的面。”
皇后居高位又能如何呢,還不是要一次又一次為了皇上犧牲。
太子的眼中,泛起了冷峻之,“說到底,父皇是為了自己的面。他穩固前朝,當然是希孤來日能順利即位。不想鬧出奪嫡的風波,是怕世人覺得他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他制敲打陸斯鳴,也是提醒孤不要對兄弟痛下殺手,免得給世人留下‘無最是帝王家’的印象。他希他的晚年,父慈子孝,兄友弟恭,這樣,史書上就會說他是一個寬仁之君,慈的父親。”
人都是自私的,皇上也不例外。
尤其是居九五之尊,他什麼都得到了,最在乎的,自然就是自己的面和名聲。
為了這個目的,他先犧牲了凌公主,又犧牲了皇后的面。
太子始終清醒著,因為他的份,他其實一直都是利益既得者。
但他并不以此為榮。
心中也更加堅定,不會讓綿綿經這樣的打擊和傷害。
后宮沒有那麼多的人,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勾心斗角。
將來,他的子都是綿綿一人所生,也會大大地減兄弟鬩墻的風險。
程思綿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殿下,你覺得二皇子會就此安分嗎?”
太子冷笑,“他的野心從一開始就很大,豈會因為母妃晉封皇貴妃,就收手?高天羽的五萬兵馬,就是滋養他野心的底氣。”
“那我們要主出擊,徹底斷了二皇子控制這五萬兵馬的念想!”
夏夜燥熱,太子卻覺得神清氣爽。
跟一個思維時刻都與自己同步的人說話,真的是太輕松了。
紅知己,說的就是他此刻的覺吧?
幾日后,朝中有不大臣上書,說定遠侯高天羽年事已高,獨自領兵,恐力不從心,不如另擇一位年輕的將軍,率領兵馬,配合高天羽。
梁旭人雖在休養中,無法上朝,但他的奏折卻直達天聽。
他時刻關注著北疆的戰事。
夏以來,胡人頻頻襲擾邊境,搶東西,搶人口,是個不小的患。
他愿意從二十萬大軍中分出三萬兵馬,與年輕的將軍統率敵。
太子當堂就向皇上提出建議,派時寒統率這三萬兵馬。
如此一來,高天羽就只需要兩萬兵馬即可。
眾員都看出來了,太子表面上是讓時寒給高天羽打配合,實則是給時寒一個大展手的舞臺。
時寒是皇上親封的云麾大將軍,他武舉績出,但沒有軍功戰績,很難服眾。
推舉他,也是為了印證皇上慧眼識人。
皇上欣然答應。
滿朝文武,都沒有異議。
只有陸斯鳴,幾乎咬碎了后槽牙。
當天下午,梁嶼舟就送來了信。
陸凝真已經和的那群死士通了消息。
誰在中間傳的話,不用說也知道。
陸斯鳴,終究還是抵擋不住權力的,想要殊死一搏。
蘭貴妃晉升為皇貴妃,在后宮為了名副其實的一人之下。
對自己的現狀十分滿意,對當太后的,也沒那麼強烈了。
陸斯鳴也罕見地沉默了下來。
幾乎沒有了存在。
太子的大婚事宜,正在鑼鼓地布置準備。
今年京城的夏天去的早,七月的風就已經很涼了。
九月初六,太子和程思綿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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